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1 / 1)

作為部長,網球實力自然是部裡的上位圈——之所以不是最強,那還是因為種島的存在。實際上最開始,上一任部長,甚至上上任的部長,就有打算讓種島作為網球部部長。不過當時的種島拒絕了,覺得做部長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學校的網球部也就這樣,但果然,做那麼多人的領頭人,就需要身先士卒承擔責任吧。”他在拒絕前輩以後去找了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同一條街的小夥伴,“所以池田,你才是比較穩重的那個,以部長為目標努力吧!”

“隻是想讓我幫你背鍋吧你。”池田捂著額頭,“打網球也是你拉著我一起打的,現在還打算讓我成為你的部長嗎?說真的,真的做了部長,我一定會狠狠奴役你的!”

“那就來啊。”

雄心壯誌之語是那麼放出去了,當時的氣魄也很堅定,隻是當池田真的成為部長時,他還是被迫成為了幫種島擦屁股的那一個。逃訓,練習時總喜歡拉著人玩黑白配,還偶爾踩著滑板進網球場,這些事種島可做的太熟練了。南方的小鎮沒有那麼規矩,大家街頭巷尾也都很熟悉,可也不至於在紀律上那麼散漫。種島本人都承認,作為網球部最“鶴立雞群”(褒義和貶義雙重的)的那個人,他沒有被排擠而是被大家認同著喜歡著,除了自己情商以外也有池田從中幫忙協調的原因。(池田:我認為這都是我的功勞!你的情商最多占百分之十,不能更多了!種島:唔,可是我們倆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嗎?池田:……所以呢?種島:你到現在還沒和我絕交,當然說明我情商很高啊。池田:……滾吧,混蛋!)

“因為知道你會做的很好啊。”種島這麼和池田說。

每次池田想起種島和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心底就會湧上一股熱流,重新充滿動力。

啊,我果然是勞碌命吧。不,應該是被欺壓的命。

那種微妙的,心酸中夾雜著被信任的喜悅的情緒,在此刻又湧上了池田的心頭。

他站在球場上,握著球拍,算著比分,心想我為什麼要遭受這種打擊啊?為了我兄弟談戀愛,我不僅自己站在球場上被“打擊”,還特意召集了網球部的其他人一起遭受這種“打擊”……

種島這家夥,選女朋友也不會選溫柔一點的!

這麼想著,他又漏過一個球後,看著對麵女孩因為得分而有些得意的神情,又不自覺理解了種島:確實這種驕傲又機靈的女孩子最可愛了。

是懷著“好歹扳回一城,不要那麼難看”的心態走上球場的,可池田發現,他的實力還並不足以做到這種程度。

在比賽落入下風以後,他忍不住轉過頭瞪了一眼種島,結果看到的是自家小夥伴笑得燦爛的笑臉。

啊,算了,種島那家夥難得那麼開心……不對,能讓他開心的事不是很多嗎!池田愈發鬱卒起來。

磕了兩個體力瓶後的仁王,體力重新回到巔峰狀態。他發覺了第二個對手並沒有第一個對手那麼容易擊敗。網球部的部長嗎?哪怕是第二輪就在地區預選賽上被淘汰的學校,部長也有精妙的招數。雖然對比賽的把控能力還有些不足,但評估起網球水平,也已經比他上一個對手要強上一個等級不止了。

這才有意思呢!

仁王像是遇上獵物一樣微眯起眼睛,舌尖在上唇掃了一圈,眼睛睜得更大了。還沒長開的麵相做出這樣的姿態也並不顯得可怕,反而像是幼獸捕獵,看得場外原本還在為他們的部長而揪心的男生們集體噤聲了幾秒,而後紛紛用眼神隱晦地向種島表示“理解你了”。

分明是始作俑者的種島略微有些哭笑不得:事情這麼順利,反而有些掃興了呢?該說所有人的反應都是預料之中好呢,還是仁王太過坦然反而讓人覺得無趣呢?

很快場內就又分了勝負,6-2的比分。

並不是6-0,因此男生們隱約還給他們的部長比了大拇指。

“喂喂喂,我也沒有弱到這種程度吧?”走下場的部長忍不住道。

上一個上場的男生略微不爽地道:“兄弟就應該有難同當嘛。”

“說真的,種島,你的新女朋友,真夠猛的。”旁邊又有一個男生插話道,“平時你們吵架嗎?如果有人能製得住你,那我們可真得好好慶祝一下。”

“嘛,你們怎麼想象都可以。”種島佯作寬容道。

“畢竟是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嘛,怎麼都夠本了。”

仁王這時候也走下場來。雖然他可以再磕體力瓶,但女生的話,連打兩場,持續將近一個小時的劇烈運動,差不多也應該是到極限了,表現得太不符合常理容易產生更多的破綻,因此他在打完和池田的比賽後就說需要休息一會兒。

“謝謝誇獎哦。”他笑著對那個說他“漂亮”的男生道。

那男生看著他,一會兒以後突然紅了臉。

種島無語道:“你至於嗎?”

“你當然不覺得!”那男生控訴,“平時圍著你的漂亮女孩子太多啦!”

“puri,可以和我說說嗎?我很感興趣喲。”仁王湊得近了一些,為了演的更逼真一點還乾脆伸手挽住了種島的手臂,將人拉的近了一些。黑皮膚的少年完全沒想到“小孩”會做這種舉動,不由自主踉蹌了一下,身體都僵硬了。仁王在心裡笑的不行,手上反而用了力勾著種島不放:“前輩們知道嗎?種島前輩的一些事,我平時也不在這個小鎮上課,實在是很擔心。”

“問我們就沒錯了,我們和種島可熟了!”這些人可腹誹種島好久了,一旦打開話頭根本止不住,“這家夥平時在學校也招蜂引蝶,弟妹,你可要好好管管他啊!”

種島總覺得他現在的情況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抬起手拍了拍仁王的頭,還特彆選了頭頂(他當然發現這小孩不喜歡彆人摸頭),種島故意粗聲粗氣道:“‘弟妹’?你們一個兩個的,想讓我喊你們哥啊?”

“我們喊你哥也行啊。”男生們從善如流,“那就叫嫂子?”

仁王被逗得笑的不行,覺得這些人太有趣了。

鬨了一陣子,休息時間差不多了,仁王感覺這些人就算再被打敗應該也不會找他算賬,就提出了繼續比賽。其他人隱約在這十幾分鐘的聊天中得出了“種島就是故意讓女朋友來讓大家受點打擊”的結論,都欣然答應了仁王的請求,並且把總賬算在了種島頭上。

又打了兩場,不僅完成了日常任務,還用多一場的經驗將本來就在臨界點的經驗條補滿,升了一級。

看著左上角顯示的“LV.8”的字樣,仁王滿足地結束了他今天的挑戰賽。

種島為了安全起見送他去車站,背後朋友們還調侃著他。把滑板夾在腋下,往外走的時候種島搖了搖頭:“早知道我就不提這個要求了。”

裝扮成女孩子對這小孩來說毫無心理負擔,甚至這小孩能遊刃有餘利用自己的身份緩解了“踢館”行為可能帶來的敵意,再長兩年,這小孩可就不好欺負了。唔,現在也不太好欺負。

“小子,下次想要比賽,就來找我吧。”種島說,“可不能讓你太得意了。”

“不考慮現在就教訓我,是覺得打了這麼多場比賽的我已經沒有體力了嗎?雖然提出來的要求有些惡劣,但其實還挺溫柔的嘛,前輩你。”仁王仰起頭說。

種島豎起一根手指:“不要的得寸進尺哦。黑白~配!”

“右邊。”仁王配合地轉了轉頭。

“你輸了。”種島笑著道。

仁王眨了眨眼:“不管我轉向哪邊,前輩你的手指都能後一步跟上吧?利用自己的反應能力玩這種遊戲,也是一種作弊呢。”

“小孩子說話太犀利就不可愛了。”種島嘖了一聲。

仁王捏著自己假發的發尖:“那前輩你就不要再喊我‘小孩’了。”

他們在車站前站定對視著,場麵看上去十分“纏綿”,以外人的眼光來看就是一對在車站戀戀不舍的告彆的情侶。

但實際上,這隻是兩個都不是好人的家夥,在接觸過兩次後,互相都給了對方一個“不太好惹”的評價。當然,他們也都覺得對方的風格和自己挺搭的,雖然不好惹,可相處起來並不累,甚至很有意思。

“記得常聯係,我的‘女朋友’。”種島意味深長道。

仁王泰然自若地點頭:“‘男朋友’,主動一點,等著女朋友聯係的男人會被甩的。”

“……你未免也太適應這種身份了吧。”

“puri.”仁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口香糖,“吃糖嗎,前輩?”

“行啊。”種島隨意地瞥了一眼,從開了口的一條口香糖的開口裡伸進手去拿,卻在觸碰到口香糖時潛意識裡感覺了不太對。但就算以他的反應能力,在已經用了力時是沒辦法馬上止住的。

啪嗒,手指被突然出現的假蟑螂咬住。

種島無語地看著麵前這個特彆老套的雖然流行過但很快就落伍了的玩具:“既然想讓我不喊你‘小孩’,就彆這麼幼稚。”

“沒被嚇到啊。”仁王佯作可惜地收回自己的口香糖整蠱道具,“這是告彆禮物哦。”

“……等著,我下周去找你。”種島淩空點了點,又好氣又好笑。

仁王看車來了,對著種島揮了揮手,上了車。等到車窗看不到種島的身影時,沉默許久的係統突然道:“需要我提供改良道具的方案嗎?關於口香糖道具,一共有三千四百一十三種成熟的改良方案。”

“不~用!”仁王把自己的道具小心放回包裡,“你不懂,這種經典的玩法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