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9
向昭當然記得。
每份珠寶，每件衣服......都是她親手打包，然後分開寄給不同的拍賣行。
四月夜間，群星閃耀，拍賣會上昏黃的燈光透過常常的走廊，把謝北闌的影子透的很長，一直到覆蓋向昭。
她笑著說：“不記得了。”
縱然曾經記得，如今也該忘記。
謝北闌神情變得落寞，唇角有些許顫抖，“向昭，向昭......”
他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說什麼，隻是徒勞的輕輕低喃向昭的名字。
向昭於是看他，沒有悲傷，沒有幸災樂禍，沒有痛苦。
她很平靜，平靜到好像隻是出門遇見一個愛慕她的陌生人。
謝北闌終是冷靜下來，把拍下的簪子遞給向昭。
有段時間，向昭沉迷於簪子一類的飾品，各大拍賣行她看的上的簪子，都會在第二天，放在她的床頭櫃上。
向昭低頭看過去，簪子上的珠翠晶瑩剔透，精致美麗。
她仿佛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曾經愛著謝北闌的那些時日。
“收回去吧，若是給我，說不定哪天，又會回到你的手裡。”
輕易的話說出口，卻如同鈍刀子，一點一點割下謝北闌的心。
“好。”謝北闌沒逼向昭，淒然一笑，把東西收回去。
“向昭？”向月在外呼喊向昭的名字。
向昭在謝北闌眼前轉身離開，往外走。
一步也沒有回頭。
謝北闌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潘助理從會場出來。
“謝總，已經確保徐甜付了錢。”
“嗯。”
謝北闌靠在牆角，頭揚起，喉結微動。
黑暗裡火光乍現，謝北闌呼一口煙，拿上外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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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甜才剛剛到家，推開門便看見徐父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的看向她。
徐母去的早，這麼多年，徐父一個人把徐甜帶大，有求必應，從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徐甜嚇一跳，慢慢的往裡挪，想悄悄上樓。
“徐甜。”徐父叫住她。
徐甜停下來，輕聲說：“爸爸？”
徐父招手，“你過來。”
徐甜挪過去，還沒坐下，徐父就把桌上的資料全部打在她的臉上。
白色的A4紙從空中落下，徐甜臉火辣辣的。
“爸爸？”
“徐甜，看你做的好事！你今天還去給人競價，誰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徐甜搖頭，“爸爸，可是向昭著實可惡！”
不過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有什麼資格給她爭！
徐父看見這樣蠢笨的女兒，心下歎氣。徐家已經被打壓到舉步維艱的狀況，可徐甜還是整天隻想著兒女情長。
“徐甜，你能不能看看現在徐家的樣子？”
徐甜撇嘴，“哦”一聲。
徐父氣的腦溢血，“你到底為什麼要花六千萬去拍這個粉鑽，你還以為你是什麼揮金如土的大小姐嗎？”
“我不就是揮金如土的大小姐嗎？我從小到大都是大小姐，向昭拿什麼給我比！”
看見這樣的女兒，徐父心裡悲涼。
怎麼會養成這樣蠢的性子，又壞，看不清局勢。
“徐甜，你！”徐父的手抬到半空，顫抖落不下。
徐甜指自己的臉，“有本事你就打啊！”
徐父閉眼，最終還是沒落下去。公司的債務和經營情況讓這個中年男子在女兒麵前彎了腰，他道：
“我會去聯係徐落，想辦法讓你和謝北闌訂婚，謝北闌這人責任心強，隻要訂了婚，哪怕再不喜歡你，也會割舍過去。”
“到時候，徐家的困難也是迎刃而解......”
徐父說這麼長一段話，徐甜卻隻聽見了謝北闌三個字。
她欣喜的坐下來，挽住徐父的手，“爸爸，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們什麼時候舉辦訂婚宴會？”
“......”
/
翌日。
劇組在群裡發消息，說是已經找到女二演員，可以重新開始拍戲。
向昭為了避免耽誤工作時間，一直住在酒店沒離開，看見消息，收拾好就趕往劇組。
沒想到還有比她更早的人，向昭到的時候，趙澤沒有形象的蹲在地上玩手機。
看見向昭來，他懶散的抬頭打個招呼。
“早。”
“早。”
想著是前輩，向昭關心一句，“趙老師你來很久了嗎？”
趙澤眼睛眨也不眨的看遊戲上的角色，回答說：“是啊，你不好奇是誰演女二嗎？”
向昭：“不好奇。”
“我就知道你也好奇——”
“什麼，你不好奇？”趙澤手一抖，手機上浮現“game over”的字樣。
“你居然不好奇？？”
向昭理所當然的說：“拍戲到了才知道對方是誰，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趙澤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不知道對方是誰怎麼敢簽合同？不怕難纏的同事嗎？”
趙澤這話是親身體驗後總結的經驗，他以前也是不在乎對手演員是誰，直到被坑過幾次之後，次次都要問清楚才簽合同。
遇見那些不講道理的同事，真的很煩，三天兩頭熱搜預定。
“......”向昭想起來，以前她的資源都是仰仗謝北闌，張佳選了之後直接定的。
有謝北闌的名頭，誰敢讓那些難纏的人在向昭麵前晃？
向昭笑起來，久違的感受到謝北闌的維護。
“嗯，應該是我運氣比較好。”
趙澤“臥槽”一聲，“命運果然都偏愛漂亮女孩子。”
“唉————”
向昭看見這樣的趙澤，忍不住道：“嗯，我想象中的影帝不是這樣的。”
趙澤從不參加綜藝，對外界宣稱是怕和粉絲距離太近導致出戲，加上之前試戲時他嚴肅的樣子，向昭一直以為趙澤該是清冷掛帥哥。
現在看來......
趙澤憨笑兩下，挪屁股給向昭騰了個位置。
他拍拍地，“來坐。”
向昭揮手拒絕，太不雅觀，很容易被拍醜照......
趙澤也不強求，說道：“我比較不修邊幅，容易幻滅，所以才不出去參加綜藝。”
“妹子，出去之後可千萬彆拆穿我！”
原來是這樣......向昭答應一聲。
趙澤又開始打遊戲。
過了一刻鐘，導演帶新的女二來到現場。
“這就是我們這部劇的女二。”
導演話說一半，下意識去看向昭的臉色。
向昭不明所以，直到導演身後的人摘下口罩，笑眯眯的打招呼。
“向昭，好久不見。”
那張臉，赫然是徐甜。
向昭忍不住後退半步，又覺得自己不該還害怕她，站在原地看回去。
“居然是徐老師。”老師二字她咬的很重，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
現場的氣氛異常尷尬，趙澤摸頭，茫然道：“咋會是你呢？”
“......”真會說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導演溜走了，趙澤也被經紀人拉走，隻剩下向昭和徐甜兩人。
向昭不想和徐甜多說一句話，轉身欲走。
徐甜叫住她，“上次我給你送了個假的邀請函，你還當真了。”
向昭步子停住。
“上次不是我和北闌哥哥的訂婚宴啦。”
向昭握緊手心，原來不是嗎？
卻又道：“那樣怎樣？”
徐甜說：“這一次給你送真的啊，我們都要在一個劇組了誒，所以邀請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宴。”
向昭往前走，徐甜小步跑上來，拉住她的手。
“拜托，不要以為北闌哥哥會喜歡你好嗎？”徐甜嬌俏的說：“不知道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不許人提起夏男這個名字。”
“你以為不提起，就沒人會說了嗎？夏男。”
向昭甩開徐甜的手，言簡意賅：“邀請函。”
徐甜把邀請函給她，翻了個白眼。
“記得來，畢竟我幸福的時候，你怎麼能不在呢？”
向昭看她一眼，走到自己的休息室麵前，邀請函是黑金色，華貴大方。
她嗬一聲，這就是謝北闌所謂的補償？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向昭沒看，直接丟進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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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京城。
謝家家底雄厚，在京城有一片彆墅。
是的，一片彆墅。
最大的那間是謝渡在住，往後是謝北闌，傭人和謝渡情人也是單獨一棟彆墅。
光是占地，就占了一整個山頭。
謝北闌坐在後車座，潘助理正開車。
“謝總，我看著謝家，不像是出了問題......”潘助理猶豫一會兒，說到。
謝總昨晚接到謝渡病重的消息，連夜趕到京城，整整二十多個小時沒合過眼。
可謝家這情況，屬實有點不對勁。
哪家主人病重，還能開party的？
謝北闌揉捏鼻翼，疲倦異常。
“先進去看看。”
黑色的卡宴通過大門，傭人一擁而上，帶謝北闌往會客廳走。
“二少爺，您可回來了......”
還沒到，門口先看見裴西遇和周棲野。
看見謝北闌，兩人也很驚愕。
謝北闌停下來，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周棲野反應過來，跳起來喊：“老謝快跑！！”
等他跳完說完，周棲野身後的哥哥才好似反應過來，上前捂他的嘴。
故意做給他看的，謝北闌冷靜的想。
連續二十幾個小時的高速運轉，謝北闌頭痛欲裂，卻還要思考麵前的景象。
謝渡騙了他。
謝北闌沒聽周棲野的話，大步往彆墅裡走去，沉穩而帶有攻擊性。
周棲野一副可惜的樣子，裴西遇也暴躁的嘖一聲。
門被打開，徐甜走上來，要挽住謝北闌的手。
謝北闌往旁邊退一步，徐甜拉空。
謝渡走上前來，紅光滿麵，沒有一點生病的樣子。
“北闌，對你未婚妻好點。”
謝北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著謝渡，平靜的神情下仿佛有驚濤駭浪。
“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