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延,四月初,早上九點季知緣被鬨鐘吵醒,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她是一名短視頻博主,粉絲累計300多萬,點讚超4000萬,她發布的內容主要是女性視角的劇情。
她大學學的編導,入職過兩家公司,也帶過很多粉絲的賬號。主要工作內容就是編寫腳本,拍攝,運營,剪輯之類的。久而久之,她就想自己出來做自己的賬號,好在她寫腳本的水平不錯,編寫的好幾個短視頻點讚都很高,友情,愛情,親情類的都有。
她沒有簽公司,自己成立了一個工作室,裡麵的演員都是她自己在外麵找的,主要的女性角色就是她自己。
下午五點結束了拍攝,她的工作室主要的工作人員加起來不超過10個人,演員攝像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她自己也身兼多職。
今天拍的劇情是校園暗戀的,她做了一個係列,每周更兩集,類似短劇一樣,每集幾分鐘。拍完最後一個鏡頭,收拾好道具,過了好一會,她工作室攝影師走到她麵前,喊住她,“小緣姐。”
“怎麼了?”季知緣回頭。
“我下個月,可能不能一直跟著你拍了,我老家有點事情,我大概會兩個地方一直跑,沒那麼多空閒時間跟著拍攝了。”
“這樣啊,那沒事,你先忙你的事情,我可以多找一個攝影師。”季知緣說。
她拍攝的短視頻需要些長相優質人,以及一些幕後的工作人員。她的視頻賬號上有她的郵箱,附加了麵試的流程。不管是素人長得好看的。又或者一些攝影師都可以直接帶著作品投到她的郵箱。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把設備送到工作室的時候,接到了好友岑瑜的電話。
她跟岑瑜兩年前認識,因為她哥的原因,她哥是聾啞人,找工作相對來說沒那麼容易,岑瑜開了一家動漫公司,她哥目前是裡麵的畫師。岑瑜的公司不算很大,但目前為止發展的很好。出了很多優秀的動漫。
她經常會去公司找她哥,加上她本人也很喜歡動漫,拍過他們公司的廣告,一來一往,兩人的交際就越來越多了。
岑瑜在電話裡說,“大忙人,晚上約個會啊?我今天下班早。”
季知緣放好東西說,“行。”
岑瑜來工作室接她,兩人來到了附近的商場,點了兩杯喝的。
季知緣問岑瑜,“對了,我哥最近工作還順利吧?我這幾天忙著拍攝早出晚歸,也就今天結束的早點,都見不著他人。”
“他很好啊,我們公司最近出的漫畫,主筆就是他。還好我當初慧眼識珠,讓他進了我的公司。”
季知緣笑:“那段時間要是再找不到工作,他都快自閉了。”
“說到這,我們公司新來的好幾個小姑娘都盯著他呢,說不準你快有嫂嫂了。”岑瑜打趣道。
季知緣說:“那也挺好的,就多一個人陪我玩了。”
岑瑜說:“你哥圈子不缺人,倒是你,我上次跟你說的考慮的怎麼樣?”
季知緣想了想,“你那個在國外的弟弟啊?”
“嗯,怎麼樣,要不要見一麵?”
“他都不回國,怎麼見麵啊?”季知緣說:“咱們要不然國內的優先?”
岑瑜說:“他隨時都可以回來,本來就是世界各地跑去拍攝的,我跟你說過的,他是名攝影師。”
“嗯......”季知緣笑著說:“可你之前好像跟我說,你弟不是高中的時候,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子嘛,還說什麼拍過女孩的照片,可寶貝著呢,還舍不得讓你看。”
岑瑜說:“那都多久的事情了,他現在早就不喜歡了,人家乾脆的拒絕他了。你以為人家女孩拒絕她,他這麼多年還惦記著?他也有骨氣的好不好,乾嘛要一直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啊。”
岑瑜比她弟弟大四歲,她弟弟跟自己是同齡的,岑瑜大學在國外上的,等她回國的時候,她弟剛好高中畢業,所以她也沒有見過那個女孩子。隻知道她弟弟喜歡了這麼一號人,可能也是沒追到吧,她弟也不願意跟她多說。
季知緣知道岑瑜他們家條件好,想來她弟弟應該也是個很優秀的人,而且岑瑜這麼漂亮,她弟弟肯定長得也很好。還聽岑瑜說了一些他們的家庭,聽起來是個很有愛的家庭,岑瑜性格這麼好,她弟弟肯定不差,想不到啊,這麼優秀的人也會有愛而不得的時候。
季知緣喝了一口果汁,突然想到說:“你剛剛說你弟弟是攝影師來著的,對吧?你之前跟我說過我都忘記了。”
“是啊,這兩年到處拍攝作品,照片,影片什麼都有。”岑瑜說:“還獲了不少攝影獎呢。”
“能不能讓我看看他的作品啊?”季知緣說。
“當然啊,網上都能找到。”岑瑜從手機裡找到一個視頻拿給她看,是在非洲拍攝的動物的影片,季知緣拿過手機看著,單單幾分鐘,也能看出他的拍攝手法絕對是一流的。
“真不錯啊。”季知緣說。
“嗯,不靠譜怎麼給你介紹啊,你看我就知道了,你們也是同齡,能聊得來。後麵還有很多照片,都是他在非洲拍的,還有一些其他的地方,這些照片在網上很火的,你都不知道,他這兩年跑了多少地方。”說起弟弟,岑瑜臉上是驕傲的。
季知緣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啊,或者能不能先給我個聯係方式?”
“可以啊,開竅了呀,我上次跟你提的時候,不是還不要加的嗎?說什麼不談對象。”岑瑜說。
季知緣開著玩笑說:“既然是攝影師那還是有必要認識的啊,我現在工作剛好缺一個攝影師。再說了,肥水不留外人田啊。”
岑瑜想了想繼續說:“這樣吧,我回去跟他說過之後先給你個聯係方式,你們聊聊,然後等他回國,你們見個麵?”
季知緣點點頭,說:“行,等回國見麵。”
岑瑜把她送回家就走了,到家之後,客廳燈還開著,她進去之後看到季言抱著電腦坐在沙發上,她小步走過去,指了指房間,擺了一個睡覺的手勢。季言笑了一聲點點頭,告訴她,媽媽睡了。
季知緣放下包,靠在季言旁邊。把頭放在他肩上。
季言是後天性聾啞,至季知緣出生有意識開始,她的哥哥就聽不見,說話也不清楚,後來慢慢的就不說話了。所以小時候常常會有一些不懂事的小孩人欺負他,也因此季知緣很小的時候就去學了散打,用自己的拳頭保護哥哥。
兩兄妹相處模式就是這樣,安安靜靜,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也仍然知道彼此要表達什麼。
第二天,拍攝等待間隙,季知緣點進售票軟件,默念了很多聲,一定一定讓她搶到票。
那可是她喜歡了快十年的偶像!!從高一喜歡到現在。
但是剛進頁麵就顯示異常,人太多擠不進去,季知緣來來回回點了好多次,但才幾秒,等進去的時候,已經顯示售罄了!!
季知緣本來沒抱著太大希望,但是誰知道他下次演唱會是什麼時候呢,且不在本地,去外地看,更難,還得調時間,這麼好的機會放在麵前,結果她搶不到票!!
她在地上蹲坐了幾秒就起來工作了。
晚上回去,季言在客廳倒水喝,他看著季知緣不太高興的臉問:“怎麼了?”
季知緣給他打著手語,“沒搶到票,不開心......”
季言捏著她的臉,把手機拿給她看,季知緣看到頁麵,很快跳起來:“啊啊啊啊啊!!!”
季言一驚,堵住她的嘴巴,看了眼房間。
季知緣立馬點頭,閉嘴。
兩人坐到沙發上,季知緣看著手機裡的顯示搶票成功的頁麵,開心地說:“你怎麼搶到的!!”
季言打著手語:“你喜歡,我就能搶到。”
季知緣聽完很快摟著季言的肩膀,“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我可真有福氣。”
季知緣看了一下,他不僅幫她搶到票,而且還是前排視線最好的位置,可以很近距離地看到偶像,她都不知道他怎麼搶的,真是厲害。
演唱會是下個月,因為是巡回演唱會,在各個城市開,到南延的時候剛好5月21號,21年,5月21號,真是個吉利的日子。
她最早接觸薑早歌的時候是高一,那會用MP5聽,一直到現在她都會聽他的歌,高中班上有很多人喜歡他,大家還說等他們出來工作他會不會火。當時她斬釘截鐵地說,彆說畢業出來工作,就算再過20年,他的歌都是人人傳唱的。
其實高二的時候他來南延開過一次演唱會,不過她也沒搶到票。所以就晚上跑到場館外跟著一群人一起唱歌,也算是浪漫吧。
她那時候就說,等到高中畢業後他要是還在南延開演唱會,第一場,她一定一定會去。現在,終於讓她等來了。算起來,她也是赴約了吧。當然這一切都得虧了季言!!
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季知緣每天都很開心,終於到了5月21號,演唱會時間是晚上七點。
她五點的時候就到了場館外,這是她第一次追星,場外到處都是薑早的歌迷,薑早是85年生,所以歌迷什麼年紀段的都有。雖然她一個人來,但是感覺周圍都是非常親切的人。
在場館外,她讓旁邊的粉絲幫忙拍了幾張照片,她開心地劃著照片,等待著檢票的時間。
等了半個小時,到時間了,她跟著人群排隊,檢票,安檢,然後進場館,找到位置坐下,她的位置是第一排,幾乎可以算是麵對麵了。
終於到了開場的時候,燈光舞伴準備好,薑早快速地跳出來,邊跳邊唱了一首第一張專輯裡的歌,季知緣甚至不用看大屏幕可以直接看到他本人,這一刻,她特彆的幸福。
接著,薑早又唱了幾首抒情的歌,到了觀眾點歌的環節,季知緣也在期待著到底是哪個歌迷運氣會這麼好,結果鏡頭掃來掃去最後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她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
很快全場驚呼了一聲,她稍稍愣住,直到工作人員把話題遞到她手上,她結結巴巴的,差點沒說出話來。
薑早看著她,“哇,我的粉絲年紀都這麼小嗎?你多大啊?”
季知緣說:“我24了,我......我從高一就聽你的歌了。”
“高一嗎?那也很多年勒,所以你今天是一個人來的嗎?還是有跟朋友什麼的。”
“我.....我一個人來的,然後,我本來沒有搶到票,這是我哥幫我搶到的,然後他也很喜歡你,我們都特彆喜歡你。”季知緣緊張又開心地說。
“你哥哥,哇,你哥哥這麼好,幫你搶票,還是這麼近的位置,你哥應該是個妹控是不是?你們年輕人的詞。”
季知緣不知道說什麼,隻笑著,她笑起來很好看,月牙眼。整張大屏幕都是她的笑臉,看起來讓人心情都好。
“那你想聽什麼歌?”薑早問她。
季知緣想了想說:“我想聽你第一張專輯裡的【狂風暴雨】,因為那是我第一次聽你的歌,也是第一首歌,所以印象特彆深刻。”
“哇,這歌有些年頭了,這算是冷門歌,好,既然你想聽,那就如你所願。”薑早說:“待會一起唱哦。”
這首歌高潮部分在結尾,歌詞也講述了兩個戀人分開的那天,對於他們來說,即使那天是晴空萬裡,也像狂風暴雨。聽起來遺憾滿滿,傳唱度不高,但是季知緣特彆喜歡這首的伴奏。
季知緣拿著話筒跟著伴奏緩慢地唱著,自此大屏幕一直都是她的臉,即使不那麼歡快的歌,看著她的臉,也像首小甜歌。歌詞如果是狂風暴雨,她的臉就是晴空萬裡。
演唱會結束,戴了快一天的隱形眼鏡,季知緣的眼睛有些乾澀,走去了洗手間,把眼睛摘下來,反正後麵也不需要看什麼了,坐地鐵回家就好了。
她近視度數接近600度,平常不戴眼鏡,可以說除非麵對麵,不然根本不知道對麵的是誰,但她非常討厭戴眼鏡,除了工作,一般她不會戴。
出了場館,外麵都是出租車,不用想都知道,在這打車回去價格多貴,她準備走去前麵的地鐵站,不過人實在太多了。
周圍的聲音很吵,笑聲,歌聲,打鬨聲,什麼都有,她走了一會,到處都是路人問要不要搭車的聲音,但這陣聲音裡,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隻喊了一聲。
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她下意識回頭,看到不遠處的一個男人,好像再往她這邊走,旁邊似乎有輛車,模模糊糊的,她隻知道男人個子很高,臉看不太清,她眯了眯眼,對著那邊說:“不打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