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響了。
“神原小姐在家嗎?”
神原愛紀從沙發上離開來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一名身穿製服的員工站在門外,他的身後還有三名員工,手上抱著她上次訂購的盆栽。
神原愛紀打開門,讓他們進來,並指揮他們將盆栽放在陽台。
“動靜請小聲一點,我家貓正在睡覺。”
有錢就是大爺,員工們自然放輕腳步和動作。
經過來來回回的數次搬動,空空如也的陽台已經擺的滿滿當當,活脫脫一個森林氧吧。
神原愛紀支付尾款後,員工門魚貫而出並帶上了門。
神原愛紀換了身衣服套上圍裙,拿著剪刀修理多餘的枝丫。
五條貓貓躺在沙發上四仰八叉睡的很香,之前的動靜並沒有吵醒他。鼻尖嗅到濃烈的植物清新和花卉香味,才抬起眼皮,視線掃向陽台。
各種植物花卉盆栽分門彆類、井然有序擺放著。午後陽光正好,溫暖明亮的光線灑在植物上,讓通體碧綠的植物邊緣泛著暖光。
個頭不一,顏色不一的嬌豔花朵爭奇鬥豔。
神原愛紀外罩一件綠色圍裙,白淨細膩的手握著剪刀修剪枝丫。神情平和,嘴裡哼著曲子。手上的動作卻乾淨利落,不帶一絲留戀。
與工作時的狀態完全不同。
這是第三次訂購盆栽了吧?
五條貓貓記得,上兩次訂購的盆栽明明鏟屎官照顧的井井有條,但沒多久就全部萎靡、衰敗。
旁邊鄰居種的花卉十分豔麗,花期長盛。這樣一對比,經過神原愛紀照顧的就像得了什麼怪病一樣,迅速衰敗。
偏偏神原愛紀對此並不奇怪,隻是又打電話訂購一批。
五條悟確定,神原愛紀就是植物殺手,種啥死啥。
這一點,她本人估計也十分清楚。
但五條悟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自己的能力,為何還要繼續訂購盆栽?
五條悟跳下沙發,走到神原愛紀的腳邊,歪著頭看她。
“喵?”
神原愛紀放下剪刀揉了揉五條貓貓的腦袋:“放心,這裡麵沒有對你有害的植物和花卉。”
五條悟: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神原愛紀看著五條貓貓極具人性化的神情,忽然就悟了:“你想問我為什麼又訂購一批嗎?”
五條悟點點頭。
神原愛紀抱起五條貓貓站在陽台中間。
“其實我喜歡的不是某一種花,甚至對花本身這種植物都沒多喜歡,隻是看著它們競相開放時能感到一種滿足感。”
“簡而言之,我喜歡這種生機勃勃的樣子。”
原來如此。
就像他一樣,他祓除咒靈不是為了證明他的實力。
隻是想看到學生們、同伴們和所保護的普通人的笑臉。
這樣一看的話,他們其實是一類人。
得到答案的五條貓貓回到沙發上繼續睡覺。
隻有變成貓,隻有在這裡,他才不用考慮任務啊,咒靈什麼的。
這裡讓他感到安心舒適,無憂無慮。
他喜歡這裡。
也喜歡和鏟屎官待在一起。
如果讓傑體驗動物化的話,傑一定會報複他的,說不準還會讓他在鏟屎官的麵前掉馬。為了他舒服的小日子,給傑的動物化體驗還是推遲吧。
當然也不能太遲,最好在傑即將學會反轉術式前給予他致命一擊!
……
4月,埼玉縣城,八十八橋。
夜黑風高,邪風陣陣。
“杉山,你修好了嗎?”
“前輩,再給我一點時間。信我,我一定能修好!”
神原愛紀站在橋邊看著杉山奏在車底忙活,不自覺歎了口氣。
今日離開東京出差,在主家忙活完入殮、葬禮等事宜後,他們便準備回去,未曾想殯儀車在半路上拋錨。
神原愛紀本想打電話通知讓社長幫忙拖車,哪知杉山奏以家中長輩是修理工,他從小耳目渲染的理由堅持不用幫忙,自己就能搞定。
神原愛紀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是23:09,距離杉山奏修理車子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杉山,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把殯儀車放在這裡,攔車回去吧?”
車底露出一顆頭,正是杉山奏:“前輩,馬上就好了,再等我十分鐘,不,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神原愛紀:“你二十分鐘前也是這樣說的。”
杉山奏:“欸?是這樣嗎?但是這次,這次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說完又鑽了進去。
神原愛紀欲言又止:你十分鐘前也是這樣說的。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神原愛紀伸出手看看是否能攔下一輛車,但這個時間點從這裡過的車輛極少,好不容易攔下來的卻並不順路,不願意送他們去東京。
經曆過數次失敗之後,一輛轎車停在了她的對麵。坐在駕駛座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搖下車窗:“如果你不著急的話,等他們試膽結束,我倒是可以捎你們回去。”
神原愛紀走到車子跟前與司機攀談起來:“我們要去東京,順路嗎?”
司機:“順路,我本來就是東京人,因為工作調動才在這邊生活。”
神原愛紀指著一旁拋錨的殯儀車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我們的車子一並拉回去。”
司機:“可以,但是得加錢。”
神原愛紀:“沒問題。”
兩人交談完畢,司機對後排說了幾句後,坐在後排的乘客才拉開車門下車。
一共三名女生,全是初中生。
神原愛紀看向司機的眼神中帶上懷疑:“她們是?”
司機趕緊解釋:“我可不是人販子啊!是他們找到我,要求我送他們到這裡的。他們是來進行試膽的。”
這是神原愛紀第二次聽見“試膽”二字:“什麼試膽?”
“你不知道?”這次解釋的不是司機,而是三名初中生其中的一名短發女生:“八十八橋是自殺勝地,也是琦玉縣城有名的靈異地點。深夜在八十八橋蹦極這種活動流傳甚廣,每年都有大把人來這裡試膽。”
神原愛紀無法理解這種活動是怎麼流行起來的。
“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她吐槽一句轉頭對司機道:“這你都能答應?如果她們出現意外的話,你就是第一個嫌疑人。”
司機連連擺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隻是想賺點錢吃飯罷了。”
那名短發女生也悄咪咪跟另外兩名女生吐槽:“真是令人討厭的大人,這麼愛管閒事?”
另外一名臉上有著雀斑的短發女生有些擔憂:“學姐,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有點害怕。”
“這怎麼可以?我們剛來呀!你彆聽那個女人胡說!每年來試膽的人那麼多,你有聽誰出過事嗎?”
雀斑女生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一直未曾開口的長發女生道:“這位姐姐說的不無道理。”
短發女生:“津美紀!你都答應我了,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被稱為津美紀的長發女生帶著溫和的笑意,安撫道:“我們的道具準備的不夠充分,貿然蹦極確實比較危險。”
雀斑女生連忙符合:“津美紀學姐說的沒錯。”
短發女生看了一眼車上的設備,又望了一眼無法用肉眼判斷的橋崖深度,心裡開始忐忑,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
“蹦極就算了,今天我們先勘察一下地形,等日後道具準備充足再說。”
“畢竟,來都來了。”
勘察與蹦極比起來,安全得多。
雀斑女生不再反對,津美紀見好友與學妹都有些興奮,也沒有反對,隻是提醒一句。
“那先說好,我們不能走太遠,而且一定要在一起。”
短發女生與雀斑女生都同意。
於是,三人帶上手電筒,摸索著朝橋底走去。
聽完全程的神原愛紀對三名女生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策劃這次試膽活動的顯然是短發女生,另外兩名女生隻是陪同。
雀斑女生雖然害怕居多,但同時也對這種活動頗感興趣。前提是沒有危及生命。
名為津美紀的長發女生是三人中最理智的人,但也太過善良,不知道如何拒絕朋友,隻能同意。
“你都聽清楚了吧?真的與我無關。”司機強調道。
神原愛紀掃了司機一眼,拿出錢包將多出一倍定金的錢幣交到他手中,並交代道:“如果我們一個小時沒有上來的話,請撥打報警電話。”
司機捏著厚厚的錢,眉開眼笑:“行行行,你放心好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下麵的路不好走。”
神原愛紀:“你去過?”
司機:“十九年前跟朋友去過,具體什麼樣的倒是記不清了,隻記得下麵的路不太好走。”
神原愛紀算是知道為什麼短發女生有恃無恐,一個維持接近二十年的活動,能是什麼靈異地點?
怪不得叫試膽。
如果是三個成年人,神原愛紀絕對不會多管閒事。但她們未成年,還是正在建立世界觀,處在叛逆時期的初中生,她沒有辦法視若無睹。
即便這個活動有極大可能沒有危險,但去橋底的路崎嶇不堪,一不小心滾下去的話,怕是得去醫院住上幾個月了。
神原愛紀對司機道謝後,回到殯儀車蹲下身子對杉山奏道:“杉山,我離開一段時間。你能修就修,修不了就算了。我已經找好車子送我們回東京了,隻是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杉山奏一顆心撲在維修上,根本沒有聽清楚神原愛紀的話。
“放心,再給我三分鐘,我肯定能修好。”
神原愛紀:“……”
神原愛紀轉身就走,不留半分留念。
過了幾分鐘後,杉山奏才回過神來:“前輩,你剛剛說什麼?前輩……?”
沒有人搭理他。
杉山奏從車底鑽出來,環視四周沒有找到神原愛紀的身影,不由得仰天長嘯:“前輩呢?我那麼大一個前輩去哪兒了?”
看不下去的司機指了指橋梁之下:“她下去了。”
“什麼!”
杉山奏撲到橋邊,嚎啕大哭:“前輩,你為什麼想不開自殺啊?前輩……嗚嗚嗚……都是我不好……嗚嗚嗚。”
司機無奈扶額:“……”
這是哪裡來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