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中幡(1 / 1)

林天衝進入車廂內,裡頭身穿白色道袍的小少年正盤膝而坐,吐納真氣,好似完全不受影響。

他不怒反喜。

“修啊,好好修,等煉入我這黑魂幡內也要如此,才好壓住眾鬼。成為陣魂啊。”

他這千萬惡鬼缺少一個領頭鬼,他在見到雲徙的一刹那就看出他魔相天成。

他靠近雲徙。

尖銳指甲從他的臉龐劃過,眼神陰邪,“我能看出,你是天生魔子,就是我祭幡的最好人選。”

“我這黑魂幡能否進階,可就看你了。”

安本傑被毫不在意的扔進了凡人堆裡。

裡麵什麼屎尿臭味都有,枯骨如柴堆,還活著的人已經麻木,他嚇得肝膽欲裂。

這個林天衝是個魔修!

他居然還一路上把他當做好人!

眼看他和雲徙說完話下車。

安本傑戰戰兢兢,“你,你不要過來啊!”

林天衝手持一黑色魂幡,一下從俊朗男子變成了妖魔鬼祟。

周圍布有竄動魔氣的邪惡法陣。

陰霧稠稠的瘴氣裡竄動著黑色的鬼影。

安本傑看著這個黑魂幡那是越看越眼熟。

淦!這不就是那個從趙二八手裡買下他林哥,要拿他林哥煉魂的邪惡散修嗎!

他因為名頭太惡,所以每隔一段時日就換個名字。要認出他,非看到這個黑魂幡不可,可看到這個黑魂幡也代表著他暴露身份要煉人了!

林天衝就是那個鬼幡人!

他想要煉化林亦,沒想到區區黑幡根本就壓不住他林哥,林哥在裡麵被煉了三年沒死,受了數不清的苦楚,可神魂也被鍛煉的尤為強大。

最終吞掉鬼幡裡的所有冤魂,獲得黑魂幡操控權,反殺林天衝。

這麼一直YY著劇情,安本傑才勉強不讓自己被嚇破膽子。

偏偏不如他所願。

林天衝說,“養了你們這些時日,就先拿你們當開胃小菜吧!”

說完他手中黑魂幡一揚,千百鬼魂從瘴氣中脫離,急不可耐地呼嘯著從凡人身邊穿插而過。

安本傑抱著自己胳膊瑟瑟發抖,牙關哢嚓嚓做響。

他悔啊!悔的腸子都青了,哪有這樣的好事,一個修士對著凡人百依百順。

全是糖衣炮彈!

實不相瞞,他曾經自我懷疑是不是他這女子皮相迷到他了。

原來是真圖他身子啊!

安本傑欲哭無淚。

有人大概見過怨魂吃人的場景,忍受不住大叫一聲要逃跑。

林天衝並沒有束縛他們,他們想跑隨時能跑。

他笑了一聲。

隻見黑煙滾滾的鬼魂們追上去,發出嗚咽嬉笑的聲響,在那個人身上進進出出。

那人逃跑的姿勢一僵,砰然倒地。

從身體裡勉強飄出一縷白色幽魂,這魂魄剛冒出來就被那些黑色怨魂分食殆儘。

其餘人縮成一團懦弱哭泣。

這是把他們這些人的魂當養料了。

林天衝麵容妖異。

“下一個。”他看向安本傑邪魅一笑,“就從你開始吧!”

安本傑魂飛天外。

“不,不要啊!林大哥!”安本傑含著淚,嘁嘁惶惶地看過去,

“我,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方函城……”

林天衝臉色柔和一些,“傻丫頭,那當然是騙你的。”

安本傑不爭氣地哭了,“能不能彆殺我啊?”

“當然……不能。”林天衝走過去用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淚水,“彆哭了,你越哭我越興奮,一想到我的寶貝們等會把你撕碎的模樣,啊~我就興奮的不得了!”

林天衝舔舔嘴唇,猩紅眼眸充滿了殘忍。

變,變態啊!

安本傑一路往後退。

可是身後的人又把他往前頂,誰也不想和他這個被邪修盯上的人沾邊。

他隻能絕望地看到那些剛剛饜足的冤魂

們重新凝形,一個個眼洞裡燃燒著幽綠冷焰。

冤魂隻要撲上來,不消片刻,他就得身死了。

安本傑頭腦一片空白,他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嗎?

“我願祭旗。”

一道年幼清澈的聲音從林天衝背後傳來。

“哦?”林天衝回過臉。

安本傑被逼到絕境,眼底裡燃燒了一絲希望,他不會死,還有他林哥在!

呸!

他徙哥!

看到雲徙……他坐在破碎的馬車中央,在深藍如墨的瘴霧裡影影綽綽的,看起來那樣孤寂和冷靜。

欣喜的安本傑又為自己的喜悅生出不安愧疚。

“他們是無辜,你放了他們,我願意入幡祭魂。”

“真不愧是山上下來的風息道士,好,這可是你說的。”林天衝剔著指甲便是嗤之以鼻。

不過若是他自主進入,倒是少了他不少麻煩。

至於這些凡人的那點魂力……還比不過他的一根手指頭。

林天衝把魂幡舉向天空,輕輕搖晃,嘴裡念念有詞,刹那狂風大作,烏雲翻湧,雷聲陣陣,鬼哭狼嚎。

他一人站立其中,甩出旗幟。

那麵寫著魂字的黑幡迎風便漲,插在陣法中央。

旗麵延伸出來像是一條黑色的舌頭,

把雲徙卷入其中。

他麵前的槐樹林和事物都消失,被卷入了幡內小世界。

安本傑看到雲徙被黑魂幡吸入,雖然知道這一幕是文中發生過的,但還是駭得臉色發白。

“他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眼角隱隱帶出淚痕,雲徙就是最好的男主!

可林天衝是邪修。

邪修主打就是一個反複無常,生性狡詐,答應了雲徙他祭旗就放過這些凡人,他會這麼做嗎?

當然不會。

他是屠戶,這些凡人就是他眼中的家畜牛羊,豈有放過之理?

林天衝施施然拿出化淨瓶,這也是個寶貝。

彆聽名字還怪小清新的,其實也是個歹毒玩意兒,可煉魂為精,增強魂力。

後來落入他林哥手裡也是拿來以惡製惡了。

安本傑見到他拿出這歹毒瓶子,一激靈,知道他沒打好主意,破音喊道,“你答應放過我們的!”

林天衝還是用那種惡心人的溫柔語氣對他說話,“傻丫頭,男人說的話怎麼能傻乎乎當真呢吧?”

安本傑一口腦血要吐出來。

彆什麼都扯男人,男人不背這個鍋!你壓根就不是人!

是畜生,是賤種啊!!!

他心裡怒吼著,嘴裡一個屁都不敢放。

“你會死的……如果殺了我們,林哥出來是不會放過你的!”安本傑麵含恐懼地說。

他都被來回的死亡陰影折磨快瘋了。

“等他出來,就是我豢養的小鬼了,我會把你的屍體完整的留給他當做紀念。”

林天衝說完。

把瓶口對準幾百個凡人,安本傑感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吸力,落入瓶中就完了!

他抓緊草皮往後爬,抱住一棵樹。

陸陸續續有人被吸入瓶中。

林天衝邪佞地說:“彆掙紮了,能成為本尊的精氣,是你們這些凡人修不來的福氣啊!”

他破防了。

安本傑大叫,“滾啊你!!一路上安姑娘安姑娘的叫,老子都快惡心死你了!還福氣,滾你八輩子祖宗,你殺了我吧!我倒要看你怎麼成為男主福氣的!”

嘴上說著你殺了我,手裡抱著樹死活不撒手。

他不要死啊!!

可是男主都已經被騙到魂幡裡了,還有誰能救他啊!

……

林天衝麵色陰沉,“找死!”

他驅動法力捏斷了大樹。

“啊啊啊!!!!!”安本傑毫無形象的指甲扣地,慘叫出聲。

“那個……”林天衝肩膀被拍了一下,“打擾一下,請問該怎麼走啊?這天烏黑,實在認不清啊!”

林天衝笑容凍結,後背驚出冷汗。

有人?

他收瓶扭頭,看到個白衣女子正和和氣氣的衝著他笑。

隻是當他凝神去看,卻怎麼也看不清這女子容貌。

林天衝是金丹期的修士,因為吸納魂力,神識比一般金丹修士更為強大,已經可以做到神識出體探查,他探出神識往女子位置掃了一圈。

什麼也沒有。

他的神識感應中沒有這女子的半分存在感,如果不是它出聲,甚至都不知道她人在!

簡直比鬼魅還鬼魅。

根本就不應該存在!

出現在這種情況,要不然就是真出鬼了,那當然好,他直接收入幡中。

要不然就是……來者修為比他高,高到可以隨意欺詐他。

林天衝頓時不敢怠慢,“敢問閣下是?”

“我是誰?”女子雙手負立,慢悠悠說,

“一個路過之人。不知你可見過一天生羊瞳的小少年,我正在找他。”

那人如今正在他魂幡當中。

林天衝哪裡敢說,賠笑說:“這……沒見著。”

“是嗎,那我就先去彆處找找好了,道友方便指個路嗎?”

這一幕實在詭異。

她仿佛對眼前邪修迫害凡人的事情恍若不覺,隻是一心一意求問。

而那些凡人緊緊簇擁在一起,也不敢哭鬨求救,不知道來的是不是這個邪修的同夥。

至於本來肆意的鬼魂則貼到一邊,離女子遠遠的。

安靜如雞,木然不動,仿佛邊框裝貼的可憐掛件。

它們比邪修更懂女修的恐怖,在它們眼中,她身邊高亮,鬼眼一看就要瞎。

身上散發著比太陽還要強烈的陽灼之氣,隻要靠近就會立馬灰飛煙滅。

甚至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它們都覺得自己已經快被烤化了。

如果不是林天衝魂幡束縛它們,早就逃離千裡了!

救救鬼命啊!這大晚上的,正是它們為虎作倀的時候,哪兒來的行走大太陽!

惡鬼的命也是命啊!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