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這個意思是,邀請她去他家裡住嗎?
宋映雪有些驚訝的看著蘆屋道滿,但是想想自己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被投放在這裡,那個需要她帶的崽大概也會在這裡。不用她找,世界自己就會把那崽子送上門。
在那之前她需要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住所都是其次了。
宋映雪點了點頭,在蘆屋道滿的示意下,拉著他的衣袖,跟著他上了另一輛牛車。
坐下之後,她下意識的去觀察蘆屋道滿。
這人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這個時代的貴族男女關係比較亂,但那也勉強算是私底下。這麼明目張膽的帶一個在野外撿到的衣衫襤褸的陌生女子上自家的座駕,真的沒問題嗎?不是應該會讓她這個看起來遭了大難的女人一個人待著嗎?這樣也避免了自己被人算計吧?
話說後來傳聞裡,安倍晴明和一些女性之間的曖昧事件不會也是挪用的蘆屋道滿的吧?
蘆屋道滿感受著紮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從探究逐漸往驚疑發展默默歎了口氣,不知道那孩子在想什麼,但總不能讓一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孩子陷在這樣的負麵情緒裡吧。
蘆屋道滿拿出自己得到平安京大多數貴女好評的微笑,晴明也說他手底下的很多女性式神和幼年期的崽挺喜歡他的笑臉的。
等等……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是他太久沒有社交,跟現在的貴女圈審美脫節了嗎?還是說現在的小孩子不吃這一套了?
直視蘆屋道滿的微笑,宋映雪開始原地發呆。
這種想象中的阿爸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蘆屋道滿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結婚了嗎?可惡,對這個在未來不出名的陰陽師不感興趣的她壓根不記得對方的任何生平。
好吧,就算是安倍晴明她也沒有感興趣到去了解生平。但至少,她手裡有禿子的同人圖。
發了會兒呆,再去看蘆屋道滿,對方的微笑依舊無懈可擊,這時候宋映雪也想起來這種阿爸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的了。
嗯……這種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有點兒像小櫻她爸和庫洛裡多啊。
就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小櫻她爸那種好男人,還是庫洛裡多那種人渣。
回過神來就發現她想的時間有點兒久,蘆屋道滿看起來想要問她問題了,還是速速轉移一下視線比較好。
蘆屋道滿稍微有點惆悵。這孩子聽得懂的詞彙太少了,看起來對學習的興趣也不大,也不知道之後該怎麼跟對方交流。
回到住處,把這孩子拜托給家裡的女性式神,他則前往書房,看看能不能在藏書裡找到異象產生的原因。
書沒翻兩頁,書房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障子門向一側劃開,身著紅衣的女性式神跪坐在門口,麵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憂愁:“道滿大人,那孩子之後要怎麼安排呢?”
“阿環看見了什麼?”蘆屋道滿的這名式神戰鬥力不強,卻對情緒的感知極其敏感。
“是霧。”
明明是個成年女人,內裡卻裝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成年女人看起來似乎對自己身處的環境毫不在意,可那內裡裝著的那個孩童卻流露出一絲迷茫。
蘆屋道滿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是個迷路的孩子呢!
“先等等。”等那個孩子稍微安心一點。
……
過了兩天吃喝拉撒都有漂亮小姐姐照顧的日子,宋映雪也多少有些無聊。
每天早上都有一個叫‘林古’的紅衣小姐姐叫醒服務,吃過飯之後就帶她到蘆屋道滿的書房。蘆屋道滿不管她,她想乾什麼都可以,離開書房滿院子閒逛也沒人阻止,隻在飯點兒隨機出現一個式神叫她吃飯。
也不知道早上讓她跟他見一麵有啥用,總不能是為了讓蘆屋道滿知道她起床了。
蘆屋道滿的府邸不小,可到底也隻是個陰陽師,這院子也沒有多大。宋映雪花了兩天,見過了他院子裡的所有景色。
沒事乾的今天,她早上見過蘆屋道滿之後就坐在書房外的長廊裡發呆。
哢噠。
一隻手從長廊下的陰影裡伸出來,把一個裝著糕點和熱茶的托盤放在她旁邊。
宋映雪也是毫不客氣,順勢側躺了下來,把托盤半環在懷裡。
嘴裡嚼著不太甜的米糕,兩條垂在架空的長廊外來回搖晃著,好不自在。
蘆屋道滿推開障子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口自在著的孩童,不禁莞爾。
“這兩天玩的可還開心?”
宋映雪覺得蘆屋道滿的這個笑很怪,說不出來哪裡怪。隻感覺,這個笑容不應該用在這個地方,用在蘆屋道滿和她之間。
“謝謝。”這麼說話,感覺語言有點太蒼白,想了想繼續說著:“這個米糕的味道我很喜歡,它不齁。”
蘆屋道滿往宋映雪的側邊走了兩步,坐在了她旁邊:“製作神器可是個不得了的能力哦!”
蘆屋道滿好歹也是跟安倍晴明齊名的陰陽師,更是後世給安倍晴明套的模板,宋映雪身上多出來的小東西,怎麼會發現不了呢?
宋映雪動都沒動:“這邊管這種有各種功能的奇特道具都叫神器嗎?”
“嗯,畢竟我們擅長的大都隻是給予加持,使用妖怪的血肉製作的武器多數都在流傳時間夠久以後成為新的妖怪或者成為被稱神器的妖怪。”
……那不都是妖怪嗎!
宋映雪坐了起來,轉頭看著蘆屋道滿:“你還挺幽默的。”
蘆屋道滿回望過去:“幽默?”
啊,對,這個時候,好像還沒這個詞來著。
“說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蘆屋道滿淡然一笑:“多謝誇獎。”
宋映雪不再看他,她的心情有點複雜。這倒也沒到誇獎的程度。還有這個笑容,這總是會讓她想到庫洛裡多,那種怪怪的感覺真是看不進去。
“之後有什麼打算嗎?”蘆屋道滿是個很有分寸的人,麵前的孩童雖有迷茫,卻不是需要依附彆人生存的存在。
“不知道。”蘆屋道滿沒問她那天身上隻纏著碎布躺在野外的事讓她有點意外:“沒什麼頭緒。”
這方世界沒把她要帶的崽送過來,她也沒什麼想乾的。蘆屋道滿問到了,她才稍微想了想。
之後要不要做點什麼事呢?
“那麼,請問您有興趣見識見識我的工作嗎?”
……稍微有點草率了吧。
宋映雪試圖在蘆屋道滿的臉上看到點什麼,她也不清楚自己想看什麼,反正她什麼也沒看見。
再次為自己看不懂人的眼色歎氣。
貓貓搖頭.jpg
“外麵都是怎麼說的?”都兩天了,這種在男女關係上人均大嘴巴的時期,外麵真的什麼傳言都沒有嗎?
靜默了一會兒蘆屋道滿才說話:“你會在意這個嗎?”
“嗯……也不能說是在意吧。”宋映雪呆了呆,她也不是很明白這到底算不算在意,她的這個‘在意’又是不是蘆屋道滿的那個‘在意’:“好奇是肯定有的。”
正史不能保真,但野史一定夠野。而這野史,大多數都是當時的一些流言蜚語、神金八卦。
她挺好奇的,自己未來會有一些什麼樣的‘傳說’。
“這樣嗎?”
說完這句,蘆屋道滿又好一會兒沒說話。宋映雪沒聽到聲音,就想去看蘆屋道滿的表情。
蘆屋道滿看著院子,臉上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隻是沒有什麼笑容。
宋映雪卻覺得他這副樣子比那種笑臉順眼多了。
正在心裡蛐蛐著,蘆屋道滿轉頭對著她一笑:“那,你要來嗎?”
稱呼變了?為什麼?
沒有等宋映雪的回答,蘆屋道滿自顧自的站起來,俯下身來,向還坐著的那人伸出手。
等了一會兒,蘆屋道滿完全沒有收回手的意思,她又在蘆屋道滿臉上看見那個奇怪的笑容。看看那個怪怪的笑容,再看看那放在她麵前紋絲不動的那隻手。
宋映雪的心思又有一點跑偏,這人的核心力量還挺強,一點兒晃動都沒有。
反正也沒啥事做,就當去朋友的公司逛逛好了。
借著蘆屋道滿的力站起來,被蘆屋道滿牽著往外走。
這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讓宋映雪有些焦躁。
本來以為蘆屋道滿要帶她去陰陽寮,結果卻在一個不知道哪家權貴的門前下了車。
權貴跟蘆屋道滿寒暄的同時還不忘用餘光瞄了瞄跟在他身後的宋映雪,蠢蠢欲動的八卦呼之欲出,見狀蘆屋道滿順勢跟這個不知名的權貴介紹了一下她。
“沒有提前告知便將我家的孩子帶過來真是不好意思,還請見諒。”
權貴一驚,立馬調轉視線,避開宋映雪的視線:“哪裡哪裡,都是為了小女的安全,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稍後我家的孩子會和小姐待在一起,方便照看。”
“是,是,是。”
宋映雪不是很懂日本的習俗。把一個成年女人稱為‘我家的孩子’好像也是可以用的,但是她好像隻在動漫裡看到過女孩子之間用過差不多的語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