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金錢虎和薑至分開以後,快步走在路上,由於和薑至約的地方較為偏僻,他的車停在了比較遠的地方。
天還未大亮,路上基本上沒有人走動,隻有隱秘的巷子裡,用報紙裹著睡覺流浪漢睡夢中翻身的聲音,昏暗的路燈照不到陰暗之處,金錢虎下意識走了條大路,因為他總覺得有人在尾隨自己。
他轉頭回看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人的蹤影。
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周圍一片靜謐,常年在外涉險的第六感讓他的心微動起來,感覺似乎有危險靠近。他不動聲色多走幾步,右手往口袋裡伸去,裡麵是一把折疊小刀。
突然,他感覺後方有微弱的風拂來,下意識低頭躲避,轉身往後退了一步,剛好躲過了拳風。
有人偷襲?!
金錢虎回頭,手腕翻動,五指往側麵緊抓,想箍住來人的手臂,可惜對方走位宛如鬼魅一般,躲過了金錢虎的抓擊,直接一拳打在金錢虎的臉上,正中左眼。
力度之大讓金錢虎都恍了神,晃了晃頭暈的腦袋,金錢虎眯著單眼看著眼前襲擊他的人。
眼前之人,碎發細長遮住眉眼,穿著黑色的衣服,上麵卻有著被割破的痕跡,破洞處溢出鮮血,裸露出來的皮膚上沾滿泥土與草屑,手上關節滿是淤青和新增的傷痕,眼前這人微駝,雙手垂下,站姿隨意,宛如蟄伏的野獸,時刻關注著他的獵物,等待一擊即中的機會。
金錢虎身手雖比不上閆老大,但也是打拚出來的好手,竟然也在無聲無息中的招,好在他反應極快,不然直接被打暈,連罪魁禍首都看不到。
中了一拳的金錢虎感覺到左眼一陣劇痛,視力都下降了,他眯著僅剩的右眼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目的攻擊他,他趕忙捏緊手上的刀,擋在胸前防備。
這人?這人這穿著有點像大當家畫的那個人?金錢虎細看後心想。
如果薑至在,都想給他一個大拇指,這想象力也是夠夠的。
要判斷到底是不是出逃的那個人,就要看他胸前有沒有“止”字的刻字。等會不能下死手,活擒為主。
“再來!”金錢虎一聲怒吼,似乎想激怒眼前的人。
隻見金錢虎收起手中的小刀,雙拳成抓,直擊來人的領口,抓風轟鳴而至,來人化拳成掌,抵擋金錢虎的攻擊,哪會想到金錢虎的招式如此陰險,總往彆人的胸口上抓。
兩人打得有來有回,來人錯身躲避金錢虎的爪子,下蹲猛力橫掃一擊掃堂腿,金錢虎主上盤功夫,下盤被快速掃踢,一時重心不穩往側倒,來人趁機單手衝拳,直擊金錢虎心臟。而金錢虎失去平衡胡亂亂抓,剛好扒拉了來人的領口,漏出了半個“止”字。
金錢虎眼前一亮,果然是這個人!
卻沒看到來人的手,快速地掃過他的口袋位置,趁金錢虎倒地瞬間,又給他的眼睛補了一拳。
這下疼得金錢虎捂眼直呼疼,他蜷縮在地上,胸上中了一拳,倒地,眼睛又中了一拳,兩眼睛都成熊貓眼了。等他回神過來,緩和雙眼疼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他一個人躺在地上。
艾瑪!人跑了,俺都沒記住樣子。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攝像頭,都是老舊得長蜘蛛網,連紅外線燈都沒亮的那種,這不是被白打了一場。他連忙打開地圖定位,發到總部群裡,趕緊派人來周圍搜尋,順帶讓查一下周邊可以用的攝像頭,排查這個人逃跑的方向。
金錢虎手撐著地站了起來,連忙憑著記憶在大當家的“兒童畫”基礎上再多加了幾筆頭發刻畫,長款微分碎蓋,趕忙也發給薑至。
她應該走得不遠,可以一並追蹤。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趕緊找到自己的車,要回總部報告這件事情,當他伸手入口袋的時候,牙縫中逼出來一句臟話:
“草。”
小刀,車鑰匙還在,但是三個裝有魂魄的瓶子不見了……
金錢虎才知道這個人的目標竟然是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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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私聊:
Money Tight:媽的,俺被襲擊了,就是那個紫金棺逃出來的人,在XXX方向,如果你路上有遇到一定要注意小心,這小子很能打,能拍他就拍!
Money Tight:[圖片]
Money Tight:早知道俺就不和他正麵衝突的,俺的眼睛嗚嗚嗚。
]
“滴。”
薑至的手機收到消息通知,可惜她目前聽不到,因為手機落在了客廳。
她好不容易跑了趟地府,把小偷鬼魂送到冥河的忘川口就和無常大人告了彆,今晚的行程太多了,實在累得慌。
做完這事以後就徑直回家趕緊卸掉喬裝,洗個澡,免得和柳北海撞上可就難解釋了。
以她在人間這點綿薄的工資,隻租的下他們家這間小房子,有個三房一廳一衛,狹小的衛生間為了男女大防,淋浴房的玻璃都是磨砂型,和外麵的馬桶和洗手台形成乾濕分離,當然洗澡肯定也會鎖上房門,隻是避免意外而做了雙重隱私保護。
薑至易容術依賴於她自身的能力以及用化妝弱化她的眉眼間透露的氣質,即使有旁人揉捏她的臉皮,也是發現不了一點端倪的。
不過長時間的易容,耗費的妖力也令她感覺到疲憊,所以她卸下所有的防備,任由頭上的淋浴蓬頭揮灑著流動的水,衝洗著她的全身,才讓她逐漸放鬆下來,做回自己。
薑至腦海裡飛速地回想起華容樓的事情,對溫迪安、沐恩和葉錦三人的故事覺得唏噓,但凡當時葉錦上樓的時候關上了火,到402的時候沒有再次虐待沐恩,沐恩也不會痛下殺手,隻會打暈她逃跑。
可是造化弄人,全員惡人,這是無法質疑的。
就是沒有想到,總部的人連自己同事的魂都收了去,簡直是喪心病狂,如果自己的潛伏一旦被發現,她自己的魂魄也可能被裝在狹小的魂瓶中,消失在不知道何方。
她隻知道魂魄都被放入紫金殿內的,到後麵她就感應不到魂魄的存在了,好像憑空消失,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
吃掉?這個想法一出,她突然想起了在華容樓看到那個不速之客。
連夢魘都吃的奇怪的人,可是當時402比較黑,她就見過那人一麵。
確實是長得挺俊的,可惜是個傻子……
估計叼著她的桂花釀,躲哪個角落偷偷喝去了吧,不知道常人喝桂花釀是個什麼反應,應該不會直接離魂了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隔著水聲聽到了外麵的異動,似乎是開門或者開窗的聲音……
難道是那臭小子回來了?那得趕緊的。
她洗漱了幾下把身上的泡沫衝走,薑至關上了閥門,拉開淋浴門縫隙,伸手打算探外麵掛在牆上的浴袍,沒想到卻摸到了一隻粗糙的手……
突如其來的異常觸感讓薑至汗毛豎起,外麵有人?
她竟然第二次沒有發現到彆人的存在……
為什麼是第二次,因為第一次就是在華容樓的402。
而且外麵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柳北海,柳北海的動靜沒這麼小,她記得是鎖好了門的,他不可能闖進來。
這種尷尬的情況,她差點就想化形出去了,但是這會暴露她妖的本體。
她濕漉漉的手搭在彆人的手上,來人並沒有反應,兩人跟僵持住一樣,手搭著手,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半響,薑至隔著磨砂門,側著探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站在了浴室裡麵,淋浴門的外麵,與薑至有著一門之隔,兩人對視後麵麵相覷。
“怎麼是你?”
薑至都來不及驚訝自己穿沒穿衣服了,眼前這人竟然是402遇見的那個奇怪的男人。
真的怕什麼來什麼,剛剛才回想起,一出門就撞到了。
“我想要這個!”
來人看到薑至以後,竟然認出了薑至沒易容的樣子,他趕忙蹲了下來,眼神亮晶晶地看著薑至,一臉期待的樣子,他翻出了桂花釀的酒瓶子,裡麵已經一滴不剩了。
“不是,你怎麼進來的?”
他自豪地指了指客廳的方向,薑至扭頭看去,她家的窗戶大開著,但是最重要的是,她家在10樓啊,怎麼爬的窗,而且她家浴室的門門鎖直接被暴力破解了。
我的門!!!還得找人來修!!
薑至先不管這些了,壓著火氣催促道:“你先出去,我們等會再談。”
眼前這人看就來氣,打又打不動,隻能是哄著,等她換了衣服出來看怎麼搖人收拾他。
沒想到來人趕緊搖頭,有種要不到桂花釀就堅持不走的意思,他指了指隔壁放著的幾個小瓶子,對上薑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用這個換!我要酒!”
此時薑至才看到隔壁放著幾個小瓶子,正是剛分開不久金錢虎手上的魂魄。
這人怎麼得來的?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要穿衣服!不然等會柳北海那臭小子回來,見到這個情況,肯定會腦補她找男人回家了,到時候可真是顏麵掃地。
薑至壓著火氣,對著前麵這個倔強王者,咬牙切齒地說:
“你現在不給我滾出去,你一輩子都彆想喝這個酒了!”
兩人對視了片刻,互不相讓,薑至捏著淋浴門的力度頗大,指關節簡直要氣得發白,眼神堅定,似乎說著:你再不滾出去,等會什麼酒都給你砸了。
“我說到做到。”
來人盯著薑至的眼睛看了許久,似乎看出來薑至眼神裡的認真,最後還是先敗下陣來,很不服輸地起身走出去,委屈的背影差點以為犯錯的人是薑至。
直到浴室門被掩上,薑至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