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若是問墨炎,墨炎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他能實話實話麼?
他雖然失憶了,可卻不是傻子,若是將夢中場景說出,青憐定會與他紅臉,甚至拒絕與他再有任何來往。
想至此,墨炎繼續裝傻,眼神有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你知道的,青憐,我失憶了。”
青憐:“……”
好罷,她就不應該去問一個失憶的人。
“我就知道。”青憐失落地歎了一口氣,越發覺得,自己的道是沒有任何指望了。
她忍不住輕撫胸口,不知蓮紋之上,四枚蓮子,究竟會將她帶向何處。
“不過,或許我們可以共同努力,尋找到變化的契機。”墨炎神色純良,語氣,卻帶著一抹仿若惡魔般的哄騙之色。
青憐渾然未覺,還眨了眨眼睛,非常乖巧地掉入了獵人細心編織的華麗密網之中。
“墨炎,你這是何意,莫非,你有了思路?”
“或許吧。”
墨炎認真地看著青憐的眼,眼神中釋放出無害與柔和的信任之色,青憐忍不住與他雙目相對。
雖墨炎後麵的話還未出口,可青憐卻儼然已經相信了他接下來所說,也不知是何緣故。
青憐遲鈍地反省了一下,便將這絲不對勁拋之腦後,傻傻地期待著墨炎接下來的話。
她總覺得,墨炎的話,會帶給她額外的靈感,使道門大敞,令她茅塞頓悟。
“也算不得思路,隻是一絲靈感罷了。”墨炎先是降低了青憐的期待,而後又委婉道來,“我這炎火,發生變故,皆是因你我昨日相鬥之時,炎火與水之靈韻二者融為一體的緣故。”
說罷,他短暫地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青憐的眼,好似在等她的回答。
青憐傻傻地點了點頭,果真如他所想,應了一聲:“的……的確如此。”
聽此,墨炎滿意而隱秘地勾起了唇角,又繼續道:“因此,我在想,青憐你尋道之時,是否可以借助外力呢?”
“外力?”青憐眼神一動,似有意動,“似乎,可行。”
不過,她還未試過。
之前的青憐,都是獨自悟道,從未想過,有人會幫她。
可是,誰會幫她呢?
抬起迷茫的眼,她一眼便瞧見了墨炎,頓時,眼神不禁熱烈了幾分。
既然墨炎先提出,那他定然……
可墨炎稍顯矜持,並未主動提供幫助,而是等著青憐的請求。
久久等不來墨炎的言語,青憐猶豫了幾瞬之後,便立刻開口道:“好墨炎,還請你一定要助我!”
語速較之先前變得快了不少,好似生怕墨炎會拒絕似的。
“這……”墨炎神色頗為迷茫,看著青憐渴望的眼神,神色微閃,竟委婉地拒絕了,“青憐,不可。”
青憐:“……”
她紅唇微張,麵上露出震驚之色,心中的一腔熱血,好似瞬間便被澆滅,整個人都變得無精打采起來。
她原先以為,墨炎是不會拒絕的。
墨炎提出這個建議,不就是在委婉地說,他可以助她麼,可是,為何待她開口求助之時,墨炎卻拒絕了。
青憐想不通,但心中卻是有絲難過的,她狼狽地咬唇,陌生地看著墨炎。
就好似,她從未真正認識過這個人一般。
“我知道了。”
青憐的聲音,忍不住哽咽了起來,她努力控製,卻反而讓鼻尖更為酸澀,就連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明明之前的自己,沒有這般脆弱的。
知曉自己這番模樣過於狼狽,青憐忍不住垂下眸子,頗有絲自暴自棄道:“我就知道,除了白蓮姐姐和碧茶姐姐之外,就沒有人肯真心助我。”
她看起來實在是可憐至極。
明明沒有流淚,可她眼眶微紅,聲音梗塞,偏偏比單純的流淚,看起來要更加令人心疼。
墨炎薄唇一抿,心中也有絲酸澀,更多的,卻是一種怪異的掌控欲、以及一種想要將她欺負得更狠的可怕念頭。
他悠然地欣賞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眼神深邃,如潛伏的餓狼般,盯著它鮮美的獵物。
“不是這樣的。”在事情失去回旋的餘地前,墨炎終於開口,“青憐,你誤會我了。”
誤會?
青憐睜大眼睛,努力讓自己顯得如往常一般,可她微蹙的眉頭,儼然已經暴露了她不喜的心情。
洶湧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青憐冷冷瞪著他,倒是要看看,他要說出個什麼一二三來。
墨炎苦笑一聲,有絲懊惱道:“青憐,並非我不肯助你,而是我怕,我這炎火,不聽我使喚,會對你做出無禮之事。”
青憐皺眉,卻是不信。
雖然活火有一絲自己的意識,可總歸是主人潛意識的反應,炎火所做之事,皆是主人所想之事。
“你這借口倒是稀奇。”青憐哼笑一聲,“墨炎,你莫非不知道,不管是炎火,還是柔水,或者亢金,皆是由主人的潛意識而生麼?”
“這……我倒是不知。”墨炎謙虛地承認了自己的無知,“不,昨晚之前,確是如此,可昨晚之後,這炎火,自我意識過於強烈,便不怎麼聽我的使喚了。”
“嗯?”青憐蹙眉,倒是沒有想到這一茬。
或許,真是如墨炎所說,也不一定。
在墨炎之前,還無人將炎火與水結合起來,因此,期間會出什麼差錯,便不得而之。
“真是如此?”青憐半信半疑,盯著墨炎的眼。
可他眼神深邃,無比純良,倒是看不出任何撒謊的痕跡。
“好罷。”青憐姑且信了,可心頭的氣,還未散去。
墨炎哪裡不知,他又是苦笑一聲,低服做小道:“我知道,這事太過荒唐,可是……”
青憐立刻打斷他:“既然如此,墨炎,你便將炎火放出,讓我一觀便知。”
若是炎火真的失控,那她便姑且原諒他。
若是墨炎在撒謊,她便扭頭就走。
墨炎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提前預警道:“青憐,若是這炎火不受控製,傷了你……”
“我無礙。”青憐輕笑一聲。
她並不覺得,區區炎火,會將自己傷到,可莫要小瞧於她。
又補充了一句:“你儘管將此放出來便是。”
聽聞,墨炎不再墨跡,他直接召喚出炎火。
炎火甫一出現,便生龍活虎,精氣神十足,看得青憐嘖嘖稱奇。
然而,就在她晃神之際,那炎火瞬間便如脫兔般,興奮地朝著青憐飛去,她甚至都還未反應過來。
“啊……”青憐驚呼一聲,麵色慌亂。
原是那炎火,竟然無禮地飛到了青憐的衣袖處,沒有半分猶豫地,“嗖嗖”從衣袖空隙處,鑽進了袖中。
並且,觸著她的肌膚,不斷往上鑽,仿若一隻灼熱的、光溜溜的泥鰍,給人一種怪異惡心感。
青憐神色慌亂,手忙腳亂,嬌顏如花輕顫,隻覺得自己的肌膚都不乾淨了。
“墨炎,快讓它停下來!”
墨炎神色故作慌亂,語氣含著歉意道:“抱歉,青憐,我控製不住它,你先忍忍,待它失去了興趣,會自己回來的。”
青憐:“……”
教她忍,她該如何忍?
青憐冷哼一聲:“墨炎,既然你控製不住,那便由我來,若是傷了你這炎火,便是對不住了!”
既然墨炎控製不住,那便由她來控製!
若是傷了這弱小的炎火,不要怪她毀人道!
墨炎頓了頓,語氣深沉道:“青憐,你自隨意處置。”
得了墨炎的承諾,青憐捂住自己的衣袖,妄圖讓炎火停下,可它又化作一片火霧,從縫隙中鑽了進去。
青憐:“……”
甚至,越來越放肆的是,這炎火還順著她的手臂,鑽到了她的肩膀上,又冒出了一縷火苗,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方向。
登時,青憐麵色微冷,抓住時機,立刻使出一道水韻屏障,將炎火阻隔。
然,這火焰被水韻屏障阻攔,仿若魚兒入水,越發歡快,舒暢地在屏障中暢遊。
她的屏障,根本阻礙不了它!
立刻,青憐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這炎火昨日吸收了她的水韻,儼然已經被她的屏障,當成了其一部分!
既已成為一部分,那麼屏障便不會對它有任何阻攔。
青憐:“……”
正猶豫的她,卻失去了最好的阻斷時機。
那炎火溜進屏障之後,便毫不猶豫地鑽到青憐胸前的肌膚之上,似是最喜歡此處,火苗微顫、舒張、驟緩,在其上輕輕摩擦,似是留念萬分。
恰如蓮紋上生出一團伴生的灼火,熠熠生輝,帶來彆樣的生機。
炎火摩擦間,給她冰涼的肌膚,帶來一陣滑膩的灼熱感,有絲瘙癢,更有種怪異的不適感。
就仿若被火苗輕輕燙了一下,又像是被灼熱粗糙的手指細細摩擦。
不痛,但卻極為敏感,讓她不由得顫了一下身子。
“墨炎!”青憐怒了,她憤怒地瞪著他,心神忐忑。
她總覺得,這炎火這般放肆,就好似在……好似在調戲她似的,讓她生出一種怪異的情緒來。
明明她是人,卻被一團火給調戲了,讓她去哪裡說理去。
便隻能憤怒的瞪著炎火的主人,勢必要讓他給她一個說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