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們又說了什麼,容雪清聽不到了。
因為容夫人打開了彆墅的門。
容夫人推著他進入彆墅,輕聲說道:“阿柔這孩子,每次都這樣,直到阿清進來了,她才肯離開。”
門外。
容煙柔進入浮空車內,打斷了容煙河和澤弗奈亞之間的交談。
浮空車行駛離開。
容雪清朝著門的方向看去,他已經完全捕捉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容雪清想,澤弗奈亞果然和兩個姐姐的關係並不大好。
例如,他就不知道,他其實和兩個姐姐生得幾乎一模一樣。
容雪清想著,上樓,進入了二樓洗手間。
他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中倒映出的自己。
亂糟糟的頭發,其實仔細看看,造型有些非主流殺馬特,有種中二孤獨求敗少年之感。
他撥弄了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展露出被頭發半遮掩住的五官,又將又厚又重的眼鏡摘下。
忽然,他想到了父親和母親說得話。
他們說,在很偶爾的時候,他們分辨不出容煙柔和容煙河兩個女兒,對比起來,無論任何時刻,他們都能分辨得出容雪清。
不是因為容沐清的瞳色與她們不同,所以更好辨認,而是……
總感覺,容雪清生得確實和兩個姐姐挺像,可是仔細看看,又完全不同。
容雪清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用他的眼睛來看,除了眼睛的顏色外,不能說像,隻能說一模一樣。
容雪清又重新將眼鏡戴上了。
他走出洗手間,聽到了樓下父母的交談。
容夫人說道:“這次,阿柔和阿河看起來心情都有些不大好。”
容先生歎息,說道:“阿柔每次一生氣,我就無法分辨出她和阿河。”
容夫人說道:“……發型是不一樣的,還是能分辨得了的。”
容煙柔和容煙河都是黑色長發。
不同的是,容煙柔是黑色波浪長卷發,看起來如她的氣質一般,非常溫柔,容煙河是一頭黑色直發,看起來清冽冷沉,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容雪清還知道一個秘密。
這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容先生容夫人,還有兩個姐姐都不知道,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從外表看,兩個姐姐看起來一模一樣。
在……
很偶爾的時候……
也不是偶爾,嚴格算來,這個頻率其實有點高。
容雪清完全不知道兩個姐姐是怎麼想的,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她們會彼此互換身份。
一直以來非常冷厲的容煙河會將長直發卷起,假裝自己是容煙柔。
她會像是容煙柔一樣溫柔地擁抱他,又在他的額頭上落下輕輕的一吻,聲音輕柔地對他說:“阿清,唱歌給姐姐聽好不好?”
每當這種時候,容雪清就會在心裡驚悚,表麵上強自鎮定,一遍遍提示自己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
他知道現在的阿柔姐是假的阿柔姐,是真正的阿河姐!
他還知道,一旁目光冰冷地看著自己的阿河姐是假的阿河姐,是真正的阿柔姐!
他頭皮炸了,脊背發涼。
他都知道!
但是他要假裝不知道!
第一次發現這個事實時,他是驚悚的。
第二次、第三次,他是害怕的。
後來,次數多了,他就……
麻了。
-
與澤弗奈亞的三天兩夜的接觸中,他徹底顛覆了原本對他的認知。
他特意在網絡上搜尋,關於澤弗奈亞的信息。
他想,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澤弗奈亞是洛斯帝國四大上將之一的伊西多上將府的次子,說不定,網絡上能夠尋找到關於他的信息呢?
他是本著疑惑搜尋關於澤弗奈亞的信息的,沒有想到的是,不僅有,還有很多。
也是這次搜尋,他知道了關於澤弗奈亞的許多事情。
與此同時,他微妙地為容煙柔之前對澤弗奈亞的說法感到生氣,是非常的生氣。
哪怕,伊西多上將身體中流淌著反叛者的血液,那又能怎樣呢?
現如今,伊西多上將是洛斯帝國的四大上將之一,他是英雄。
過去的容雪清不是不知道,隻是距離自己太遙遠,所以不會多想,但是,這一次與澤弗奈亞的接觸中,他發現,其實並不遙遠。
澤弗奈亞·伊西多,伊西多上將府次子。
3歲覺醒,進入瑟安神殿。
S級以上的天賦者都必須進入瑟安神殿的硬性條件下,被確認為超3S級異能者的澤弗奈亞三歲進入瑟安神殿。
按照星網上一些人的說法。
當異能者無法用精神力屏障進行阻隔,保護自己時,以A級異能者為例,他們呼吸的每一分每一秒,那種感覺大概是……
被尖銳的刀刃挖骨之痛。
對超3S級的異能者而言,哪怕他們學會了建立精神力屏障保護自己,但是,他們的五感過於強大,除非撫愈師為他們進行精神疏導,否則,他們呼吸的每一時刻大概都與痛苦相伴。
容雪清還看到了更多的關於澤弗奈亞的信息。
三歲進入神殿,五歲時被允許離開神殿,每個月會有固定幾天住在神殿。
和一個月隻有三天假期的撫愈師不同,異能者隻要能夠建立完美的精神力屏障,絕大多數時間,他們在瑟安神殿是擁有自主出入權的。
七歲時……
是的,就是七歲。
七歲時,還非常年幼的澤弗奈亞,他因為自身特殊異能進入了戰場。
星網找不到澤弗奈亞七歲進入戰場時的視頻,但是,看文字記載,過去時是有的,後來那些視頻都因為“血腥殘暴”的說法而清理了。
留在網絡上的,是一條條文字信息。
容雪清沒有看到視頻,但是,他卻能通過一條條文字信息腦補當時發生的一切。
隻有七歲的澤弗奈亞進入戰場,他穿著戰服。
外觀醜陋的蟲族對他發動攻擊。
還年幼,卻因為超3級的天賦,以及唯一性的異能,他必須處於戰場,鮮紅的血液噴濺於他淺金色的發上。
並不是每一個蟲族的血液都是黑色、綠色的,還有部分蟲族的血液是紅色的。
紅色的血液染紅他幼小的身體。
當然,這其實也有可能僅僅隻是安慰的說法,因為有更大的可能性,也是眾人最不想麵對的真實,這些血液屬於他的戰友。
還非常小的他,參與了人生中第一場慘烈的戰爭。
他看著無數生命自眼前犧牲,他小小年紀,卻參與生死一線的戰鬥。
在這一場戰鬥後,有記者采訪他。
明明他還很小,理論上,他是可以拒絕參與這一場戰鬥的,為什麼他沒有拒絕呢?
他回應:“目前為止,我的異能是唯一能讓蟲族軍團與蟲皇斬斷聯係的特殊係空間異能,這一場戰鬥需要我,所以,我不會退縮,我是帝國戰士。”
偌大的洛斯帝國,擁有許許多多的空間異能者,但是在眾空間異能者中,能夠斬斷蟲族女皇信息關聯的寥寥無幾。或者說,隻有澤弗奈亞一個人。
七歲,第一次進入戰場。
九歲,又一次進入戰場。
他還是太小了,每一次從戰場出來,都需要長久的時間來修養,可是,即便是這樣,作為超3S級的異能者,他僅僅隻是在三歲時失控過,再此之後,他從來沒有失控過。
容雪清和澤弗奈見麵這一年,澤弗奈亞是十五歲。
十五歲的他,已經參與過帝國大大小小的戰役,積累的軍工下,已經破例拿到了軍銜。
他是值得的。
他是帝國英雄。
容雪清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看著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記錄信息,他對容煙柔的行為感到生氣。
為什麼容煙柔可以那麼理所當然地對他說,關於澤弗奈亞似是而非的壞話呢?
他生氣,但是他無法將這種情緒發泄到容煙柔身上,並且,心中有著對澤弗奈亞的愧疚感。
容雪清在心裡無能狂怒。
大概又過了兩周後,發生了讓他感到非常……
意外的事情。
月初,容家來了一位非常特殊的客人。
是澤弗奈亞·伊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