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次次的疼,才會在疼到麻木後心生絕望。
嘗過絕望,那便什麼,都不算苦了。
眼見青年受傷的眸光,你垂眸,對方卻伸手揉了揉你頭。
喜歡你的時候是摸頭殺,現在是耍流氓。
你退後一步,躲避他的掌心。
他像是更加受傷,隨後卻笑了笑。
隻見青年眼裡染上些溫柔。
中原中也回來,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們要去那邊吃飯。”
“這麼巧,我也要。”
“……”
你不去看他。
不在意的樣子會讓對方更加難受,這一點你深有體會。
可你要怎麼做呢,是要說好或者不好嗎。
為什麼呢?
雖然做不到心如止水,但你會這樣做下去。
他要自虐般的跟著,那是他的事。
最後結果是他跑過來一起吃,還是中也請的客。
大冤種中也真的非常非常想把太宰打一頓。
“我送小姐回去你不會還這麼巧的順路吧。”
“中也,你變聰明了。”
中也:“……”
拳頭硬了。
他就這樣又莫名其妙的在你生活中時不時出現。
真好笑啊。
這個世界上,萬事皆有可能,可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時間倒回。
無法回頭,空留遺憾。
你投入到工作和生活當中,做到漸漸將他放在心底。
這段時間因為遊戲下個月周年慶,你忙了很多,每天都加班到八九點才回去。
不僅要給自己女鵝畫皮膚,還要看彆人的稿子,給彆人稿子改一改。
工作室裡隻剩下你一個人,你打過卡下樓,卻看見外麵正在下雨。
沒帶傘。
又是這樣的雨天啊。
遊戲有時候早就做好兩年內的規劃,你在美術組了解,在隔壁大國的重要節日,明年春節的時候,準備出一波旗袍類的主題皮膚。
為了工作,你查了不少中國風的東西。
就在下班前,你看到一個故事。
在中國,參加彆人婚禮,哪怕是下雨,都不會打傘的。
因為傘等於散。
你伸手接雨,苦笑。
從一開始,好像你們之間,就注定了這個命運。
“一起回去嗎?”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你聽到太宰聲音並不意外,你沒看向他,屬於青年的氣息圍繞在周圍。
“不用了。”
“下雨了,你沒帶傘。”
“有人來接我。”
你發誓真的隻是隨口一說,準備打發他走後再打車,但你沒想到真的有人走過來了。
春夜裡的九點多,又是雨夜,還是有點冷的。
中原中也好像隻是路過,他打著傘走到你身邊,差點沒控製住對太宰翻了個白眼。
“走嗎?”
你側頭對看不清眸光的太宰微微一笑。
“回見。”
是,你承認你有點故意。
以前看他疼,你會更疼。
現在看他疼,好像,還有點開心。
太宰掩飾失落的神情,你走到中原中也的傘下,沒有回頭看他,和中原中也離開。
他視線凝滯在你身上,看你和彆人離開,看你坐上彆人的車,而他在原地什麼都沒法做。
開口沙啞,動動唇想要挽留,可微弱的聲音完全被雨聲掩蓋,你根本沒聽到,就算聽到,你也不會回頭。
真冷。
他握著傘的手緊了緊,手伸出傘外接雨。
不似你記得如此清楚,記憶裡那天的小姑娘已然模糊。
真疼。
抱抱他吧。
實在不行,看看他也可以。
不要跟彆人走……
清晰可見的疼痛席卷全身,他深有體會。
深愛和絕情,有時候也隻隔著一條線。
可這一切,又是他自己造成的。
可這一切,又沒辦法時光倒流。
你上車後才朝那邊看去。
十年前少年和十年後青年重合。
啊。
就像是,這個世界,真的拋棄他一樣。
心臟處緊了緊,你歎口氣。
“你……真的不會回頭嗎?”
聽到你歎氣,中原中也問道。
“當然。”
他似乎也微微歎了口氣。
想說什麼,又止住,最後帶著笑意說:“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你收回在太宰身上的眼神,啟動的車駛向前方,你也沒法再看到太宰,聞言你笑了笑。
“謝謝中也。”
少了個對象,多了個朋友,也不是很虧。
次日,你依舊在加班。
十點鐘的鐘聲響起,你打了個哈欠,工作室裡依然隻有你一個。
我真敬業。
不得給我漲個幾倍工資。
其實在家裡做也行,但和大多數人一樣,工作一帶到家裡,就發懶。
你關好門,寫字樓裡這個點幾乎沒人了。
進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又打開,你看到站在門外的太宰治。
“呦,好巧,晚上好啊。”
“……”
你很想走出電梯算了。
可是你在十三樓,大晚上的你也不是很敢走樓梯。
電梯門關上,你按下一樓。
低頭假裝玩手機。
沒網。
突然間電梯晃動起來,你一個沒站穩,往旁邊倒去,倒入熟悉的懷抱同時電梯裡的燈閃了兩下然後滅了,一片黑暗中你感覺電梯在急劇下降,晃動的像要把人抖下去。
你聽到滋啦的聲音,有什麼從頭頂掉下來,太宰將你拉到懷裡,緊接著聽到他悶哼一聲,有什麼掉到地上。
短短的半分鐘,你像是見了一趟死神,待平靜後,你感到後怕不已,狹小的空間裡有一絲血腥味。
應該是電梯出現了故障。
你鬆口氣,打開手機電筒,光亮讓你不那麼害怕。
電梯頂碎裂和燈一起掉下來,剛剛應該差點打到你,太宰救了你。
得出這個結論的你暗暗歎氣。
就算不是他救你,你也沒辦法見死不救。
他手臂被劃了一塊很大的口子,染紅了半條手臂。
他很怕疼的。
觸目驚心,說實話,你有那麼一點點心疼。
“電梯壞了。”
他打破寧靜,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我看的出來。”
你沒好氣的說,脫下外套放在地上,讓他坐下去。
“我以為你不會管我呢。”
你敲了下他頭,“我有那麼狠心嗎。”
“……”有啊。
他當然不可能說。
真的狠心啊。
可他知道是他活該,所以他不奢求什麼。
“難得你這些繃帶能有點用。”
你一邊說,一邊在包包裡拿出一盒小的棉簽碘伏,這是你今天頭腦一熱在便利店買的,沒想到派上用場了。
“脫吧。”
“……發展是不是太快了。”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處理傷口。”
嘿這臭小子,想什麼呢。
他乖巧的脫下受傷手臂上的衣服,你將他纏在身上的繃帶扯下來,借著手機電筒的光幫他處理傷口。
“疼。”
片刻後,青年呢喃了一句。
像在說傷口疼,又像在說彆的。
你放鬆動作,吹了吹。
“我輕一點。”
幾秒後,他又道:“疼。”
你抬眸看他,他眼睛水汪汪的,渾身散發著“哄哄我”的氣息。
你抿唇,沒多說什麼,開始公事公辦的模樣。
處理好傷口,你走到電梯急救電話這裡打電話。
負責管理電梯的人這才得知電梯壞了,表示馬上找來來修。
但這麼晚,一時半會估計也來不了,而且看這情況很難修,你做好在這裡待一夜的準備。
手機電不多,你關掉電筒省電,再次陷入黑暗後,另一個人的存在感就強了很多。
你坐下去,有點冷。
外套被當成坐墊了。
太宰將他外套脫下來蓋在你們身上,你往旁邊去一些,“不用了。”
黑暗中你看不到他臉上的蒼白。
“很冷,你身體不好,蓋著吧。”
“不用。”
他還是給你蓋上了。
一切聲音也都放大很多。
最終歸於平靜。
你開始犯困,靠在後麵睡著了。
察覺你睡著,太宰往你身邊移了一點,受傷的手行動不便,他用另外一隻手將你的頭輕輕撥到自己肩上,又將外套蓋在兩個身上。
他深呼吸一口氣。
隻有這個時候,如此靠近你,你才不會抗拒。
他望著黑暗,身陷黑暗,嘴邊綻放些許自嘲的笑。
不懂得珍惜的是他。
人生真會開玩笑。
他也漸漸的睡著了。
你們依偎在一起,很有相互取暖的感覺。
直到有人叫醒你們,你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揉了揉,感覺身邊好大一隻,正在某個人懷裡,伸手推了推,沒推醒。
電梯修好了。
你摸到手機看了看,早上七點多。
……這都能一覺睡到早上,我上輩子是沒睡過覺嗎?
你心裡吐槽,再次用力推了推他。
“醒醒。”
他還是沒醒。
你懷疑他在碰瓷。
伸手觸摸到他額頭,才感覺他額頭燙的厲害,應該在發燒。
難怪不冷,原來有個火爐在旁邊,不是……
你深感無奈。
“阿治,醒一醒。”
他微微睜眼,有濃濃的鼻音。
“早安。”
你推開他站起來,電梯負責人在門口不停的道歉,這事一大早的也說不清,你揮揮手讓他離開,回頭看去,太宰還坐在地上,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腦子燒壞了?”
“沒有……”
他站起來,拿起外套,走到你身邊,你想直接上去,還是提醒道:“你的傷口和發熱還是去醫院看一下比較好。”
“能不能陪我去。”
他捏著你衣角,期望的注視你。
“不行。”
他捏著你衣角的手一僵,你接著道:“我還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