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 1)

零度依戀 問瀠 4460 字 2天前

最近的梁家,似乎已硝煙四起。

無論是梁稚若這一輩,她和紀惠玲所出的梁迦安的利益紛爭,梁迦安爭不過她;

還是她和梁坤黎蔓這一父母輩的腹誹猜忌,都讓血緣濃情在錢權麵前變成一場笑話。

論對錢權的渴望,梁稚若從前不是這樣的。

可自從青春期無數次地被排外被針對之後,她自認倒黴,出身名門卻遠比不過任何一個普通家世卻闔家團圓幸福的人。

她自認感情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就因為曾經的重情重義,更無條件偏向生她養她的黎蔓,才這麼多年都被當槍使。

“知道您做過的最得利於我的選擇是什麼嗎?”

梁稚若淡笑,用最沉穩的語調,說出最攝人的試問。

黎蔓怔了下,“什麼?”

“讓周京煦曾經的目光隻落在我身上。”

梁稚若歪頭,滿臉笑意更濃,“讓他選我,也隻允許他選我。”

這裡,照梁稚若平時的性格,不服輸,隻可能說是她選的周京煦,是她挑的他;是她同意,他才有資格娶她。

可現在對黎蔓,她故意這麼說——

周京煦會娶她,全靠她這個做母親的心機叵測。

黎蔓臉色都變了,“梁稚若!你——!”

“我什麼?”梁稚若就這麼人畜無害地笑著,“媽,您忘了嗎?當年給我找周家當靠山,可是您要扳倒那時接連誕下兩個兒子,風頭正盛的紀惠玲做的決策。誰能想到,當年成您的美,如今卻成了披在我身上的嫁衣?”

梁稚若眉頭輕挑,驕縱輕佻,“這麼看來,我還真得感謝您呢,我的好媽媽。”

梁稚若極少這麼稱呼黎蔓。

黎蔓臉色也青了。

整個梁家,梁稚若最聰明,也最知道怎麼攻擊她的軟肋。

看似是驕矜成性、脾性難成大事的大小姐,卻沒想搖身一變,就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狡黠狐狸。

梁稚若配周京煦,真是最危險致命的組合。

他們都太懂怎麼利用對方,最快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這樣的兩個人聯姻,他們真的能培養出感情嗎?

黎蔓覺得不見得,更不信他們之間存在。

曆經波濤的年長者就是更容易和顏悅色。

黎蔓像完全不記得剛剛梁稚若針對她的神色,而僅僅以一個長輩的成熟,悠悠道:“小若啊,彆怪媽媽沒提醒你,無論周家,還是周京煦,做生意的人都講究利益或是某個人的利用價值。如果某天,你在這段聯姻裡失去利用價值,成為一枚似有若無的棋子,那你猜,到時候,周京煦或周家,哪個會先拋棄你呢?”

梁稚若臉色稍白,唇線微抿的動作已經透露出了她的局促。

這就不安了嗎?

黎蔓笑笑,後麵的話不再多說,隻最後“善意”提醒:“所以你懂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搶,什麼不該搶,都還要我來教你嗎?寶貝女兒。”

最後四個字,嗓音極低,壓得人簡直不寒而栗。

梁稚若呼吸都發緊,目送黎蔓嫣然笑意,淡漠睥睨她後轉身離開。

又落得寂靜的辦公室,很快,隻剩下梁稚若一個人越發急促加重的呼吸,在這幾近窒息的環境裡艱難喘息。

又一次,她感覺到了用力呼吸後,短暫缺氧而一片黑暗的目光,以及越發混亂的大腦。

黎蔓走了許久,等在辦公室外的時樾都沒等到梁稚若走出。

按照時間,這個點,該出發去生日宴了。

時樾接連敲門兩次,辦公室裡都毫無動靜。

一貫,梁稚若時間觀念非常重,她很清楚自己每天的行程,並說幾點出發就會行動。

時樾又敲了次門,在門外,“梁總,該出發了。”

裡麵忽然傳來很重的一聲碰撞聲,而後響起梁稚若很輕很淡的一聲:“好。”

這會兒的周氏集團,總裁辦。

周京煦在處理完最後的文件後抬頭,辦公桌對麵的侯胤明顯臉色不佳,像是某種不好的暗示。

今天可是梁稚若的生日,這麼大的好日子,他在這裡垮什麼臉?

周京煦麵色微沉地盯他,冷道:“怎麼?有話要說?”

侯胤又看了眼時間,“老板,還剩兩小時生日宴會開場,梁總那邊已經出發,我們這邊也該——”

“說重點。”周京煦聽出他話裡有話,眸光微凜,“你不是想說這件事吧。”

侯胤緊了緊喉嚨,坦言道:“半小時前,黎女士去公司找夫人了,據說二人對話之後,夫人的狀態急轉直下。”

“黎蔓?”周京煦蹙眉。

侯胤頷首,未敢多言。

畢竟這摻雜太多家務事。

周京煦:“我知道了。”

說完便起身,往生日晚宴現場而去。

今晚的生日宴會梁老知情,周京煦更是在兩家老人都知情的情況下辦的,但派發請柬收到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同輩少爺小姐們。

無論是梁老,還是周老、周老太太,都意在這是你們年輕人的場所,我們老一輩的到時候在家裡吃頓飯,就不參與了,便都沒參加。

梁老身體也不好,需要靜養,也沒法來。

但耐在要辦的有臉麵,老一輩不來,父母一輩總不能再糊弄。

為了兩家的名聲,更為了不鬨出關係上的難堪,周京煦不僅給梁坤、黎蔓發了請柬,更要侯胤給紀惠玲、梁靖珩、梁迦安、秦菁寧都發了。

紀惠玲雖沒名沒份,但這些年,包括前些日子孫子的誕下,大辦滿月宴。

梁家再不和,對外的場麵總要撐足。

就連許霽川、謝嘉屹、司清月他們到了,都不得不稱讚一句周京煦想得周到,萬無一失。

梁昭寧、謝芷淇也早進到現場等梁稚若。

之前,謝芷淇就為了躲謝嘉屹這老東西以親哥的審美,給她安排不適配的相親,一路逃來瀾城。沒想他最近做項目和周京煦混的好,也常待瀾城。

這是沒了小嫂嫂在身邊對他指點江山,夜不歸宿都玩得野起來了嗎?

謝芷淇淡嗤。

梁昭寧知道他們兄妹之間的過節,也沒多說,隻在手機上問梁稚若快到了沒。

梁稚若說快了。

梁昭寧便負責以梁家人的身份,先在門口替梁稚若迎客。

隻是,沒想到,今天除了紀惠玲,就連昨天鬨不愉快的梁迦安和秦菁寧都來了,梁迦安臉上都還帶著未愈合的傷口,真刺目驚心。

同父異母的姐姐丈夫傷了自己老公。

再出軌被扣綠帽的秦菁寧,這時候也還是和梁迦安通氣地一致對外,不喜梁稚若,自然對梁昭寧也沒什麼好臉色。

紀惠玲包了大紅包,交到梁昭寧手裡,說轉交給梁稚若。

梁昭寧收下,眼見梁迦安和秦菁寧不僅鬨不愉快還想過來白吃白喝,兩人半隻腳剛走進,就被梁昭寧的手攔下。

“祝福壽星的誠意呢?”

梁昭寧攤手,“不尊老愛幼來點兒?”

要是這會兒梁稚若在她旁邊,鐵定要白眼伺候,“你才老!你全家都老!”

但她不在,那梁昭寧肯定就自由發揮了。

秦菁寧咬牙切齒,梁迦安最後還是掏出了完整的一張支票,烏煙瘴氣地煩道:“沒帶紅包,給她這個。”

給的時候還心不甘情不願的。

梁昭寧還以為有多少,耗儘他多少萬貫家財呢。

低頭一看:兩萬元整。

彆太晦氣了行嗎?

這時已經到場的周京洛見這邊在收錢,也上趕著過來沾沾喜氣,畢竟前幾天才從周京煦兜裡掏來五百萬,總要乾點兒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事情。

周京洛大筆一揮,交給梁昭寧手裡的支票,都有八十八萬八,湊個吉利。

他也看到了梁迦安給支票,還怕他把自己比下去,丟了風頭,便在梁迦安支票剛到梁昭寧手裡,就趕忙湊過去看,嘴裡還戲謔玩味道:“讓我看看,我稚若姐姐那臭名昭著的四弟這回生日敢拔多少羊毛啊?”

誰知湊近一看,兩萬???

“你葛朗台啊?!”

周京洛沒忍住,對著梁迦安和秦菁寧夫妻倆的背影喊。

“......”

還好梁昭寧拉了他一把,周京洛才收斂點兒。

梁昭寧和他關係一般,瞪他,“乾什麼呢你?”

周京洛挑眉,“嘲諷他啊!不曾長孫之父嗎?摳成這樣,不是說父憑子貴致富人生的嗎?怎麼還在這搞打發乞丐那一招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破產了,做派居然這麼屌絲?”

周京洛這張嘴。

真不知道“打發乞丐”,是在罵梁迦安,還是在罵梁稚若。

梁昭寧:“......”

很好,這話果然被梁迦安聽到了。

秦菁寧端莊小女人的姿態也沒繃住,夫妻倆徹底垮掉。

梁稚若人都沒到現場,就聽說周京洛已經給她出了波氣,不禁發笑。

這周家兄弟的嘴,的確是有點東西的。

她快到了,本想給周京煦發消息,周京煦那頭卻發來:【我在停車場等你。】

這是已經到了的意思?

梁稚若:【好。】

但她從頭到尾,今天黎蔓跑來找她了,還鬨的她不開心。

今天難得的日子,不該再讓那種情緒發酵。

何況周京煦也不該被卷進梁家的內鬥。

梁稚若的車穩穩停在周京煦的車邊。

男人下車,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到她這邊,替她打開車門。

梁稚若剛下車,纖瘦的腰肢已經被男人溫熱的手掌摟上,輕輕地摩挲,溫柔至極的指尖輕點。他低頭,眉眼一沉,嗓音也啞啞的:“不開心?”

炙熱的呼吸鑽進她耳朵,敏感發癢的她直躲。

梁稚若臉燙了一瞬,眼睫微低,聲音很輕:“沒有。”

“沒有?”周京煦像不信的揣摩神色,審視的目光混摻極致的溫柔和沉穩,在她身上悄然落定,玩味般的,哄溺道,“我不信。”

而後,他摟著她的腰,逼退她消沉的情緒,要她挺直腰板地,一如尋常那般傲慢優雅,矜貴恣意姿態,帶她往裡走。

繾綣慵懶的沙啞低笑,運籌帷幄地淌進她耳朵。

帶著邪惡、渾不吝的放肆感。

唯她獨尊的強硬靠山。

“誰惹你的?”

“今晚,我統統替你報仇,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