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誤會(1 / 1)

陸終也沒一直盯著那個和自己同路走了有一段的男alpha,畢竟人家剛在空軌上經曆了那麼一遭,一直被視線鎖定總歸有些不舒服,加上一直盯著彆人的行為也確實不禮貌。

二人一前一後向著同一個方向行走,時間久了倒也有些尷尬就是了。

陸終假裝站定原地處理終端傳訊的信息,待那位男alpha走遠了,才重新走向與白榆約定的地點。

“年輕人!”

陸終感覺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她扭頭看向拉住自己的人,戴著口罩、帽子、墨鏡,這副打扮,明顯是不想讓任何人看清他的長相,從體型和寡淡的信息素氣息來判斷,這人是個beta。

“什麼事?”陸終不動聲色地掙脫了被這個身份成疑的beta扯著的手。

“反鯨行動,迫在眉睫!殘害人類,罪不容誅!”

beta念完口號,往陸終手裡塞了張傳單,還拿出了紙筆,“加入反鯨行動,奪回人類故土,是所有新生代的職責,年輕人,告訴我你的名字。”

陸終快步走開。

彆來沾邊,她都快餓死了,還反鯨呢,就靠鯨族的福利政策,原主才沒被餓死、她才得到進入福切爾軍校的可能,還有了免費終端,她一點兒也不想因為思想傾向的錯誤最後餓死在黎星的牢獄之中。

餓死在自己的住所都夠慘了,餓死在牢獄之中……她罪不至此。

聯想到餓死在牢獄之中的淒慘模樣,陸終一時都沒想起來手裡還拿著剛才那人塞給她的傳單,滿腦子都是自己麵黃肌瘦、雙眼無神的看著監牢的鐵柵欄,嘴裡唱著“鐵窗淚。”

“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好不容易打消這實在有些不吉利的歌曲在自己腦子裡循環的調子後,沒想到她的腦子隨後又自動接上了“手裡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

腦子裡的曲調再這麼循環下去,陸終可真要為自己臆想出的悲慘未來擠出幾滴眼淚了。

“你!”

白榆看到陸終手中拿著的反鯨傳單,有些震驚,搶先一步抽走,揉成團扔進了路旁的清潔機器人的垃圾收納口中。

“你膽子也太大了!”

“你誤會了,我走路上被人強行塞進手裡的,我還沒來得及處理掉。”陸終看著白榆解釋,注意到白榆今天的打扮似乎有些不同。“你要去參加宴會?”

白榆看見陸終的目光掃過自己的發頂,他今日的確特意早早做了發型、搭配好了衣褲,“……今天測試完成後,還有彆的活動。”

白榆沒說真話,陸終看見白榆閃躲開的眼神,確信定然如此:“這樣啊……說吧,有什麼事。”

陸終等著白榆的回答,但白榆似乎在顧忌什麼,直到領著陸終走到一個偏僻的小巷子,周遭沒有什麼行人,才語氣奇怪地開口:“你無法忍受我的信息素是嗎?”

陸終不知道如何回複這個問題,一個alpha問一個alpha,能不能忍受自己的信息素?縱然是陸終這個原地球人,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們都是alpha,天性使然,相斥難道不正常嗎?”陸終反問道,難道白榆發現了她和原主不同之處?她不是一直按照原主記憶裡對待白榆的方式與白榆相處嗎?原主難道喜歡白榆的信息素?

不對啊,原主不是喜歡連星嗎?連星是個omega,原主怎麼可能玩AA戀呢?!

在等候白榆回複的時間裡,陸終做了千萬種猜測。

“距離二次分化過去的這幾年裡,我們一直在爭鬥,雖然我更勝一籌……”白榆看到陸終眼神裡的‘你確定’的質問,沒有理會繼續說道“但我沒想到你這麼倔強,還是不願接受自己的敗績,過幾日就是黎星試煉賽了,我不希望我們兩人之間的競爭妨礙團體的計劃,想著先暫停我們的競爭……”

“打斷你一下”陸終看著白榆自顧自地說著一些她根本從原主的記憶裡對不上號的話,“我們在競爭什麼?你到底什麼意思?”

白榆見陸終疑惑的神色不似作假:“你忘記我給你寫過一封信?”

“你什麼時候給我寫信了?”

“小時候!”

“小時候你還知道寫信呢?什麼信?”

“告白信!情書!”白榆咬牙切齒地說著。

“……我想起來了,那不是你的惡作劇嗎?誰會在二次分化之前就和彆人說著以後結婚生子的願望?你當初難道不是因為我提前分化,然後看到有omega給我寫情書,然後故意也給我寫了一封嗎?”

“你一直把那當作惡作劇看?那你為何在我二次分化之後,還與我競爭?不就是為了和我在一起?因此才爭奪誰是處於強勢地位的alpha?”

陸終這下終於明白了白榆到底在說些什麼。

“首先,我對於AA戀沒有興趣,再者,我跟你太熟了,從小一塊兒長大,為了省水還一塊兒光屁股洗澡、一個被窩裡睡覺,雖然那個時候你是beta我是alpha加上年紀太小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但,我們倆太熟悉了,真要在一起我覺得很奇怪。

還有……誰告訴你的兩個alpha在一起就靠打架、比賽、相互惡作劇來確定誰處於強勢地位……

我明白了,這些也不過是使得雙方去壓製對方的信息素,將本就相斥的信息素變為支配與順從關係。”

“所以,你不想跟我在一起?”白榆有些不可置信。

“我又不喜歡你,為何要和你在一起?”

陸終不理解白榆的腦回路,也不知道白榆為何會一直堅信原主是喜歡他的,還幼稚地搞那些‘競爭’。

“不,你隻不過是接受不了我的信息素,不願意被征服罷了。”白榆固執地說著,“你若不是喜歡我,你從小就那麼照顧我、關心我、帶我玩、陪我鬨,還甘願替我背黑鍋……”

“你不也是從會說話就一直叫我‘姐姐’?為了那一聲姐姐,怎麼著我也得照顧好你吧?不過我那也不算照顧你……”陸終回想著原主‘欺負’白榆的情景,多少覺著白榆腦子有點不好。

原主對白榆的態度,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出於找樂子,打發時間而已。

在陸終看來,原主真是一個非常惡趣味的人。

“彆狡辯了!”

白榆猛然推了陸終一把,將人桎梏在小巷的牆麵,信息素猛然釋放,濃烈的汽車尾氣味道熏的陸終頭暈,就像是感覺被人強行將口鼻塞進了汽車的尾氣管道。

“你發什麼瘋!”

陸終也有了些許怒意,換誰被猛地嗆上幾口汽車尾氣都得生氣,更彆說這股直接襲來的alpha信息素,本就容易刺激到同為alpha的陸終。

陸終屈腿頂上白榆的上腹部,趁著桎梏自己的雙手鬆動,肘擊白榆的後背。

白榆正麵摔向地麵,又被陸終掐住了後脖頸,陸終單膝跪頂著白榆的後背,將白榆按倒在地麵。

陸終因抵抗同性的信息素而釋放出的信息素大量彌散在巷子中。

感覺到被自己按在地上的白榆在發抖,陸終放輕了力道:“我的確不喜歡你,若真要和你在一起,我完全可以像現在這樣強迫你服從我信息素,但是我無須這樣做,因為我並不想和你在一起,以前和你那些被你誤會成‘競爭’的比試……難道不是你沒事找事先惹我的嗎?”

白榆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再隨便亂釋放信息素了,見狀,陸終也收斂了些。

“對你好一定是有所圖謀?一定是因為圖謀跟你產生關係?我不知道你接受了怎樣的思想教育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你真需要好好清醒一下了。”

陸終說完,等待著白榆恢複冷靜,感受到被她控製住的alpha肌肉漸漸放鬆,她也鬆了製住白榆的手。

起身後,力道不重地照著白榆身上肉最多、最厚實、不會造成什麼太大傷害的部位來了一腳,自然的就像小時候做過無數次一般。

陸終在原主的記憶裡認識的白榆、那個在去中心城區之前的白榆,和現在的白榆完全不同。

陸終無法知曉中心城區的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到底接受的是怎樣的教育,但她肯定,她討厭那樣的教育。

在地球的時候,她隻是個孤兒院的孩子,沒有機會上特長班,也不知道精英教育下的孩子還有那麼多的課外活動,陸終本以為黎星的中心城區可能也是如此,隻是教育資源與生活資源的差異,但現在想想或許要更為殘酷。

在中心城區的核心區域,精英身份與地位的家庭的孩子可能沒有太把生活在城市邊緣的居民當作同類看待。

或許是一條狗,也可能是隨時可以用作犧牲的物件。

即便白榆兒時與陸終關係那般好、即便白榆隻是搬遷去的位置也隻是沾了中心城區的一點點光輝、即便白榆沒有很直白地表達過對城市邊緣地帶的居民的排斥與厭惡,但仍能夠讓陸終從這次的事件中看到白榆的高傲。

白榆認定陸終會服從他,即便二人都是alpha,他也沒有那麼在乎陸終的意願,畢竟陸終隻是邊緣城區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今日陸終的信息素強度和力量遠遠超出白榆的想象,白榆便會強硬使陸終答應和他在一起的事。

AA戀不算稀有,中心城區與城市邊緣居民的戀愛也沒那麼少見,畢竟在外人看來那也不叫作戀愛,隻是中心城區的少爺小姐們找的樂子。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檢測站。”陸終沒再管依舊趴在地上的白榆,走出了巷子。

白榆還未從陸終的一番話中回過神,既震驚於陸終的確不喜歡自己、不願與自己在一起又震驚於陸終的信息素竟是這般強大,以前的他從未察覺過,這般強勁的信息素怎麼可能是一個B等的alpha能夠擁有的?

直到因為二人剛剛相互打鬥時,沾在白榆身上屬於陸終的信息素的味道完全散去,白榆才揉著被陸終肘擊後,隱隱作痛的後背站起身,拍掉了衣服上沾上的塵土,向著檢測站走去。

一路上白榆都有些精神恍惚,他不明白陸終為何會那般直接地拒絕,和他在一起後,陸終也就可以享受部分中心城區的居民的待遇,不用時時刻刻防備著巨獸偷襲和海洋帶來的一些災難與影響。

有更為可口的飯菜與舒適的居所,有更多娛樂以及資源可以享用,更重要的是,他可是白榆!他可是和陸終一起長大的白榆?陸終怎麼可能從未喜歡過他!

他剛分化為alpha的時候,都差點去……陸終怎麼可能不喜歡他!

白榆腦子裡閃過他鼓起勇氣向父母坦白自己想要與陸終在一起的時候的記憶,他記得當時他的父母給他的答案是什麼:

“陸終?哦,那個邊緣地帶的孤兒,你想要當然可以擁有,她會同意的。”

想要帶走路邊的流浪貓還不容易嗎?

流浪貓怎麼會不向往吃飽穿暖、閒適享受的生活?

白榆很肯定自己對陸終的占有欲便是象征著自己對她的喜歡,即便他排斥陸終信息素的味道還是想要占有這個人。

他想要,為什麼不能擁有?

剛靠近檢測站那邊,白榆遠遠便看見正和連星聊得喜笑顏開的陸終,有些不快,但他也不能多說什麼。

如果陸終真隱藏了真正的實力,就真實實力而言,陸終這樣的alpha,倒是和連星這般優秀的omega極為相配。

沒有相斥的信息素、又是溫柔可人的omega,難道不比他這個alpha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