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正是中午,陽光灼人。
當門打開,容雪清感覺到的就是一股極致的燥熱。
一扇門外,是十多個身穿警服的警官,他們穿過彆墅的院門,守在彆墅門前。
容雪清看向一行人中為首的男子。
男子目光直直地看著容雪清。
關於容雪清,他們前天就收到了報警電話,而且,還是兩個人的報警電話。
那是容雪清的兩個姐姐沒有收到他的回複,很擔心他,所以希望警官能上門去查看。
一番詢問後,他們知道了容雪清的情況,那是一個已經成年了的十九歲青年。
最為可笑的是,那時,青年隻是一個多小時沒有接兩個姐姐的通訊視頻,也沒有回複她們的私信而已。
他們以失蹤時間不足48小時為由,讓他的兩個姐姐暫時冷靜等待。
直到今天早上,他的兩個姐姐似乎等不及了,她們以彆的理由報了假警。
兩人分彆報警,理由一致,她們說,她們家遭遇到入室搶劫。
這是假的,但是,因為她們的特殊身份,還是派人過來調查。
在來的時候,她們再次聯係他們說,家裡的人已經聯係他們了,家裡有人。
她們說,她們會讓家裡的人為他們開門,這個時間段,暫時希望他們一直按門鈴等候。
他們想,瑟安神殿的人要求真是多,還奇奇怪怪。
雖然這麼想,他們還是照做了。
與此同時,她們又對他們有了新的要求。
她們請求他們,或許家裡有可能來了奇奇怪怪的人,希望他們好好查探一下,如果家裡有哪裡不對,希望他們能夠如實告知她們。
他們覺得,這一戶人家的兩位小姐,腦子可能有個大病,就不知道,住在這裡的人是誰了。
無論是誰都可以,反正他們也不可能認識,這一片區域的每一戶人家都處於保密名單中。
他們是這麼想的。
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門開的那一刹那,他們感覺……
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容煙河。
容煙河五歲進入瑟安神殿,早早進入娛樂圈,現在十九歲的年齡,已經拿到了許許多多的獎項。
不僅僅如此,瑟安神殿的撫愈師以星級劃分,雖沒有證實,但在最高等級為七星級的撫愈師體係中,還不到二十歲的容煙河聽說已經是一位五星級撫愈師了。
帝國許多人說,她是帝國第一美人。
她擁有最美的外貌,最動聽的聲音,還聽一部分被她疏導過的異能者說,她還擁有比任何人都要包容的精神力。
帝國每十個人中,至少有三個人是她的粉絲。
例如這一次出警的十多個人中,喜歡容煙河的人至少有七人。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當門開啟的那一刹那,竟然會看到容煙河。
眾人目光直直地看著容雪清。
在短暫的失神後,為首的警官說道:“您好,容煙河小姐,我是靜夜區……”
男子看著容雪清,先是出示自己的警官證,之後說明了他們來到這裡的主要原因。
容雪清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在出門時,他隻考慮到了頭發和眼睫毛的問題,他並沒有考慮到臉的問題。
他和兩個姐姐有著極度相似的外表。
直到麵前的警官將話說完,容雪清說道:“我不是容煙河,我是她的弟弟,容雪清,各位,很抱歉,我的……”
說到這裡,容雪清頓住,他其實非常了解自己的兩個姐姐。
片刻的沉默後,他說道:“很抱歉,我的兩位姐姐應該給各位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是兩位,而不是一位。
很多時候,他對容煙柔的所作所為都是看破不說破。
容雪清的聲音清潤好聽,也很明顯,這是一道屬於男性的聲音。
眾警官表情驚訝地看著容雪清。
他們感到很震驚,也就是說,他們一直喜歡的容煙河竟然有一個幾乎和她八·九分相似的弟弟?
他們看著容雪清戴在頭上的假發,又心情微妙地想,這是一個喜歡男扮女裝的男性。
與此同時,他們又想到了另一層。
也就是說,之前他們一直討論著的,住在這一戶人家,目前位於瑟安神殿,就好像是有神經病的兩個姐姐之中的其一,其實是容煙河嗎?
他們內心非常震驚。
眾警官悄悄觀察容雪清。
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發現容雪清與容煙河的許多不同之處,喉結,這是最大的差距。
還有就是五官。
近距離接觸,他們發現容雪清的五官驚人的好看,每一處都像是精雕玉琢。
他有長長的睫毛,非常濃密,尤其是在容雪清又塗了厚厚一層黑色睫毛膏的情況下,有點卡姿蘭大眼既視感,不過,仍舊非常好看。
容雪清說道:“如各位所見,我現在的情況很好,各位可以回去了。”他希望麵前的這些人能夠回去。
為首的警官說道:“很抱歉,先生,您的兩位姐姐再三叮囑過我們,您的家裡遭遇了意外,務必讓我們進入查探一番。”
容雪清:“……”
果然是他的兩個姐姐,這也是她們一貫的作風。
片刻的沉默後,容雪清向後退開幾步,給眾警官讓開一條路,輕聲說道:“各位請入。”
眾警官順著容雪清讓開的路,進入彆墅。
容雪清說道:“雖然不知道我的兩個姐姐對各位說了什麼,但是我家裡情況一切都好,各位簡單看一下就好。”
幾人聞言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看著容雪清,說道:“因為你的兩位姐姐是以入室搶劫為由報警,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問您一些相關問題,可以嗎?”
容雪清:“……可以。”
“最近這幾天,您一直在家嗎?”
容雪清:“是。”
“有感覺到彆人闖入的跡象嗎?”
容雪清:“……沒有。”
“有聽到奇怪的動靜嗎?”
容雪清感覺頭很疼,尤其是他建立起的精神屏障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塌陷的可能。
實在是容雪清的麵色過於蒼白,另一位警官關切詢問:“容煙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立刻換了一個稱呼,“容先生,您看起來似乎很難受?需要為您撥打急救申請嗎?”
容雪清搖搖頭,他明白,現在的他不能離開這裡。
他不能離開家。
他努力穩定住精神屏障,幾乎是顫抖著聲音說道:“……我這裡一切都安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我希望各位警官隨便看看,並且告知我的兩位姐姐,我很好,家裡也很好。”
容雪清的麵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
“您可能需要就醫。”
容雪清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不需要,我隻是沒有睡好。”
一位警官說道:“啊,這裡有水跡,從地下室連到了二樓。”
容雪清愣了下,朝著樓梯的方向看去。
想了想,他大概可以明白,空氣中到處都是水分的悶熱的夏季,他從地下室回到二樓時,都是水,那是自他身上低落的水。
容雪清說道:“那是我弄出來的水跡。”
一位警官目光疑惑地看向容雪清,說道:“雲海區的地下室應該是異能者與撫愈師才需要進入的阻隔室,您進去了嗎?”
容雪清:“……”
容雪清眉心跳了跳,在片刻的沉默後,他輕聲說道:“我的姐姐給我開通了進入權限,我容易精神焦慮,每當這時候我會進入地下室。”
眾警官齊齊看著容雪清,目光不明。
容雪清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
“容先生,您這幾天,一直在地下室的阻隔室嗎?”
容雪清:“……”頓了下,他說道,“有進入,但並不是一直。”
其中一位警官說道:“您並不是撫愈師,是嗎?”
容雪清:“……我不是。”
另一位警官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詢問:“據我所知,這裡的地下室是專為瑟安神殿內的異能者與撫愈師所建立的阻隔室。”
容雪清感覺頭很疼,再這樣下去他的精神屏障會徹底崩塌,而現在的他甚至不知道,在場眾警官中是否有異能者。
如果有的話,在他現在這種狀態下,是不是已經有人察覺到他的不正常了?
他清楚地明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說道:“這裡是我家,樓下的阻隔室屬於我的兩位姐姐,我的姐姐允許我隨意出入。”他又問,“阻隔室並不是異能者與撫愈師才能進入,這裡是我家,我想去哪裡即可去哪裡,我想這是我的私事。”他再三強調,這裡是他的家。
“容先生,很抱歉,看來這個問題冒犯到您了,不過您不要誤會,我們隻是想,您的兩位姐姐既然報警有人來到您的家裡入室搶劫,而您說沒有聽到任何動靜,理論上,即便真的有人來,如果您位於阻隔室,您是捕捉不到任何聲音的。”
容雪清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他說道:“我可以肯定,我的家一直很正常,我希望你們隨意檢查過後儘快離開。”
“……好的。”
十幾位警官繼續做記錄。
容雪清背靠在牆上,一滴滴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短短片刻不到的時間,他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已經半濕。
幾位警官又問了容雪清無關痛癢的幾個問題。
大約過了二十幾分鐘,為首的警官看向容雪清,說道:“很感謝您的配合,那麼,我們先走了。”
容雪清現在就希望他們能夠立刻離開。
當一行人走出彆墅時,那個走在最後位置的警官看向容雪清,說道:“容先生,您的狀態看起來真的很糟糕,我認為,您需要去就醫。”
容雪清說道:“感謝您的關心,我會考慮的。”
語畢,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關上了門,隔絕了所有人的注視。
當門關上時,他身體癱軟倒在地上,也是用最後的意誌力防止已經支離破碎的精神力屏障徹底坍塌。
他知道,現在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力屏障處處都是裂痕。
隻要他稍微鬆懈,精神力屏障就會坍塌,然後,屬於他的精神力就有可能沒有任何限製地逸散而出。
覺醒為撫愈師後,哪怕建立了精神力屏障進行阻隔,他的五感也比常人強了許多。
過去聽不到的聲音,他能夠清晰捕捉到。
他聽到了那幾位警官的交談。
“真沒有想到,報警的兩人中,其中一人竟然是容煙河。”
“他長得和容煙河真的好像。”
“他的身體看起來很不好,大概需要去醫院,不過他似乎很抗拒去醫院。”
“先回複他姐姐的問題吧。”
“不過,他的兩個姐姐都是撫愈師,容煙河應該是他的同胞姐姐,但是,他竟然不是撫愈師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