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究竟想做什麼?
為何,會將她籠罩在炎火之中?
炎火並不灼熱,反而泛著舒適的溫度,讓她恍覺被春日的陽光輕撫,十分舒暢。
她明顯感覺到,炎火隔絕了她的所有氣息,再結合今日之故,墨炎所做緣由,便可輕易猜出。
所以,墨炎是怕,有敵人通過卜卦的手段,占測到他的動向麼?
青憐也沒多問,而是等著墨炎自己說。
很快,墨炎便神色複雜地解釋道:“先前,危險。”
“危險?”青憐眨了眨眼睛,鼓勵地望著他。
與青憐對視,墨炎心中翻騰的情緒,好似平複了許多,青憐,總是會讓他生出不少安心來。
“不錯。”墨炎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眼中的警惕依舊未散去,“我先前,感受到了極為強烈的惡意。”
“惡意?”青憐一頓,倒也沒有反駁什麼的。
她性情如此,一向都樂於扮演傾聽的角色,既然墨炎說他感受到了惡意,她也不會去懷疑、甚至去質問。
“你不問我是什麼惡意麼?”
青憐蹙眉,反而反問一句:“我為何要問?”
她的目光實在是坦然,就好似墨炎問了一個她完全不理解的問題。
聽此,墨炎哂笑,冷酷的模樣,變得柔和了許多。
“我也不知是為何,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便是,這惡意,不但會朝著我而來,甚至,還會連累到你。”
“嗯?”既然會連累到她,那青憐便不得不上心了。
“莫擔心,我及時阻斷了惡意的窺視,你我之間,沒有泄露出半分信息。”他淡淡地說著,無意展現出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強大自信。
“那便好。”青憐也鬆了一口氣,對於墨炎的手段,她倒是極為佩服的。
第六感能強到這種程度,甚至比她還要厲害……不知墨炎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九曲靈星結合,隻有短短幾秒鐘,很快,九顆星星便淡淡分開,朝著各自的方向而去。
“結束了。”墨炎語氣淡然,立刻撤開結界,卻好似忘了,要將青憐的手腕鬆開似的。
青憐:“……”
低頭瞧著墨炎的手,堅定地拉著她的手腕,仿佛兩者,早就是一體的。
青憐也並不大驚小怪,或許是最近他們的肢體接觸過多,她倒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隻是,如今的氣氛,倒是有絲奇怪,讓她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動起來。
便隨意動了動手,提醒某人。
墨炎一頓,大掌也緩緩鬆開了拉著青憐的手。
“墨炎,這一次,你倒是注意了力道。”
青憐輕快地笑著,打趣著,打破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氣氛,還在墨炎眼前靈動地揮動展示了自己的手腕。
墨炎神色一暗,隻見她白皙如玉的手腕上,除了一點曖昧的粉紅指印之外,便再無如先前那般暗紅的痕跡了。
他確實是故意注意了力道,雖然,他更想在她身上留下更重、更深、更多的痕跡。
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墨炎淡笑道:“我既已知你如蓮之膚,脆弱無比,若是又向先前那般,下手過重,將你傷到,我會過意不去的。”
這話說的,青憐聽起來十分舒服。
除了白蓮姐姐和碧茶姐姐之外,墨炎是第三個,會這麼在意她的感受。
由此,墨炎在她心底的分量,倒是更重了些。
如墨炎這般,說話既好聽、又體貼的道友,在渾元之中,倒是不多見了。
……
天機宮。
仙霧繚繞。
算者們眉間,皆皺起了或多或少的弧度。
“天機子,可否捕捉到陽神的蹤跡?”有人冒昧問道。
天機子苦惱地摸了摸胡子,泄氣地搖頭:“無,要不,便是陽神不在渾元界,要不,便是他主動隔絕了天道靈感的窺視。”
不管是哪一個,對這次集體卜卦來說,便是大大的失敗。
“你們,可否卜出了什麼?”天機子視線朝算者們一一望去,反問眾人。
眾人紛紛搖頭,麵上泄氣。
陽神莫名失蹤,對於渾元界來說,便是極大的損失,因他,儼然已成為了渾元人的精神信仰。
見問不到什麼消息,天機子也沒發怒。
他知道,自己算是最厲害的算者,都沒有算到陽神的下落,更彆提……
就在此時,天機子看到後方,一人麵色淡然,嘴角掛著坦蕩又自信的笑容。
天機子稍一回憶,便知曉,他是北邊蠻夷處來的神算子,其道崛起,與陽神赫然有關。
莫非,他卜出了什麼?
這極有可能。
畢竟,他與陽神有緣。
於是,天機子沉沉道:“神算子,你定然是卜到了陽神的下落罷。”
本來在幻想著自己迎來人生巔峰,卻莫名被點名的神算子:“……”
“天機子大人,並非如此。”神算子連忙否認。
可天機子卻是不信的,他寬慰地笑道:“你們年輕人,自是謙虛,可也莫要過於謙虛,我知你卜出了陽神的下落,否則,你為何會露出這般自得的神情。”
神算子:“……”
騎虎難下。
他瞧著眾人的視線都望向他,一時間,內心驟然膨脹起來。
這,這些人可是算者一道的大牛,而他們,此刻都在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這,極有可能是他之道蛻變的契機。
神算子神色迷茫片刻,而後,他立刻變得堅定起來。
賭狗,便是要賭上一切。
“天機子大人,九曲靈星相交之時,我似有所感,陽神,似是在……”
……
青憐逗弄著手中的炎火,時不時滴下一滴水之靈韻,澆在炎火之上,炎火瞬間便揮舞伸張著火苗,彆提有多興奮了。
見此,青憐不禁失笑。
這些日子,她直接將炎火調.教,將此當做小寵來養,取得了成效,倒是彆有一番滋味。
墨炎在一旁笑道:“青憐,這炎火,仿若與你天生契合,要不然,我乾脆將此贈與你,想必,你若是走火之一途,定會扶搖直上。”
“火之一途?”青憐眨了眨眼睛,對於墨炎的話,並未當真。
“贈與倒是免了,墨炎,你肯將此借給我研究,對我來說,便是天大的恩澤了。”
“至於火之一途,倒是免了。”青憐失笑。
“這炎火除了偶爾會稍微放肆一些之外,其餘時候,倒是與我極為合得來。可是,蓮為水,若是強行以火替之,怕是不得其法,走上歧途。”
況且,青憐總覺得,自己真正的道,與水火都毫無關聯。
“也是,是我冒昧了。”墨炎也讚同地點了點頭,“隻是,我瞧這火與你親近如此,怕是不肯,回歸到它真正的主人身邊了。”
青憐柔柔一笑,神色歡快,靈動道:“墨炎,你先前可說了,要將這炎火,借與我好些時候,讓我來研究一番,你可莫要將你所說的話,收回去呀。”
難得墨炎會生出類似於“嫉妒”的情緒來,她不由感到好笑。
她對這炎火,是實打實的好,每日水之靈韻,都充足供應。
比起墨炎這一毛不拔的主人來說,她當然更能得到炎火的更多青睞。
殊不知,炎火更粘她,並非此等緣故。
“我自然不是那等言而無信的道友,我都說了,青憐你想借到何時,便借到何時,我隻是,有絲感慨罷了。”墨炎神色一暗。
他隻是試探一番罷了,哪裡會真的將這炎火收回去。
這炎火,便是他親近青憐的手段,就算它永遠留在青憐身邊,他也是極為願意的。
“嗬嗬。”青憐打趣道,“定是墨炎你平日裡,對炎火缺少關懷,它便在我這裡,賴著不走了。”
語畢,她又摸了摸炎火的火舌,炎火頓時又興致高昂地跳躍著。
就在此時,一鳥突然而至。
“神算子回歸,請青憐道友赴約。”
“神算子,回來了?”青憐瞧著墨炎,“墨炎,我們走罷,便去尋那神算子,探尋一番你的真實身份。”
“好罷。”
二人即刻去拜訪神算子。
那守門的銅算,看到墨炎之後,臉上閃現出複雜的情緒,態度也恭敬了許多。
“青憐仙子,請。”銅算有禮地將手一揮。
二人來到神算子待客之處,見到一白發的中年男子,正悠閒地撫摸著一隻貌美高貴的仙鶴。
“青憐仙子,你們來了?請坐。”
神算子回頭,仙鶴便邁著優雅地步伐,悄然離去,立刻,便有童子便為三人奉上了茶。
品茶,細抿,神算子已知青憐來意,便將目光放在墨炎身上,仔細打量著他。
這一看,他頓時眉頭微蹙,神色緊繃,像是遇到了難題似的。
無他,這男子,實在是英俊瀟灑、麵含貴氣,仿若某些族群的聖子,可其隱含的氣勢,更像是來自強大族群的上位掌權者。
“道友你,失去了記憶?”
“嗯。”墨炎淡淡點頭。
神算子更加迷惑了,如墨炎這般高貴的男人,定是出身不凡,若是失去了記憶,定會有人來尋他。
可是,照青憐所說,無人來尋他。
“神算子大人,墨炎就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這墨炎二字,還是他自己為自己取的名兒呢。”
“竟然如此?”神算子更加為難了。
不知其真名,他們算者又少了一個算數途徑。
要知道,他們算者也不是隻看一眼,就能算出來人的所有,通常來說,修為越高,他們算者便越是不可捕捉到其身份。
而第一眼,神算子便知道,此人不是自己能看透的修道者。
就好似,他第一眼,未看透過青憐,後麵,也從未看透過她。
墨炎,就如這青憐一樣,其未來命運,不可捕捉,不可捉摸。
神算子,並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