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1 / 1)

5

臨近中午的時候,比賽就開始了。

這個時候九港大學還可以點外賣,校內有那種工讀生會送外賣,所以他們是點了外賣一起在寢室裡吃,再一起看比賽。

馬盛是個狠人,他帶了筆記本電腦,還帶了一個27寸的電腦屏幕,用轉換線插一下,就可以在寢室裡暢享遊戲和電影以及直播。

昨日岑源和雷響來查寢的時候,雷響都說了聲好家夥,然後跟岑源說他也要弄一個,還說果然是越年輕的學弟越有智慧。

當時岑源隻是撩了下眼皮,沒理他。但溫敘嵐有注意到他那眼神好像在看智障,有點睥睨感,配上墨綠色,實在是有幾分不真實。

不像是人。

——褒義的評價。

在溫敘嵐的記憶裡,他隻和岑源線下見過那麼幾麵,都是從進入這個學校開始的。

他覺得岑源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質,可以往上堆砌形容詞,但不能準確地描述出來。

懶散、危險,還有那種融入俗世的自然,如魚得水的感覺,也有幾分遊離感。

矛盾又複雜,就像是他的眼睛。

充滿神秘和魅惑的墨綠色,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蠱惑著人靠近接觸以及打開。

但在工作的岑源會在這份基礎上多一些認真和成熟,因為臉的優勢,加上化妝師特意給他做了偏成熟的發型,穿上西裝,站在解說台上,看上去就沒有太多大學生的感覺。

溫敘嵐還發現,鏡頭很喜歡拉給岑源。

隻要岑源一開口,就會切單人近景。

馬盛一開始是開了彈幕的,但彈幕裡放眼望去都沒幾個討論比賽的,全是說岑源好帥的,還有討論他今天穿的黑襯衫,更顯氣場了。

然後馬盛就說彈幕擋著屏幕了,動手關了。

岑源講遊戲很細,對戰隊也很有了解。

他年紀顯然比旁邊搭檔的解說要小,但完全是以岑源做主導。

遊戲開始後就更加,和大多數解說聊當前局勢不同,岑源還能去猜一下戰術,關鍵還猜得準。

今天這場是華國賽區的CIT打隔壁賽區的EA,勝率其實是很大的。

《無畏》比賽像這種入圍賽都是BO2,算積分,雙方的勝利目標是擊碎對方基地的“契約者之心”,一個小到需要瞄準的心形石頭,還能被遊戲內的角色用身體擋住。

這局比賽是CIT因為積分排名高於EA,所以可以先選地圖,他們選了雨林圖之一。

溫敘嵐對這個遊戲是真的有所了解,這個圖一出來,他就在想CIT可能會選術士類契約者了,因為這類契約者在這個圖會更加合適。

另一個解說也是這麼說的,岑源卻好像若有所思:“今天是CIT最後一場入圍賽了,他們現在的位置有點危險,這兩場都得贏。今年世界賽他們沒發揮出他們應有的水平,他們教練我算熟悉,是個絕境賭丨徒……”

另一個解說:“啊?你什麼意思?”

岑源笑了下:“我隻是覺得他們可能會出奇招,選槍械師,我看昨天CIT的兩個C位還練了一晚上的槍械師。”

兩方選契約者是盲選,沒有BP,解說和觀眾也看不見。

因為去年《無畏》的第一場比賽就出現過選手因為離觀眾席近,聽見了觀眾席讓他彆選某個契約者,對方鎖了個克製他的契約者的情況。

也是那場比賽FPL被嘲了好久不愧是“試行賽事”——當時FPL是第一次開賽,官方通告都是試行,隻是試行但計入成績這點被很多網友打了問號。

也是那次後,FPL才把延遲和座位往後調整搬上來,隔音耳機也換過新的了,並且嚴禁在開始選擇契約者時撥弄耳機。

五分鐘的選擇階段,解說之間自然是要聊起來,不能讓場麵安靜下來。

另一個解說說這也太賭了吧,他語氣裡完全不敢相信,還開玩笑說你要是說中了我請你吃飯。

岑源就笑著道:“好啊,直播間這麼多觀眾給我做見證啊。”

五分鐘的時間不長,岑源預測成功,CIT真的選了三個槍械師,隻有輔助位是術士。

馬盛罵了句臟話:“我丟,岑源這麼牛!”

何夏東顯然常看比賽,也不是第一次聽岑源解說:“他確實有作為職業選手的獨特見解。”

溫敘嵐因為比喻好好和馬盛高,所以和何夏東一塊坐得偏後。

他看著從選手們登場就切到比賽台上沒給解說席鏡頭的屏幕,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岑源這會兒應該是勾著嘴角,笑得懶散,絲毫沒有自得。

可偏偏就是這樣,那股說不出來的味兒才更加濃重。

另一個解說:“…不是這,L哥,你作弊了吧?你是不是剛才去打電話問CIT的教練啊?這有什麼說法的嗎?”

——岑源的解說id是“YL”。

岑源簡單地做了一番分析:“這個雨林圖是公認的地形不太友好的圖,但進攻路線就那麼點,他們可以選擇埋炸彈,而且因為雨林的緣故,炸彈威力會降低,波及自己的概率會變小,不過自己還是得小心點……”

後麵還有一些簡略但專業的東西,溫敘嵐就不太聽得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這確實是一個奇招,但也是一把雙刃劍。

槍械師是克術士的,為了合地圖,EA那邊都是術士,但雨林圖又適合術士發揮,所以誰也說不準結局。

《無畏》的一小場基本要打滿1小時,今天這一場卻因為炸彈的緣故,導致EA那邊購買了過多的藥品在四十多分鐘就結束了比賽。

CIT成功拿下一分。

這一分到手,第二場CIT負責攻就有了氣勢,耗時一個小時出頭,贏下了比賽。

今天岑源要解說一天,後麵還有八場BO2,中間倒是也安排了休息和吃飯的時間。

不過溫敘嵐他們不打算看下去了。

馬盛關了電腦後,喻好好就捂著自己的心臟小小地嗷了聲:“他好帥啊。”

他眼睛裡有亮光,溫敘嵐想他大概是喜歡岑源的。

但溫敘嵐不太明白喻好好為什麼要扯著他的袖子向他征求意見:“是不是嵐嵐!岑源真的好帥啊!”

他嘀嘀咕咕地:“我一開始還覺得玩遊戲的男人是不是有點不務正業了,但他猜到場內戰術的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他好像諸葛在世!”

溫敘嵐心說這可不至於。

何夏東看好戲似的碰碰喻好好的肩膀:“你不會真心動了吧?”

他笑著說:“所以說好好,你這種算什麼萬人迷,岑源這種才是。”

溫敘嵐眉眼稍動。

不需要做什麼,做好自己就能吸引到無論男女的人,確實才更像是萬人迷。

喻好好哼了聲:“我們條件不一樣啊。我和嵐嵐應該就是屬於不太容易吸引到女生的類型,除非四愛。”

無辜躺槍的溫敘嵐:“……”

他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無奈地偏頭笑了下,於是喻好好就覺得自己說對了。

他們爭論也是玩笑起來,溫敘嵐就默默退出戰場。

等到下午的時候,學校通知到可以選課了。

九港大學要求在本專業外,還要選修其他兩個專業的課。

溫敘嵐早就有了想法,他的首選就是法律,次選是電競,甚至還選了生物科技,把課表排得可以說是很滿。

後者是因為溫敘嵐想在大一的時候就把俱樂部這件事解決了。

這塊蛋糕,當然是越早下手越好分,趁資本這邊還沒完全下場,他搶占先機,先把明星選手和勢頭打造出來。

溫敘嵐選好課後,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己的計劃書。

雖然他在腦海裡又過了一遍,但人是沒有半點著急,甚至還很耐心地再細微地修改了一下。

做生意,不能急。

沉得住氣、看準時機,然後快準狠地下手,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嵐嵐。”

喻好好握著手機糾結:“你選了什麼專業啊?”

溫敘嵐:“國際法和電競,還有生物科技。”

喻好好噫了聲,何夏東也有些驚訝:“你怎麼選了電競?”

溫敘嵐還沒說話,馬盛就用玩笑的語氣說:“溫敘嵐,你不會是中午看了那場比賽就被吸引了吧。”

他沒有明說被什麼吸引,但真的很容易被人誤解。

溫敘嵐也不急,甚至情緒都沒有什麼起伏,隻是淺淺地笑了一下,依舊是溫聲細語:“我很早就想選電競了,我對遊戲還是很感興趣的。”

畢竟這一塊隻要做得好,就能賺錢,還是大錢。

.

當天晚上學生會又來查寢了,但岑源沒來。

喻好好還問了句,雷響嗐了聲:“入圍賽積分打平,勝負關係也是平的,所以今晚加賽呢,源哥還在滬申。”

喻好好沒太聽得懂,但知道岑源還在滬申:“好吧。”

他歎氣:“我們還說公休日的時候出去玩,想今天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

他說著,又在雷響怔愣時主動問:“學長,要來一起玩嗎?”

雷響稍怔片刻,下意識地看了眼溫敘嵐。

溫敘嵐低垂著眼在看書,書包了封皮,墨綠色的,和岑源的眼睛有幾分接近,也因此看不見是什麼書。

但溫敘嵐看得認真,好像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一樣。

為了不表現得太明顯,雷響玩笑著跟喻好好說:“學弟,這麼大膽,直接邀請才認識的學長一起玩?”

喻好好注意到他的視線,但沒表露出來,隻一攤手:“我是直球E人,愛熱鬨,也喜歡直說。”

雷響:“我反正公休日也沒什麼事,老何跟我也是老朋友了,一起玩也行。”

他意味不明地說:“不過你要是問源哥嘛,他就不知道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工作,要不要直播什麼的,他可忙了。”

喻好好:“那學長你回頭幫忙問一問?”

雷響倒是答應了下來:“好啊,等他回來了我見到他問一嘴。”

他心說這就抓馬了。

岑源對溫敘嵐的心思他很明白,喻好好的目的……嗯,也有點明顯。

這要是溫敘嵐喜歡喻好好,哇!

雷響的一些狗血xp動了。

其實他很想看看要是知道溫敘嵐有喜歡的人,還是彆人,岑源會怎麼樣。

但雷響和岑源很熟,岑源的一些毛病他也知道。

所以最好這抓馬場麵還是不要發生。

那哥可是個神經病。

會做出什麼來還真不好說。

他不想去監獄探監。

雷響查完寢後就走了,晚上九點時,課表也排了出來。

大家放在一起看了,因為喻好好也選了電競,所以他們是有重疊的課程的。

馬盛沒選倒是讓人有些意外了。

馬盛:“我聽人說電競選修課拿學分不容易,所以還是算了。”

他躺在床上,隔著衣服拍拍自己的肚皮:“我隻想做個鹹魚。”

喻好好:“……啊!”

他痛苦道:“你怎麼不早說???”

馬盛哈哈大笑:“我就算告訴你你也會因為岑源去吧。”

他看了眼喻好好的課表:“不過你怎麼也選了國際法?”

喻好好嘟囔:“這個社會,要多學一點法。”

.

課第二天就開始上,每個人都有早八,所以第二天都起得很早。溫敘嵐和他們一起去了食堂吃早餐。

當天晚上查寢,學生會又抽查到了他們。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反正雷響先進來,後麵就跟著岑源。

岑源表現得和之前沒什麼區彆,就是在走之前被喻好好問到公休日一塊玩的事,岑源點了下頭:“可以啊。”

他說:“我這個公休日有空。”

……也不知道是不是溫敘嵐的錯覺,他感覺岑源好像是跟他說這話的。

畢竟他跟岑源說了有空的時候他們聊一下生意。

但出去一大幫子人,也不好談啊。

帶著些許的疑惑,溫敘嵐在周三晚上收到了岑源發來的消息。

溫敘嵐不喜歡存號碼,但他知道這個號碼是岑源的,倒不是憑借消息記錄,而是記憶力好。

岑源:【他們定的明天中午十一點,我倆先早點偷偷在學校見個麵?】

溫敘嵐看了這條消息十秒。

他想,是錯覺嗎,明明是很正常地談正事,為什麼給岑源說得有點像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