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柳入內,協助阿玉梳妝更衣,並且留了兩個嘴巴嚴的宮女照顧扶蘇公子。】
【頭癢,要長腦袋了:嘴巴不嚴也沒關係,反正待會兒都得被滅口。】
天幕中,宮女柳麵色嚴肅地聽著扶蘇公子的囑托,幫著阿玉更換公子的黑色玄鳥衣袍。
太醫令在殿外候著,見扶蘇公子身著禮服,雖麵容疲憊,但已能行走時,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不待他上前問詢,扶蘇公子卻冷冷瞥他一眼,在宮女們的陪從下,快步離開。
太醫令雖感尷尬,但隻覺得公子尚在病中,心情不虞,故而並未放在心上。
【我在太空開機甲:傻帽兒,你這是醫術不精,被阿玉鄙視了。】
【你猜我為什麼不笑:雖然先秦時期的醫術水平也就那樣兒,但誰讓你連藥被動了手腳都沒被發現呢!難怪這位仁兄在真相大白後被趕出了鹹陽!】
先前診治過扶蘇公子的那位太醫令看著天幕,頓時慌了神。
公子遇害,竟有他的過失?!
他求助般地看向自己的同僚夏無且:“是我老眼昏花,是我糊塗,這該如何是好啊!”
夏無且抖了抖胡須,也隻能對他露出個同情之色:“若非這天幕,你可能還要去牢裡經曆一番審訊之苦,去了半條命才能洗脫謀害公子的冤屈。”
……後果是被趕出鹹陽,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你就知足吧。
那位太醫令想著即將失去一份穩定又體麵的工作,簡直痛苦哀哉。但最終他還是隻能擦了擦淚,即刻去麵見陛下告罪。
天幕中的畫麵切轉。
“公子,奴婢隻能送您到這了。陛下和百官都在殿內候著您呢。”宮女柳說道。
阿玉輕輕嗯了一聲,後者已經要退下了。
要入殿內,還要行很長的一段台階。阿玉按照宮女柳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
“阿玉。”
有人突然從身後喚她。
這熟悉的聲音成功讓阿玉步伐微頓,隨後,她裝作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
杜衍這時快步追趕,搶在她麵前道:“阿玉儘可放心,你如今的裝扮舉止與長公子無異,旁人辨彆不出來。此事……是宮女柳與我說道的。”
阿玉這才停下腳步:“你意欲何為?”
聽著她與扶蘇公子分外相似的聲音,杜衍滿意地笑了笑:“阿玉這話說的,為父又哪能害你,這不是擔憂你初見陛下,恐會……”
“長公子!”
一道熱情四溢的聲音猛地將杜衍打斷,緊接著一道身影飛快撲向了阿玉。
阿玉皺著眉頭錯開身,那人撲得快,來不及刹車,直接越過她,撞上了在她身側的杜衍。
杜衍年紀大了,閃避不及,這一下被撞得不輕,他差點沒站穩摔到階下。
“唉喲,這不是典客嗎?真是不好意思!”那青年咋咋呼呼地道了個歉。
杜衍不知道這小子打哪兒竄出來的,本來想好生怒斥對方。但他做賊心虛,擔憂方才說的話是否被對方聽見。即便被撞得胸悶氣短,也隻得保持和氣。
他笑得有些勉強:“……無事,小將軍下次可要當心些。”
王離見他不計較,就當此事過去了,連忙湊到阿玉身邊。
“長公子,你總算要及冠了!我看陛下不日就會冊封你為太子的!”
王離來長公子府較為頻繁,阿玉就算平日裡躲著,也認得他。
“陛下如何作想,不容我等揣測。宮內人多眼雜,還望你謹言慎行。”
……免得連累公子。
王離好似反思了一下,然而還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嘻嘻笑笑著摟著阿玉的肩膀。
“哎呀,長公子及冠後果然有些不同了,真是有當太子的風範呢!公子,你聽我說,我之前……”
這人是個話嘮子,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偏生力氣又大,阿玉根本掙脫不開。怕他發現端倪,隻得被他半摟半推著往前走。
杜衍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們離開。
那雙渾濁的老眼給了圍觀天幕的眾人很深的印象。現世的網友們也激情開噴。
嬴政望著這個麵容不同,但同樣討厭的家夥,簡直怒火中燒。
等天幕結束,他便要將杜衍這賊子即刻治罪!
王家。
王萍並沒有覺得自己的阿兄行為有何不妥,反而是有些遺憾:“你怎麼就沒把那老禍害給撞死呢?”
王離撓了撓頭:“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難怪當時“長公子”對他冷臉,原來在那時就換了人嗎?
王賁看著天幕裡王離那傻樣兒,氣得又想抄棘條了,還是王翦在旁邊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先按耐下心氣。
天幕裡,王離直到正式進入殿內,才堪堪鬆開阿玉。
殿內已入了大半的官員,而站在百官之首的,正是統一六國的那位帝王,大秦的最高掌權者,始皇帝嬴政。
陛下的身姿甚偉,比之前在公子府見到時還要有威懾。
阿玉心緒流轉,緩步上前行禮。
“……兒臣拜見父皇。”
嬴政令她平身,他打量著自己的長子,平淡的語氣卻帶著關心:“朕聽聞你身體有恙,如今可好些了?”
阿玉被帝王這般掃視,掌心不由得捏了把汗:“……兒臣已服過藥,應當無虞。”
嬴政觀其神色,知曉他應無大礙,於是便道:“你母妃方才還記掛著你。冠禮時辰未至,你先去與她說說話吧。”
阿玉循著陛下的視線望去,在不遠處見到一位身著華美宮裝,儀態萬方的婦人。
……這位便是公子的母親。
阿玉盯著她美豔的容貌,恍恍惚惚地上前。
楚姬眼露關切:“扶蘇,等冠禮結束,莫要忘了繼續吃藥。還有,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莫要逞小孩子氣,凡事多依著陛下,少與你父皇爭鋒相對。你看胡亥公子平日就乖巧伶俐,很是討陛下的歡喜……我倒不是叫你完全學他,但你也該穩重些,畢竟你可是陛下的長子,將來帝國的重擔可都肩負在你身上呢。”
行過冠禮,陛下也該立扶蘇為太子了。她豈不是離皇後之位也不遠了?
阿玉並沒有認真去聽。
她不是扶蘇公子,自然也不是溫婉的楚夫人所期盼的那人。
扶蘇公子的容貌是隨了楚夫人的,隻有在眉眼和身高方麵才有幾分陛下的風範。
而當楚夫人湊近時,阿玉盯著她那與公子相似的容貌,柔和的氣質,頗有幾分不自在。
【我在太空開機甲:可憐的阿玉,也許是羨慕長公子父母的關懷,這才逃避般地走神。她還不知道眼前的陛下和楚姬也是她的親生父母呢。】
【草莓甜心卷:不過阿玉也是曆史上少有的行過及笄禮和冠禮的公主。我都有點相信玄學了,她代兄行了冠禮,以後也果真承襲了皇位。雖然這位置也有一點自己搶的成分。】
【你好,結婚:的確,阿玉不止代行了公子的冠禮,更是行過兩次及笄禮。一次是扶蘇公子替她辦的,另一次則是身份暴露後,彆扭的老父親政哥給她辦的。不過那次嘛……不提也罷。】
大秦朝臣們細想熙和公主的經曆,還真和天幕之前所說的跌宕起伏吻合。
同時,他們心裡再一次感激不是在章台殿內圍觀天幕,否則陛下的怒火指不定衝著誰發呢!
就在他們心思活絡時,天幕中的音樂和畫麵變了。
鏡頭切換到了扶蘇公子所居的春和宮。
一位宮女用布帛沾水,貼在扶蘇公子的額間降溫。另一位宮女聽到殿外的響動,連忙去了查看。
來者是一個蒙著臉,眼露凶光的侍衛。
“你……”那宮女還沒來得及喊,就被對方一劍當場刺死。
【我在太空開機甲:好慘的漂亮小姐姐,居然被開門殺了!】
那侍衛快步入內。
內殿和外殿隔著有段距離,侍奉扶蘇公子的另一位宮女聽著響動,察覺不對,連忙從內殿出來。她發現了同伴的屍體,驚懼之下,同樣被那個身強體壯的侍衛一劍捅死。
那侍衛快速解決完兩個侍女,正式踏入公子寢居時,一個玉碗衝著他當頭砸來。
侍衛險險避開,任那玉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有些驚訝地看向麵色蒼白的扶蘇。
扶蘇公子不是已然病危嗎,他竟還能起身?
“公子莫要掙紮了,凡啟會給公子一個痛快的!”
事到如今,容不得凡啟後退,他持劍逼向了扶蘇。
扶蘇身無利器,隻能借助周圍器物,以手相搏。
扶蘇公子師從多位名氣卓絕的武將,武藝非凡,即便病重,幾番來回搏鬥之下,竟有壓製凡啟之態。
“來人……”
自己持劍卻逐漸落於下風,本就打擊了凡啟的自信心。見扶蘇喊人,凡啟心急之下慌了神,一劍刺向扶蘇的脖頸。
這招屬實心急,沒有章法。他不但沒有得逞,反而被扶蘇趁勢奪了劍!
凡啟麵露懼意,慌忙後撤。
“公子,您……啊!”宮女柳剛入殿內,突然被凡啟挾持。
見扶蘇公子步伐微頓,凡啟心中得意,猛地將宮女柳推向了對方。
扶蘇本就體力不支,不欲追擊。見對方此舉,他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他將劍抵在地上撐住身軀,左手摟住了即將摔倒的宮女柳。
然而……他才剛剛接住人,胸口卻刺入了一把匕首。
扶蘇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
宮女柳恐懼的神色已然褪去,露出了猙獰麵目。
“對不住了,長公子。我家主子需要的不是公子,而是一位能受我們掌控的公主。”
“奴婢在此,恭送長公子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