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初夏的暴雨又急……(1 / 1)

初夏的暴雨又急又大,豆大的雨滴毫無征兆的出現,又狠狠的砸在地上。

地麵很快積起一片水窪。

荒無人煙的河灘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群黑衣人,唯一紅衣少年執劍而立,分外顯眼。

池鬱就是這這個時候逐漸恢複知覺。

腹部的鈍痛感逐漸加強,直至難以忽略,池鬱最終還是沒忍住,試探性的點了點手指,隨即悄咪咪的掀開眼皮。

一張掛著血跡的帥臉驟然出現在麵前,池鬱刷地一下睜開眼,對上對方探究的目光。

雨水滴落,暈開了少年臉上的血跡,稀釋後的血液是淺粉色的,順著他的下顎滑落,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池鬱的眼皮上。

雨下的很大,那點血早就被衝的沒影了,可那濃重的血腥味卻愈發濃厚,逼的池鬱無法呼吸。

“奇怪……你不應該死了嗎?”

少年生的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樣貌,可那本應柔和的眼神此刻卻十分淩厲。

“沒死透?”

他將劍尖緩緩對準池鬱,“沒關係,再補一刀就好啦。”

寒光一閃,池鬱顧不得許多,求生欲使他爆發出了這輩子最快的語速。

“小友且慢!”

銳利的劍尖穿破了胸膛,卻在更進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小……友?”

顧不上胸前傳來的鈍痛,池鬱大腦飛速旋轉。

“對,小友,小友咱倆無冤無仇,我才剛來,什麼都沒看見,小友何必趕儘殺絕呢。”

少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下一刻,劍尖再度深入,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上一秒還單純無害的人此刻戲謔的揚起笑臉。

“池二少,今天是你來找我的,你忘了?”

“二少不是說,隻要我交出破魔結,你就可以大發慈悲的放我一條生路嗎,怎麼這會兒卻裝的什麼都不知道呢。”

少年嘴角上揚,眼底卻無半點笑意。

“就這麼想活?”

劍尖在胸膛裡緩緩轉動,池鬱臉色瞬間變白。

誰不想活啊,都跟你說了我不是原主了!

“小友誤會了,”池鬱臉上笑嘻嘻,心裡MMP,疼的牙齒都在打顫了還要努力忽悠,“看來是老夫沒說清楚,老夫道號九鬼,方才老夫施行奪舍秘術,才進了這什麼池二少的身體。”

“小友和這什麼池二少的恩怨,老夫並不知情,也無意探究,老夫且問,小友可否願意為自己贏得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池鬱說完,屏息凝神,等待季盛年的回答。

他也是倒黴,本來正常死亡的魂魄是歸地府統一調度的,可偏偏他魂魄異常,鎖魂鏈毫無作用,讓他孤魂野鬼的在人間飄了整整九年。

好不容易有個叫係統的東西願意幫他魂歸故裡,可一睜眼,斷臂殘肢飛他一臉,小腹處劇烈的疼痛讓他還沒來得及思考就昏了過去。

再睜眼,就是季盛年這個瘋批的臉。

這哪是魂歸故裡,這是要他魂飛魄散啊!

自稱金戔的係統在將他送達後就和死了一樣的沉寂,要不是留了本《我即仙》的數據在池鬱腦海裡,怕是此刻的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即仙》裡,在經曆了各種慘絕人寰的打壓後,男主季盛年徹底黑化,見人殺人見鬼殺鬼,一路暢通無阻的坐穩修仙第一人的寶座,猖狂至極的宣稱“世間未有逍遙客,誰人見我不稱仙”。

翻完書,池鬱甚至都不知說什麼好。

你說這開局好吧,他池鬱開局就死,還是男主徹底黑化的罪魁禍首。

你說這開局不好吧……

作者這個殺千刀的根本沒寫黑化前的故事!

季盛年經曆了什麼,他不知道,原主乾了什麼,他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他還是不知道!

與池鬱複雜的內心不同,季盛年的第一反應是徹底殺死池鬱。

他不知道池鬱是否從什麼地方得知自己的需求,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所謂的“九鬼”,這種不確定因素,隻有扼殺在開始才令人放心。

但……

他的確很想學奪舍秘術。

不如先拘著他,不管人到底是誰,池鬱的丹田早就被他廢了,構不成什麼威脅。

想到這,季盛年終於感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好心情,“酒鬼?前輩難道靠酒修行?”

“我入森羅殿,能驅使九類惡鬼為我所用,故稱九鬼。”

池鬱一揚下巴,“沒聽說過?真是沒見識。”

……

季盛年麵無表情的動了動劍,看著池鬱更加蒼白的臉色,堪堪壓下怒意。

“前輩需要我做什麼?”

看來是忽悠住了。

池鬱不慌不忙,“我本是道上數一數二的天才,可我的親友卻嫉妒我的天賦,貪圖我的財寶,更是綁架了我的道侶,殘忍的殺害了我。”

“他們剖開我的丹田,盜取我的鬼心,甚至想將我的洞府據為己有!”

池鬱越說越興奮,久違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腎上腺素飆升。

“重來一世,我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不知為什麼,季盛年莫名感到生理不適。

明明這個人的經曆同他比不逞多讓,但他聽起來卻十分怪異。

“至於你,”池鬱謊話連篇,“老夫半生的珍寶都藏在我那洞府之中,隻是被奸邪小人利用邪術將我的洞府轉移到了彆處。隻要你幫我找到我的洞府,彆說那奪舍秘術,便是我潛心修煉多年的馭鬼術,也可一並教給你。”

季盛年不說話,隻盯著他不動。

池鬱會意,像季盛年這種從曆經巨變的人,自然是多疑的,即便有些相信他的說辭,也不敢輕易嘗試。

若非奪舍秘術對他已成執念,他又和原主表現的相差甚遠,怕是季盛年不會如此輕易的相信。

“小友若是不信,大可以下點魂牽機之類的毒藥,老夫絕不會說半點不字。”

反正新手大禮包裡有瓶萬毒解,到時候偷偷解掉,他當然什麼也不會說。

“那真是太好了,我手裡正好有一瓶春回大地,不若前輩替我嘗嘗味道?”

池鬱臉色一僵,春回大地,並非毒藥,而是蠱毒。

子蠱需要與母蠱保持至少一周見一次的頻率,若長時間未見,第一周高熱不止,對應夏,第二周全身感到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對應秋,第三周則是感覺如墜冰窟,對應冬,等到第四周,春回大地之時,人可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玩意兒,萬毒解根本沒用。

但眼下池鬱彆無選擇,想要保命,隻能接過季盛年遞過來的白瓷小瓶,把裡麵的液體一飲而下。

池鬱喝完,季盛年這才放鬆下來,“那便如前輩所說,我為前輩找回洞府,前輩教我奪舍秘術。”

“不知前輩尊姓大名,日後又當如何相稱?”

池鬱沉默了兩秒,幽幽開口,“不巧,老夫姓池名鬱,與那池二少是本家。”

季盛年也沉默兩秒,“那真是巧的很,你這本家就叫池鬱。”

池鬱剛想說的什麼,胸口肌肉猛的抽動,他回神一看,原本蹲在他麵前的人已經整個栽在地上了。

那身熾烈如火的紅衣,半數紅色都是季盛年的血。

剩下一半,那都是彆人的。

池鬱認命的歎了口氣,失去劍身堵塞的傷口開始一刻不停的往外冒血,沒一會就讓池鬱感到陣陣眩暈。

他馬不定蹄的在係統新手大禮包裡翻出之前看到的一瓶初級止血丸,褐色的小藥丸入口即化,係統的藥藥效極好,傷口果然不再冒血了。

池鬱費力的撐起身子,側頭看倒在地上,已經陷入昏迷的季盛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季盛年啊季盛年,你難道不知道,這人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他不過是在新手大禮包裡看見了一本馭鬼術,又有著豐富的做鬼經驗,這才鋌而走險,捏造了一個九鬼的身份。

雨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最多再有一刻鐘,這片戈壁灘即將被趕來的池家人翻個底朝天——他們必須立刻立刻這裡。

然而,做鬼做久了,凡走路都用飄的池鬱對於重新獲得的雙腿使用尚且不算熟練,更彆提在丹田被廢,身上多處負傷的情況下帶著另一個同樣渾身是傷的家夥離開這個地方。

估計他還沒走出去兩步呢,池家人就追了上來。

池鬱權衡再三,決定還是動用一些非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