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生,大抵都是有軌跡的吧。
8歲那年的車禍,我永遠失去了奔跑的能力,從自怨自艾到靈活地使用輪椅,我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
從此我有了一個心病,我無法看到彆人的奔跑。這會讓我的傷口隱隱作痛。
8歲我在小□□動會奔跑,被教練看中,此後我的人生軌跡走上了奔跑的道路。我的青春開始在奔跑中度過。紅底白線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汗流浹背和隨之而來的酸痛是我最常見的狀態。
此後我的人生變得快節奏起來,我看不得所有慢悠悠的東西。
深秋飄著淺淺涼意,枯黃的樹葉從樹梢上一抖,在空中翻滾兩圈滑落下來,掉在了白裙上。
白裙在樹下緩慢移動著,望著漸漸光禿的樹和滿地的枯黃,不免也聯想自己傷感起來。
樹葉飄落到跑道上,釘鞋深深紮透了枯黃,向後一蹬,破碎也向後零落飄走了。
一瞬那個身影就踏過了。對枯黃不敏感的他,隻有下雪時才明白深秋已過。
跑道修在梧桐小道的旁邊,高大繁盛的梧桐樹將塑膠跑道遮蔽,少女的視線望向跑道的方向,也隻能看到樹枝將畫麵分的淩亂。
淩亂的畫麵中,男孩正在奔跑。少女微微地低下頭,頭發一甩望向了相反的方向,紅唇微抿。夕陽將少女的眼眸照得發光。
她看不得能夠努力奔跑的人。
在很久之前,她的眼裡就失去了光。唯有她眼眶濕潤時,才能將灰黑的眸子照得發亮。
我向前奔跑著。作為一名特長生,我每天能做的,除了學習外,就是不知死活地奔跑。
常年來的酸痛與傷病,讓我似吊在行刑架上的犯人一般,雖然已經習慣,但是每天都要受著折磨,卻無法逃脫。
我是厭倦了奔跑的。可是我能做到的隻有奔跑。
深秋的夕陽投射入我的瞳孔,讓我看不到自己腳下的跑道。順著光看去,旁邊梧桐樹枝零落,破碎中,
梧桐樹下,白裙長發的少女坐在輪椅將頭偏去,夕陽將她的輪廓照亮,將眼角的淚水照出十字的光芒。
我叫齊羽,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坐輪椅的女孩。
我叫唐黎,我遇到了一個不能停止奔跑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