陸濤濤獻殷勤:“謝謝海哥,海哥你是我這輩子最粗壯的大腿,來,大腿哥,請吃蝦,大腿哥,請再喝一口粥。”
張文海聽得起雞皮疙瘩,十分不適應。
但是沒躲掉。
太誇張了,就算他手抖不能用筷子,喝粥總行的。
他一臉抗拒,伸手接陸濤濤手裡的碗。
陸濤濤連忙躲開:“彆動彆動,求求你了,大神,給我一個抱大腿的機會,讓我好好照顧你,彆的不說,我可得嗬護好大神的手。”
他以後就指望著雙手呢,天啊,鍵盤敲的多快啊!
張文海本打算還陸濤濤一個人情,哪想到對方的要求特彆簡單——就是帶他打遊戲。
他失笑,兩輩子第一次遇見這麼單純天真的二世祖。
在彆人心中,張文海一直穩重高冷,濃濃的禁欲人設,威嚴難以接近,除了孟麗,不說手下的員工,就連他的哥哥們,後來跟他說話都帶著拘謹。
難得遇到一個陸濤濤這樣的,又是在他剛重生、來得及好好嗬護老婆孩子的時候,對周遭的一切充滿了包容,自然也包容陸濤濤興高采烈地拍馬屁。
於是,他沒有奪碗,順著陸濤濤送過來的筷子,張嘴吃掉了之前剝好的蝦,又喝了一口粥。
陸媽媽在門外偷聽一會。
“我得嗬護好大神的手……”
這是她兒子的聲音,嗬護什麼?
她沒聽清。
又聽了一會,什麼動靜都沒聽到,隻好掏出鑰匙,火速開門,打算來個出其不意。
沒想到,差點把自己嚇死!
把門完全推開一看,她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每天吃飽等餓的兒子,此刻正係著圍裙,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正在給一個男的喂飯。
給一個男的!喂飯!
老天爺啊,來一道雷劈死她吧,這沒法活啦!
她兒子跟人在這住一夜,啥事都能發生,現在跟伺候祖宗一樣給人家喂飯。
陸媽媽想死的心都有了。
晴天霹靂啊,天崩地裂啊!
“二椅子!我打死你個二椅子!”
抬手就把手上的豆漿油條砸過來,砸不死你們!
還有手上的包,顧不得貴不貴,拎起就往張文海身上砸。
千錯萬錯,一定不是她兒子的錯,一定是這個賤男人的錯!
賤男人帶壞她兒子!
“媽!媽!媽!有話好好……說,媽你瘋了?你乾什麼?”
陸濤濤反應迅速,挺起胸膛擋在張文海前邊,豆漿潑他身上,油條砸他身上,包也砸他身上。
這時候根本顧不得這些,陸濤濤慌張地解釋:“媽你彆亂說,人家張文海有老婆,他老婆都懷孕了,今天我還帶著人家產檢,我跟他就是朋友!你咋想……”
“好……哇!好哇!”陸媽媽抖著手指著兒子,胸口劇烈的起伏。
心要涼了!
她對不起老陸家啊!
合著她兒子倒貼人家來著。
人家都有老婆了,老婆都懷孕了,還要你在這裡獻殷勤?
她下了狠手,這輩子就沒這麼打過兒子。
“好好的媳婦不娶,我讓你當二椅子!”
“讓你當小三,我讓你當男小三!”
“自甘下賤!不要臉!”
“白瞎我跟你爸養你,早知道不生你!”
她罵一句打一下,一下比一下狠。
陸濤濤越張嘴解釋,她打的越凶,陸濤濤隻好閉嘴,打吧打吧,打雷了就不打了。
奈何累是真累,心疼也是真心疼。
怎麼說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多了心疼,心疼完了又一輪的生氣。
張文海是吧?
狀元是吧?
“狀元就可以不學好?不好好過日子?就可以勾三搭四找男小三?”
“我打死你這個賤人,我替天行道,打死你這個賤人!”
陸濤濤驚恐的抱住他媽:“媽你瘋了,你打我就打我,你亂打彆人乾什麼?”
“打死他,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他,打死這個二椅子!”
陸濤濤雖然是個男的,力氣也很大,但憤怒中的陸媽媽力氣更大。
陸濤濤簡直要抱不住她,大聲喊:“張文海,你快跑!”
張文海太熟悉陸媽媽這種眼神,他大嫂以前對孟麗就是這樣。
不管是他還是他孟麗,越試圖對大嫂解釋,大嫂就越瘋癲,陸媽媽故意也一樣。
他後悔死了,又不是沒吃過嚇,何必啊!
叫你嘴饞!
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一邊惱恨,一邊沉默,開口怕激怒對方,走又不仗義。
現在陸濤濤喊他走,那他就走吧。
“對不起濤濤。”
“阿姨,我們真不是,你誤會了!”
“趕跑?不準走,我打死你!”陸媽媽被陸濤濤拖著,憤怒追到門口,三個人一同傻住。
原來陸媽媽進門的時候太過震驚,忘記關門,她又在屋裡喊的很大聲,門口聚了一堆看熱鬨的人。
都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住在這裡的人大多認識。
完了!
這下真的對不起老路家!
不光兒子沒管好,還沒臉見人了。
鬨大發了!
她真的失去理智了。
老陸一定會打死她,就是不打死她,她也沒臉活了,死之前要拉個墊背的!
一轉頭,目露凶光的看著張文海。
“我誤會你媽個鬼!你個死二椅子!
沒有外人的話,張文海溜了就溜了,陸濤濤自己跟他媽媽解釋,等對方平靜了他再上門道歉。
現在鬨這麼大,他反而不能走了。
轉過身,兩隻手抓著陸媽媽攻擊他的手,勸:“阿姨,你冷靜點。”
“冷靜你媽冷靜!”陸媽媽開始用腳踹。
陸濤濤趕緊坐地上,摟住他媽的腿,不讓她踹。
周圍幾個人中,年輕點的化身吃瓜群眾,目露金光,興奮的很,年紀大的就對陸媽媽感同身受了。
“唉,還心疼了!”
“看吧看吧,攔著他媽的腿不讓打。”
“領到家裡鬼混,一大早被逮個正著,他媽能不生氣嗎?”
“怪不得他媽天天跟人抱怨,說兒子不願意結婚。”
“二椅子跟誰相親?”
陸媽媽聽到這相死,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活啦!”
讓她死了算了!
張文海順勢鬆了陸媽媽的手,正打算好好解釋一番,讓大家做個見證,務必當場解釋這個誤會的時候,他嘴角被人打了一圈,一下給他打蒙了。
“我打死你個二椅子,讓你騙婚,讓你對不起我姐,我打死你!”
是程兵!
程兵家沒在這買房子,買房子的是他大舅。
今天他媽買了兩捆大蔥,一捆二十斤,讓他給大舅送來,年前不買年後要漲價。
他拎著大蔥剛進樓梯口,就聽到人吵架,說什麼二椅子。
二椅子他知道,關鍵認識的人沒有,他滿心好奇,拎著大蔥蹬蹬噔爬樓梯,聽了滿耳朵八卦爬到三樓一看,懷疑自己看錯了。
趕緊揉了揉眼睛。
被人堵在門口的可不就是他新認識的姐夫——張文海!
好哇!
他這兩天一直跟他爸媽說,他的姐姐和姐夫男才女貌一個比一個厲害,結果是個二椅子。
簡直要氣死他了,不要以為姐姐沒有娘家人!
大蔥直接往樓梯上一丟,衝上來就是一拳。
看熱鬨的一個阿姨問:“小夥子,這是你姐夫?這個二椅子結婚了?”
程兵又不是傻子,不理八卦的大媽,趁著把張文海打的發懵,一把拽著張文海的領子,將他揪到了跟前。
張文海作為一個腦力勞動者,平時又不愛運動,打架是真不行,力氣也不行,隻能講理:“放手。”
這個時候秀才遇到兵,講理哪能成。
好在還有一個陸濤濤,衝過來解救他,不然他又要挨打。
周圍全部興奮了。
打起來了!
陸濤濤和程兵打起來了!
陸濤濤打不過程兵,原本哭天搶地的陸媽媽看見兒子挨打,流著眼淚鼻涕站起來,嗷一聲撲上來,抓著程兵就打,夠到哪打哪。
程兵以一對二,落了下風,但是不怕,他住在樓上的舅媽穿著睡衣和拖鞋下來看熱鬨,一瞅熱鬨是自家外甥,自家外甥挨打了,那還得了!
一口氣衝下來,跟陸媽媽打起來。
好了,這下二對二!
張文海反而被擠到一邊,拉誰都拉不住。
好無力,好憤怒,到底怎麼發生的?
都怪陸濤濤這個掃把星啊!
他實在沒辦法,使勁拍了一下門:“都不要打了!聽我說!”
動靜再大也沒人聽他的,後麵很快又來了被好事者搖來的程兵大舅和陸濤濤他爸,六人大混戰,時不時的波及試圖拉架的張文海。
張文海脖子給撓出血,要不是他躲得快,一爪子給他抓破臉。
“彆打了,我要報警!”
他必須報警,說完回屋打電話。
“哎呀,二椅子進屋裡報警了!”
“這二椅子膽子真大,還敢報警!”
“不是膽子大,是不要臉。”
“當然不要臉,要臉能做這事?”
等警察來的時候,不光整棟樓都來看熱鬨,周圍來了好多其它樓的人,樓道擠不下,樓下還站了好多。
大過年的不用上班,這麼稀奇的熱鬨誰都不想錯過,能來的都來。
張文海等警察來了才從屋裡開門,外麵打架的已經被警察製止,吃瓜群眾一個個興奮地往屋裡擠,滿滿當當擠一屋子,門口樓道全是人。
警察試圖驅散人群:“散了!都散了!小心發生踩踏事件。”
散了?那怎麼能散了?
張文海主持大局:“各位大爺大娘還有兄弟姐妹,請保持安靜,小心發生踩踏事件,也請各位給我做個見證。”
張文海頂著二十四歲的年輕軀殼,身上卻有著四十多歲成功男人才能具備的獨特魅力,在這個小縣城,至少在這個現場,沒有人能比過他,穿製服的警察也不行,他跟彆人有壁,像電影明星。
當他站在那裡說話,大家真的都沒有動,就連警察都沒有製止他。
所有人腦子裡共同閃現同一句話。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