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這二十七年,因為性格原因遭到過許多人的嫌棄。
但此刻的他完全不明白神原愛紀為何嫌棄他,一陣寒風而過,他吸了吸鼻子。
濕漉漉的藍色眼睛乾淨明亮,粉紅的鼻頭微微聳動,渾身雪白的毛發略沾塵土卻掩蓋不了高貴氣息,像極了某個大家族裡落魄的貴族少爺。
聽朋友說,流浪貓的平均壽命在3~5年。
神原愛紀動了惻隱之心,脫下外套將它包裹然後抱在懷中朝家的方向走去。
“怕了你了,到了我家可要乖乖的。”
在神原愛紀懷中隻露出一個頭的五條貓貓露出狡黠的笑容。
耶!第一步成功!
……
神原愛紀的家是一所有點年頭的老舊建築,上下兩層的獨棟,下層是車庫,上層是生活場所。
上層是三室一廳的設計,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廚房、一個儲物間、一個廁所和兩個陽台。
稍大的陽台種了些花卉植物,較小的那個則當作了生活陽台。
神原愛紀將五條貓貓放在客房後,下樓去便利店買了貓糧、貓砂和貓砂盆。
回來後拿出兩個碗,一個倒入貓糧,一個倒入水。然後將五條貓貓暫時關在廁所,帶好手套和口罩將他待過的客房消一遍毒,再放入食盆、水盆和貓砂盆。
放好所有東西後,將五條貓貓再次放入客房。
“你就待在這裡,要乖乖的,不許碰壞任何東西哦。”
神原愛紀怕他身上的寄生蟲所以不敢給他洗澡,這種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她已經聯係了當寵物醫生的朋友,明天就帶他去洗澡,對方保證洗的乾乾淨淨一條蟲都看不到。
交代完這些後,她門一關走了。
走了。
了。
五條貓貓:……不是,你到底為什麼嫌棄我啊?
五條貓貓找不到答案,環視周圍一圈後,心裡安慰自己:算了,好歹是留下來了。
第二天一早,神原愛紀帶著五條悟去了寵物醫院。
神原愛紀的好朋友花沢美奈,是寵物醫院的一名寵物醫生。兩人是高中同學,高中畢業後一直保持著聯係。
花沢美奈從神原愛紀的手中接過五條貓貓,對著神原愛紀調侃道:“你不是不養小動物嗎?我每次推薦你養隻小動物,你都拒絕我。”
神原愛紀無奈道:“不是我想養,是它非要纏著我。”
花沢美奈:“聽聽,你這話是人說的嗎?許多人花大把錢去買寵物,好吃好喝的供著,都得求著自家主子賞臉,你如今被主子給選中就偷著樂吧。”
神原愛紀:“……”
“總之還是恭喜你,再也不是沒貓的野人了。”
神原愛紀:“……”
花沢美奈看神原愛紀那憋屈的樣子心中高興的不行,讓她先坐一會,她去給五條貓貓洗澡。
五條悟本就愛乾淨,昨天奔波了一天,身上臟的不行,如今神原愛紀送他來洗澡,身上總算能清爽了,他也總算知道神原愛紀為什麼嫌棄他了。
原來是嫌棄他臟。
花沢美奈的洗澡技術很高超,五條貓貓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甚至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花沢美奈的嘟囔:“還好還好,寄生蟲不是很多。”
五條貓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寄生蟲?哪裡來的寄生蟲?
老子比傑愛乾淨多了,怎麼可能有寄生蟲?
質問聲出口卻是喵喵叫,大腦宕機了一瞬,即刻明白身上的寄生蟲是從哪裡來的了。
估計是和流浪貓打架的時候被傳染了。
五條貓貓非常後悔,早知道就不挑釁它們了。
一想到身上有寄生蟲,頓時覺得渾身癢癢。這種情況直到洗乾淨放進烘乾箱烘乾毛發,花沢美奈往他身上噴除蟲噴霧再用毛巾將他裹成粽子時都沒有好轉。
神原愛紀看著五條貓貓生無可戀的樣子,問道:“它怎麼了?不喜歡洗澡嗎?”
花沢美奈:“ 沒啊,它洗澡的時候一點都不反抗可享受了,估計是這會藥效發作,身上的寄生蟲到處爬不好受吧。”
神原愛紀接受了這個回答。
花沢美奈拿出表格填寫:“來,做個登記,它叫什麼名字?”
神原愛紀:“還沒取名。”
花沢美奈:“那你想一個。”
神原愛紀苦思冥想後,憋出一個:“小白?”
花沢美奈:“太隨便了吧。”
五條貓貓被她們的聊天吸引了注意力,覺得身上沒有那麼癢了。
小白?
平平無奇的名字,他才不要咧。
神原愛紀:“那……大白?”
花沢美奈:……
五條貓貓:……
你對白色究竟是有多執著?
神原愛紀是個取名廢,家裡養的花卉綠植,都是按照顏色特點來分的。比如小紅、小粉、小綠之類的。
她認為五條貓貓是白貓,那叫小白或大白完全沒有問題。可看見一人一貓無語的眼神,她放棄用皮膚顏色當作名字的習慣。
“喪彪?”
花沢美奈:……你沒救了。
五條悟:!有點感興趣!怎麼辦?
花沢美奈對好友的取名能力感到無比失望,指著五條貓貓道:“品相這麼好的貓,你給我取名喪彪,你的審美真的沒問題嗎?”
神原愛紀默默摸了摸鼻頭,回答遲疑:“我覺得沒有問題,你看它都沒有反對。”
花沢美奈回頭去瞧五條貓貓,對方被毛巾包裹的隻剩一個腦袋,如藍寶石般的清澈雙眸正熠熠發光,似乎對這個名字比較滿意。
花沢美奈試探性叫了一聲喪彪,對方歡快地應了一聲。
花沢美奈:“我總算知道什麼叫‘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這句話的意思了。”
“你們倆天生一對。”
花沢美奈填好名字,做好登記,又給五條貓貓抽血做檢測、打了一針疫苗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後,讓神原愛紀抱著五條貓貓回家了。
神原愛紀原以為會花上一天的時間就請了一天的假,沒想到一個早上不到就弄好了。
她回到家放下五條貓貓隨便煮了個泡麵吃下,便進入房間午休。
入殮師這個工作清閒時朝九晚五、雙休,要是忙起來,不管白天還是黑夜,不管你在做什麼,馬上就得出發。
哪怕晚上睡的正香,一個電話過來你就得立刻爬起來。
神原愛紀為了避免晚上突發情況導致工作失誤,一向有午睡的習慣。今天也不例外。
可惜睡了沒多久,她就被一股臭味熏醒了。
她捏著鼻子起床一路循著味道走到五條貓貓的房間,隻見五條貓貓正在貓砂盆裡用兩隻爪爪使勁刨貓砂,貓砂盆四周全是散落的貓砂顆粒。
“喵喵喵喵嗚喵嗚!”
啊啊啊,為什麼蓋不住味道啊!
“喪彪,你在做什麼?”
五條貓貓僵住了,抬頭看向踏步而來的神原愛紀,隻覺得臉上有點熱。
五條悟認為自己完全適應貓身,無論是貓糧還是貓砂盆他都接受良好。
上廁所隻需在貓砂盆裡挖個坑,然後對準坑上廁所就行。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人類隻所以被叫做鏟屎官,是因為需要每日為寵物鏟屎。
而他的貓身廢了全身力氣,用貓砂將排泄物填成小山包也無法消除味道。
聽到神原愛紀的詢問,五條貓貓優雅地從貓砂盆裡走出,毫無愧疚之心對著她叫了幾聲。
‘鏟屎官,該你上場了!’
神原愛紀算是明白臭味是從哪裡來的了,做了一番心裡掙紮後,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拿著鏟子翻出排泄物再丟進馬桶裡衝走。
臭味源頭被衝走,神原愛紀終於可以鬆開鼻子,呼吸新鮮空氣。
“怪不得叫鏟屎官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蹲下身子,點了點五條貓貓的鼻頭:“我不該叫你喪彪,該叫你小臭貓才對。”
小臭貓本貓驕傲抬頭:人類,為我服務是你的榮幸。
實際上,五條貓貓是有些羞澀的。
朋友之間開些這種玩笑無傷大雅,比如故意走在傑在前麵,然後放屁。比如傑摸了一把溝子,然後捂他嘴。
朋友嘛,誰沒聞過相互之間的屁?
但問題是,他與神原愛紀算不上朋友,昨天才剛認識,就算他臉皮厚到讓她聞屁,可看見對方鏟屎,還是有些突破心理防線。
這跟大庭廣眾之下脫褲子放屁,遭到人群的鄙視沒什麼不同。
他都不願意碰,神原愛紀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還是早點恢複人身吧,他不想每日看見神原愛紀鏟他的屎。
這一刻,五條貓貓變回人身的念頭無比強烈。
思緒褪去,五條貓貓下意識抬起爪爪舔毛,剛湊近便聞到一股濃烈的味道,當場愣住。
“哈哈哈哈哈!被自己熏到了嗎?”
五條貓貓的神情太過直白,神原愛紀忍不住發笑。
五條貓貓從來不是一隻好脾氣的貓咪,敢笑我?你完了!
隻見五條貓貓後肢站起,兩隻前爪一下子摁在了神原愛紀的嘴上。
神原愛紀:“啊啊啊我臟了!嘔嘔嘔!呸呸呸!”
五條悟在神原愛紀發作之前,嗖的一下離開洗漱室,躲到了沙發下。
當然,神原愛紀也不是吃素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五條貓貓抓了出來,將它的四隻爪爪洗的乾乾淨淨。
喵星人大戰兩腳獸,兩腳獸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