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鬨離婚分居,又沒大吵到有小白臉男人亂入。
周京煦個婚姻狀態過於幸福的,還有兩家無限支持的順利,不過是老婆事業心重的稍稍冷落,算什麼?
他再犯愁,可真有凡爾賽的意思了。
讓三個婚姻坎坷的安慰他一個,未免太紮心。
許霽川是個眼尖的,倒是發現了周京煦非比尋常的異樣,頗有深意笑問:“倒是你,本來說好老婆陪你來的,沒見出現,是因為放你鴿子,不爽的?”
“沒不爽。”
這會兒的周京煦身上鋒芒儘斂,平靜到已不見任何情緒波動,“繼續打。”
像調整好自己,準備進去狀態。
謝嘉屹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問他:“聽說梁老爺子最近身體很不好?雖說傳聞好轉了,但實則還是不佳,小道消息有關梁家分家的事也討論度不少,你老婆要真像傳的那樣繼承集團升上去,不得和你一樣再出國曆練起碼一年?異國戀,你有準備?”
謝嘉屹就是因為異地戀婚姻出的問題。
司清月是因為異地。
許霽川不用說了,異地異國都有。
像在印證無論有多少感情基礎,異地異國都是分歧的開端。
“這是她的選擇,我沒意見。”周京煦說的波瀾不驚。
謝嘉屹和司清月對視了眼,眼神微妙。
許霽川則是隱晦地給了他們一眼,道:“豪門聯姻這種東西,能在這個身份地位上維持著婚姻就不錯了,考慮這麼多乾什麼?你說的好像京煦和他老婆有多麼深的感情一樣,當初京煦出國一年,不也說走就走了嗎?這婚姻都還好好的,有什麼好準備的?”
許霽川像在刻意說這些話。
又似在闡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外人眼裡的周京煦和梁稚若,的確不可能會有任何感情基礎。
周京煦又何必在此受擾?
這時,會所樓下的大門口,豪華加長版悍馬緩緩停下。
車裡正閉目養神坐著的是本該出現在機場的梁稚若,女人簡單冷酷利落的一身白色西裝,腳踩黑色高跟,淡顏的妝容,襯得她氣質薄冷凜然。
身旁坐的本是要與她一同出國應對項目的合作方,瀾城沈家小千金,沈尹茉。
這次的慈善藝術項目本就是沈尹茉牽引的,她為主,梁稚若為輔,說要臨時出國也是提前確認好了合作情況,需要臨時先去看次場地。
這方麵,梁稚若早有經驗,初出茅廬的沈尹茉便邀她一同前往。
沈尹茉雖沒大小姐架子,好說話,但這合作事關梁、沈兩家後續的很多合作,梁稚若需要多多上心。所以拒絕周京煦陪同沈尹茉出國成了她的首選。
可理性、感性兩方總在拚命爭奪。
理性告訴她,工作重要,事先答應好周京煦的事兒,再回國找他賠禮道歉也不晚。
感性卻告訴她,工作再重要,已經答應好周京煦的事情怎麼能突然反悔讓他失望?出國再重要,也不過是陪同為輔的身份,真就這麼重要到一定必須要出國嗎?
周京煦......會因為她的拒絕而失望嗎......?
梁稚若的慣性答案是不會。
畢竟他們缺席彼此的社交圈已久,從不在意這些細節。
可腦海裡總有另一個答案,在偏頗著她的選擇。
終於,在見到沈尹茉,即將陪她出發時,梁稚若萬分抱歉地低頭,“抱歉,沈總,可能會掃您的興,我想我還有些亟待處理的私事,有必要延遲下我這次出國的時間。”
沈尹茉不難說話,隻是好奇,“是有什麼急事呢?”
梁稚若難以啟齒地道:“家事。”
沈尹茉笑了,手托下巴,慵慵懶懶的,“原來是和周總有關的事情啊。”
“......”梁稚若一時臉微微漲紅,沒說話。
“那你現在準備要去哪裡呢?”沈尹茉熱心腸,彎眼笑,“就當我送你啦,你還要借這輛車和司機送我去機場呢。”
這輛黑色悍馬是梁稚若挑來專門用於出差的。
沈尹茉坐著,的確是還要送她去機場的。
梁稚若淡笑,打趣道:“感激不儘。”
沈尹茉拋給她一個“我懂”的表情。
所以當車停在盛幽瀾灣大門口時,沈尹茉給了她一個催促的手勢,“快去吧,過兩天,我們國外見。”
“國外見。”梁稚若頷首,轉身下車。
手機上和周京煦的聊天還停留在兩小時前。
消息往上,甚至已經持續了很久的相似聊天。
半個月前。
晚22:30。
她:【今晚有應酬,晚點回,可能要一點多。】
周京煦:【嗯。】
實際到家,淩晨一點。
以此類推。
一周前。
晚23:10。
她:【今晚可能要兩點。】
周京煦:【嗯。】
實際到家,淩晨三點。
再以此類推。
兩天前。
晚00:45。
她:【有應酬。】
當時消息都沒發完,她就看到了周京煦那頭的“對方正在輸入”,可直到她發完【可能要三點多】,直到淩晨三點半到家。
周京煦都沒給她任何回複。
直到今天。
晚上18:25。
她:【抱歉,臨時要陪沈尹茉去趟國外,看項目場地。】
生怕他沒看見,畢竟幾天都沒回消息,梁稚若還專門給他打了通電話。
電話是接通了,消息也傳到位了,可偏偏,這通電話讓梁稚若沒法放心地真安排好一切,安心出國。
周京煦也依舊沒回她這條信息。
意識到周京煦這段時間的情緒似乎都不太好。
梁稚若不知怎的,忍不住地想去關心他情況,看看他到底在乾什麼。
拒絕沈尹茉,又選擇去找周京煦,像是梁稚若自己糾結的私心。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做出這種沒意義又浪費時間的事情到底是想乾什麼?這算兒女情長嗎?她不該留心在這的,野心、自私、利己、涼薄......這些才該是刻在她身上的特點。
她需要儘可能強大到誰都難以威脅她,更威脅不到她在意的任何。
這種關鍵時候,怎麼會掉鏈子開始關心他心情,這種細致入微到根本沒有必要的點呢?
其實梁稚若一直到會所,都還沒想清楚,人卻已往樓上走。
這時的樓上,陰霾已散。
幾個男人慣性燃著煙,插科打諢地聊著。
司清月指尖的煙快要燃儘,明滅到煙絲都鬆散,“我們這裡麵,有誰聯姻是自願的嗎?不都是被逼的?談什麼情愛本身?”
許霽川這時咬著煙,抬手,眼神瞥向另外兩個不動聲色的男人,“我是自願的,他倆不也是麼?”
“他倆?”司清月意外。
“你不知道嗎?”許霽川輕笑,“陸家那位大小姐是被嘉屹搶來逼著結婚的,婚後冷暴力他,也算他活該。京煦這邊,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是,梁稚若被他欽點搶來聯姻的。”
“什麼意思?”
司清月話出刹那,梁稚若的身影也僵硬定在包廂外,悄無聲息的門邊。
周京煦不想聊,不耐地把煙摁滅,和牌,“十三幺,胡了。”
牌桌上另外三個都愣住了。
謝嘉屹笑了:“今天這是什麼日子?你這都連和多少局了?今晚愛情失利,牌場得利?錢都得全賠給你了。”
周京煦又煩躁地點了根煙,任由餘煙嫋嫋,不想承認謝嘉屹說的用感情失利來換運氣,隻淡道:“我看是你們閒錢多,今晚特意跑來給我送錢。”
他們玩的並不大。
就算輸一晚也沒多少。
小數目,根本不放在眼裡。
司清月和許霽川都笑了,這年頭,還真有送錢都樂意的。
司清月這時提醒:“問問呢?不是說你老婆早出發了?不都該到落地點了?趕緊分享分享你贏錢的事兒?”
“不用。”周京煦冷沉啞道。
氣氛一下又僵硬。
可不等在場三人再想什麼緩和的言辭,包廂忽然響起了開門的聲音,隨後,擲地有聲的高跟鞋聲一下一下逼近。
幾人秒對視。
“你喊女人了?”
“怎麼可能?”
“那是誰?”
“不知道啊。”
“聽著就一個人......”
麵麵相覷,頂多眼神裡就傳達那麼幾句話的意思。
不成文的規定,他們聚會的包廂不能有其他女人出現的。
彆說衣服上落了發絲的事兒,就連身上稍微沾染點女人的香水氣,回去都要被哢嚓的。
這時候,唯獨認定老婆不在國內的周京煦,大大方方地咬著煙,睨他們,淡嗤:“這麼怕被老婆查崗,還來什麼私人會所?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做賊來的?能再驚恐點兒?”
話落,坐在正對門位置的許霽川已經注意到了出現在周京煦身後的梁稚若,剛剛那話,他臉色一白,低聲:“京煦。”
“怎麼?”周京煦正煩在頭上,說話格外地刻薄冷漠,“攻擊到你點兒上了?”
“我們三個還不夠你和你前妻解釋的?”
“......”許霽川已經預示到了周京煦今晚的悲慘結局,急忙無聲唇語提醒他,“不是我......是你!”
此刻,著名的“老婆奴”,周總,坐在反光的位置,盯著許霽川半天都沒看懂他唇語,眉頭蹙得更深,煩道:“你說什麼?”
“他說就你不怕被老婆查崗,就喜歡來這私人會所,就算做賊也不帶心虛驚恐的,是嗎?周、京、煦。”
最後三個字,雙手交叉在胸前的梁稚若,麵無表情地,冷冰冰地盯著他背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