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烏野擁有很棒的武器。”貓又教練看著眼前稚嫩的小烏鴉們，笑著說道：“但是僅憑個人的強大是無法戰勝一個團隊的，擁有超高校級彆的成員是一件好事，但如果隊友的實力脫節的話，隊伍很有可能分崩離析哦。”
大地等人很明白貓又教練的意思，這個曾被他們忽視但又真實存在著的短板，在這場比賽之中初現端倪。
日向的實力很強，但是烏野卻無法承載他的能量，想讓烏鴉起飛，就要有堅實的地板，烏野曾經是豪強，但現在已經沒落。
可既然已經看到機會，又怎麼能不去抓住它呢？
“請告訴我們應該怎麼做吧！”大地永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為了烏野的未來，也為了他們最後的春天。
所以，就算前方艱難險阻，他也會去做。
“IH之後，來東京吧，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貓又教練背著手躬著背，這位經曆過風雨的老人向烏野的幼鴉們伸出了援助的手。
雙方的隊員一起整理場館，而場館之外，烏養點著了一根香煙，夾在手指中間卻沒有抽，他看著場外的天空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為了對戰音駒，烏野在前一個周安排了學校的合宿，從合宿開始前他就一直在糾結出戰的人選。
隊伍裡有兩個二傳，目前能和隊伍中的王牌東峰配合得更好的是菅原，這是他們從高一建立起來的默契，也是菅原的優勢。但按實力來看的話，當然是影山搭配超高校級彆的日向才能發揮出最強的能量，大家心知肚明。
但……三年級已經沒有時間了。
直到昨天晚上，月亮的光輝灑在這條走廊上，烏養剛低頭從自動販賣機裡拿出一瓶芬達，離開的時候突然被喊住。
“烏養教練！”菅原站在他的身後，臉上是思索許久之後的堅定。
“什麼事？”
“對於我來說，這是最後一年了。”
烏養沒有說話，腦海裡閃過自己當年還在烏野排球隊時的日子。每天坐在替補席上，三年裡隻當過一次首發隊員，而且還是因為後輩的主力二傳手受傷無法上場的關係。說實話，他至今還對當年不能上場比賽的事心有不甘。
不過，他既然已經答應暫時接任教練一職，就不能再站在球員的角度上來考慮問題了。
眼前的菅原，曾是烏野的首發隊員，但是現在的烏野不比他當年。當年的烏野強者如雲，所以自己無法當選。但菅原卻在烏野沒落後依舊堅定選擇來到這裡並一直苦苦支撐著這支隊伍，他為烏野付出了數不清的努力。
如果這個時候讓他退讓，對菅原是不是太殘酷了一些。
但當後者站在他麵前時，烏養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
“菅原……”
“教練，不好意思，能先聽我說嗎？”菅原孝支第一次失禮地打斷教練的話。
烏養看著他堅毅的麵龐，點了點頭：“好。”
“正是因為我們已經沒有明年了，所以我們希望能夠贏得更多的勝利，希望球隊能在比賽中晉級！”他深吸一口氣，往前一步認真說道：“如果影山可以給隊伍帶來更多的勝利，您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他。”
烏養眼神微微顫動，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唯獨眼前這一幕他不敢想象。
“對不起，突然說出這麼自以為是的話。我和現在的三年級生是一起進入排球部的，這麼多年也一直在互相支撐，如果可以，我想和他們一起站在球場上，哪怕隻是一會兒也好。”菅原想起了與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隊友們，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下一秒後卻又堅定地說道：
“所以我會抓住一切能夠上場的機會，即使是給影山當替補，在他有突發情況時上場，被彆人嘲笑做後輩的替補真可憐也無所謂，隻要能讓我上場，請您在那個時候選擇我！”
“……”
“就算不是正式的二傳也無所謂，我會留在隊伍裡和大家一起去春高，這些話我已經和三年級其他人說過了。”菅原笑著說道：“因為日向的加入，大地從主攻轉到副攻，讓原本是接應的日向能夠發揮他應有的實力，他說那是他作為隊長的責任，那麼作為副隊長的我也要為烏野的未來考慮，所以請您務必答應我的請求！”
少年堅定的背後，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放棄，是為了成全所有人的犧牲，但是他並不會就此停步——即使隻是渺茫的希望，他也會為之而奮鬥。
“菅原。”烏養突然喊道。
“嗯？”
“看來我之前好像有些小瞧你了，說實話，現在的你讓我有些恐懼……”
“啊？”
烏養嚴肅認真地承諾：“作為一名指導者，我還不夠成熟，但我一定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們贏得比賽的。”
菅原露出了一個鬆快的笑容：“那就拜托您了！”
“嗯！”
他們以為是兩人之間的對話，卻被牽掛隊友的大地與東峰在角落的陰影之中全部聽見。
烏養手中的香煙獨自燃燒著，灰燼被風吹散，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烏養的回憶。他將香煙按在垃圾桶的鐵蓋上熄滅，扭過頭看到身後的武田老師，胸前還環抱著那本排球筆記，臉上露出笑容。
“老師，我隻是點著，沒有抽哦！”雖然已經畢業很多年了，但是看到老師還是會下意識緊張，大概是因為在讀的時候成績並不太好的原因。雖然最後一年奮發圖強考上了大學，但是這種條件反射是根本無法改變的。
“我看到了，烏養君不用那麼緊張。”他帶著笑容走到烏養的身邊，看著遠處場館之中試探交流的少年們，“重新回到這裡的感覺不錯吧。”
“……”烏養沉默了一瞬：“還行吧。”
“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武田老師誠懇地看著他：“讓這些孩子們去到全國的舞台吧，我能提供的幫助是有限的，他們需要一個專業的指導者。”
“拜托你了，烏養君！”武田誠摯地向他鞠了一躬。
“哦呀哦呀，係心你在這裡呀。”貓又監督帶著直井學教練走了過來，他看著烏養笑著說道：“雖然這次比賽烏野贏了，但係心你作為指導者來說還很外行呢。”
烏養心中燃氣一團怒火，“哈！我下一次絕對會帶著烏野隊伍堂堂正正地贏給你看的！”
“哦哦哦！可彆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哦！”貓又老爺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明的笑容。
兩位指導者針鋒相對，直井學連忙將監督拉了回來，“貓又老師，彆這樣跟人較勁了，一點大人樣都沒有！”
“都怪這小子跟他爺爺長得一模一樣！”
“可，可是烏養君你不是還沒答應要繼續執教嗎？”
“聽了剛才那番話還能就這樣算了嗎？一定要在全國大賽的舞台上讓那個老爺子看到烏野真正的實力！”烏養當然知道這場比賽烏野之所以能夠獲勝並不是他的功勞。
他作為一名指導者來說確實還隻是剛剛入門，但是他絕對不會就這麼認輸的。他一定要讓經過自己執教後的烏野再一次登上全國的舞台！其實在這之前他就決定好了，不是為了和音駒的老爺子賭氣，而是被菅原與大地這些三年級們所感動——
看著這些孩子們，他似乎也被重新點燃了過去的夢想——在全國的麵前展現出烏野的實力，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是作為選手，而是作為一名指導者。
他會與現在的烏野一起進化，朝著全國的舞台進發。
“烏野現在缺少的是優秀的對手吧。”貓又監督被直井教練勸解之後，又恢複了平時笑眯眯的模樣，“我代表梟穀聯盟向烏野發出邀請，IH之後的暑假，在東京度過一場進化的夏天吧。”
他向烏野現在的指導者伸出手，就好像過去幾十年向老對手伸出手一般——直到那雙蒼老的手變得年輕，貓又這才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溜走了。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啊，烏養，你的孫子正在走你曾經走過的路。那麼就讓我這個老對手看看，你的繼承人能走到多遠吧。
體育館外成年人們重複過去的約定，而體育館內，少年們有著自己的約定。
“研磨！”日向喊住了研磨，他認真地說道：“阿黑一直覺得我來到烏野是為了和宇內前輩的約定，但是——”
“那不隻是和宇內前輩的約定，還有和研磨你的約定！”日向腦海之中回想起那場痛快的垃圾場決戰，“第二年，你們沒有來，我們也在第三輪輸給了稻荷崎，那個新的約定最終沒有實現。”
“就讓我們在這一世，再打一次垃圾場決戰吧。”日向咧開嘴角笑著說道：“這是我和研磨的約定。”
研磨靜靜地看著日向，突然笑道：“好啊，那就在東京，再打一次垃圾場決戰吧。”
黑尾看著遠處的日向與研磨，他一直都知道他們之間有自己不清楚的小秘密，但那又怎麼樣呢？隻要知道他們是自己的朋友就好了。
“今天打得很痛快，對吧。”大地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旁：“下一次見麵，就是在IH之後了。”
“要加油啊，烏鴉們。”黑尾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們東京再見。”
“嗯，東京再見。”
“對了，你們那個高個子副攻好像不太熱情啊。”看著遠處正在喝水的月島和一旁幫他扇風的山口，黑尾微微皺眉。
“啊，月島啊，他好像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心結，不過我相信他是喜歡排球的。”同為隊長，大地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個很理智的人，如果以後能夠真正的融入到隊伍裡之後，烏野會變得很恐怖。”黑尾若有所思，“總而言之，我希望你們都變得強大起來，這樣垃圾場決戰才會更加精彩，不是嗎？”
“啊，我們會努力的。”
“話說，那邊是怎麼回事啊？”黑尾指了指一旁的菅原等人。
菅原看著身旁的夜久，又迅速瞥了一眼身後的西穀。
“你們的自由人一直在盯著我。”感受到身後如針紮一般的注視，夜久將自己的頭低下，看著一旁的菅原問道。
“不好意思，但不要和他對視應該就沒事了。”菅原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身後那位是他們的隊員。
“3號你的接球好厲害！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那麼輕易接起旭學長的扣球，你是個很有實力的自由人，我真的很佩服你！”西穀並不因為對方的不敢對視就放棄宣言的機會，“但我也不會輕易認輸的！告辭！”
說完，西穀就鞠了個躬之後迅速離開了。
“喂！喂！怎麼說完話就走啊！要等人家回複你啊西穀！”菅原操心西穀的社交禮儀，但人已經跑遠了，菅原隻好回過頭替他道歉，“那個，抱歉啊。”
“不妙啊。”
“誒？”
“他明明也是實力強悍的自由人，但卻一直朝更強進發，真叫人害怕啊。”夜久眼裡燃起名為競爭的火焰，“我也不會輸的。”
“誒？”
菅原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