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1 / 1)

“經寒,玩鬨誤事,這話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八爺皺眉。

“雲曉,你不應我,我如何玩鬨?”

“你倆彆廢話了,這可是宸金州的寶貝金鐘罩,能追著我們走,逃也逃不掉,快想想怎麼破!”原離嚷道。

“你都說逃不掉了,如何破?”七爺嗤笑一聲。

“用瞬行萬裡可行嗎?”原離道。

“小原離,你懂不懂,在金鐘罩下,是沒法使用靈器的。”七爺道。

“不過……”八爺看向原離。

“不過什麼?”原離急道。

“不過此術尚未完成,我們留下,你可先走。”八爺一臉正色。

乍然,金鐘罩加速降落,轟隆作響,並且隨環境的變化而逐漸變小、變窄。頓時,三人頭頂黑漆漆一片。

原離咬牙:“用不著你們救我!況且,方才講過,咱們的身份可不能被識破,要不然,如何做任……”

“囉裡囉唆!”眼看金鐘罩即將蓋住他們半個身子,七爺一掌將原離從黑影中推出,甩身拋出七星鎖鏈。

那鎖鏈緊追原離,在千鈞一發之際完成瞬行萬裡。

與此同時,金鐘罩穩穩地砸中地麵,發出“轟轟隆隆”的巨大聲響。

灰堆城荒郊,原離從乾裂的土地上爬起,臉上有土,頭上帶草。她手握七星鎖鏈,望著不遠處霧氣蒙蒙的灰堆城,不禁兩眉緊簇。

七爺把她送到如此遠的地方,定是消耗了大半靈力,那金鐘罩威力無窮,就算七爺八爺在靈力充沛之時,麵對如此強大的靈器,也頂多隻有一成勝算。

二人舍身相救,原離又豈能獨自逍遙,她連忙掏出乾坤袋,欲翻找破罩之寶。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悄悄握住了她的腳腕,待她反應過來時,眼前已是漆黑一片。

原離定了定神,引出一縷靈光。

怎料這靈光就像一滴掉入大海的水珠,瞬間就被無儘的黑暗吞噬。她雖不知身處何地,卻深知絕不能束手就擒。隻是,她在明,敵人在暗,若想脫身,能拚的隻有運氣。

她決定賭上一把,於是長籲一口氣,而後放聲尖叫。沒想到那敵人竟輕易上了鉤,從原離身後緊緊捂住了她的嘴。

原離神色一陰,背手拽住那人的小臂,斬釘截鐵地來了一個過肩摔。

頃刻間,遠處黑暗中傳來一聲沉重“咣當”聲。原離心道,那定是是敵人落地的聲音,她不由勾起嘴角,暗自嘲諷,這變態敵人也不過如此。

“咳咳……”隨著陣陣咳聲,一束光線穿破黑暗。

她小心翼翼地尋聲而去,一位長發披肩的白衣男子映入眼簾。

此人狼狽不堪,卻又氣質超凡,竟是那無雙世子後岱然!

“姑娘,你下手,有點重。”後岱然聲音虛弱,嘴角似有鮮血滑下。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模樣,在原離的記憶裡,後岱然總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倒在地上,而後楚楚可憐地喚她姑娘。

她半跪在後岱然跟前,下意識替他擦去嘴上的血跡,隨後毫不猶豫地把帶有後岱然血跡的手指吮吸乾淨,道:“這得賴你自己,誰讓你偷襲我的。”

後岱然壓著頭,原離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聽到他淡淡的聲音:“姑娘冤枉我了,我隻是想帶姑娘到安全的地方。”

哪料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卻喚醒了原離的另一部分記憶。

遙條城郊外樹林,她與後岱然決彆的幕幕浮上眼前,於是,她按捺住重逢的激動,拉下臉來,道:“奶奶的,這鬼地方安全嗎?黑布隆冬的,差點嚇死我。”

“此為地表之下,隻有你我二人……姑娘隻是中了我的遁地術,不必害怕。”後岱然溫柔地道。

“什麼?可為何這遁地的感覺有些怪怪的,與坤培宮時並不一樣?”

“因為那時,我使用的是短時間內吸收的天地之靈,力量有限,隻能創造出一個狹小的空間,而且隻能遁一人入地。”

“那此時呢?”

“此時,我用的是土靈術。”

“這我就更不懂了,你不是凡人嗎?”

“不錯。但是,我這兒有個能打破凡人與修靈者界線的寶貝。”

原離盯著後岱然認真的雙眸,忽然不敢再往下追問。

倘若這世間真有什麼寶貝,能改自然之道,助凡人隨意施展靈術,那麼這寶貝隻能是五行靈元。

可靈元是各州之根,哪怕貴為各州之王也不能妄動,更彆說讓一個凡人世子帶出領地了。退一萬步講,就算後岱然身上的確攜有靈元,又為何會如此輕易地告訴她這個外人?難道就不怕她圖謀不軌?

原離越想越慌,她推斷,後岱然若不是太過信任她,就一定是在戲耍她,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無法輕鬆接受。

“姑娘,能否麻煩你把我扶到輪椅上……”後岱然仿若察覺到原離的心事,刻意打斷她的思緒。

原離晃過神,眼前的男子熟悉又陌生,像是一個深奧的謎團,她看不清,摸不透。

“姑娘,可以嗎?”

原離瞥了眼後岱然,歎了口氣。

行走塵世,每個人都有秘密,誰又能真地看清誰呢?又為何非要看清呢?

她蹙眉罵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瘸子為什麼不能好好在家養著?成日到處亂跑,淨給人添亂!”

她一麵罵,一麵不情願地馱起後岱然。

“我何嘗不想躺在家中休養,隻不過灰堆城將有要事發生,我不得不走這一趟。”

後岱然竟正兒八經地回答了原離無心的抱怨,他冰冷的胸膛緊緊貼著原離的後背,垂下的發絲掃過原離的鼻尖。原離不禁打了個噴嚏,囔囔道:“什,什麼要事啊,能治你的寒疾嗎?”

後岱忍不住咧嘴一笑:“此事複雜。”

原離一甩身,把他扔到輪椅上。

“又是一言難儘?”

後岱然想起在遙條城荒郊與原離講過的話,不免有些尷尬,正了正坐姿,道:“……姑娘,我之所以在懷來鎮不告而彆,是我發現自己被宸金人盯上了。還有,我不願你被卷入之後的風波……”

“少廢話!”原離打斷後岱然,她怕再聽下去,就真的要被卷入某種麻煩的風波中了,便抱起雙臂,接著道:“你快解了這遁地術,我要出去。”

“姑娘,不可,山火門已經被蓐鈞所控,當前灰堆城危機四伏,還望姑娘儘快離開此地。”

“如果我不離開呢?”

後岱然目光閃爍,道:“那便請姑娘隨我一起前往灰堆城,與我,寸步不離。”言罷,一道黃色靈光將原離推入他的懷中,隻聽他輕聲道:“姑娘,我與人有約,若再不走就趕不上了,隻能委屈你,抱,扶好我。”

登時,光線消失,黑暗重現。

後岱然驅動輪椅,仿若禦劍飛行,前方厚土重重,身後泥浪朵朵。

待原離重回地麵之上時,已頭昏腦脹。

後岱然鬆開方才輕扶著原離的手,輕咳一聲,訕訕說道:“姑娘,我們到了,你可以下來了。”

“等著,暈。”

原離攤在後岱然身上不肯動彈。她雙目緊閉,摟著後岱然的脖子,指尖從他披散的柔發中穿過。她迷迷糊糊地覺得,這頭發真滑真好,像綢緞一樣。

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曖昧。

後岱然上身僵直,道:“姑娘,待會有……”然而,他話中的“人”字還沒道出,身前的土牆忽然自上而下,裂開一道不規則的縫隙。

隨著縫隙的變大,土牆緩緩向兩側移動,周遭一點一點敞亮起來。這個原本四麵八方皆被土石鋪滿的密閉空間,竟轉瞬變成了一座五臟俱全的小木屋。

一男一女兩人踏著靈光推門而入。

“殿下?!”,

“哥哥?!”

那二人睹見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一齊驚道。

後岱然立馬抬起雙手,衝二人苦苦一笑。

原離揉揉眼睛,順著聲音回頭瞅去,瞳孔驟縮,頓時清醒。

那二人雖著一身便裝,但原離一眼就認了出來。

麵前的女子是九土州玲瓏公主後紫珂,而男子,竟然是本已死透了的山火門二公子,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