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就算沒能一起長大,我最想分享快樂的人依然是你】
從鬆田陣平學習怎麼照顧小嬰兒開始,放學後到他回家的這段時間裡,萩原研二就成了他的教學道具。
日本小學生放學的時候非常早,因此,每天有8個小時的時間,萩原研二是由鬆田陣平照顧的。
無論是鬆田家還是萩原家,家長們的想法都是:終於讓鬆田陣平消停下來了。對於鬆田家來說,隻要讓鬆田陣平不拆家就滿足了。雖然拆了之後成功裝回去並且改裝得更好用的概率非常高,但被改造的這段時間裡可沒法使用啊。
而對萩原家,有人主動幫忙帶孩子!一舉兩得。
再怎麼喜歡孩子,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周七天年終無休照顧的小嬰兒,都太棘手了。
連清洗消毒之類的活兒都有了人接手。
當然並不是萩原家的家長們要求的,他們還不至於連小嬰兒的衣服用具都要另一個孩子清洗。
可架不住鬆田陣平沒把自己當孩子,更沒把自己當外人。順手就把奶瓶洗了放進消毒櫃,衣服洗了晾起來,帶萩原研二在院子裡曬太陽,給小嬰兒換尿布洗澡。據說為了防止意外,鬆田陣平還學了不少嬰幼兒的醫療知識和促進兒童發育的保健技巧。
不僅是上學的日子,鬆田陣平連周末也利用上了,除去練拳和做些改裝的活兒之外,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和萩原研二待在一起。
天氣好的時候還會想著帶萩原研二去嬰兒用的泳池遊泳,天氣不好就對著隻能阿巴阿巴的小嬰兒讀各種書籍——大都是艱深的理工科工程類。這時候倒不看幼兒圖書了,可憐萩原研二還隻能揮揮小手動動小腳,沒法拒絕呢。
儼然成了萩原研二的監護人,自己都還是個未成年的監護人。
“喂,鬆田,”已經成為同學眼中的賽博少女,實際隻是單純被鬆田陣平塞了過於超前的小發明的萩原千速靠著萩原研二的小床悠哉悠哉刷著手機,隨口與身邊照顧著嬰兒的鬆田陣平閒聊:“你以後打算做什麼呀?”
小學二年級,還沒度過國文老師出作文題圈定範圍在《我的爸爸媽媽》《我的理想》之類的階段。
鬆田陣平“哈——”地長歎一聲,提前問上一句:“你想聽真話假話?”
“真話真話,我要聽假話乾嘛?”
“真話,做警察啊,我有說過吧。”
“咦!這居然不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你愛信不信。”
鬆田陣平捏了捏萩原研二的小手,小嬰兒的手嫩得能透光,柔軟的小手一整個也抓不住小學生的一根手指頭。
【這次,我可要比你先一步了,成為警察。】
鬆田陣平輕輕刮刮繈褓中孩子的小鼻子,露出一絲柔軟的笑意。
“為什麼想要做警察啊?”萩原千速用手指頭戳戳鬆田陣平的胳膊,“你看上去可不像是那種想要維持‘正義’的家夥。”
鬆田陣平收斂起真實表情,轉頭露出一個壞心眼的笑,“我當然是‘為了揍警視總監一頓’啊。”
“果然,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警視總監怎麼惹你了?”
“因為有那種不靠譜的警察,就是統領所有警察的家夥——警視總監的錯啊。”
小小的手搖搖擺擺抓著鬆田陣平的食指,搖晃了一下,萩原研二在搖籃裡咯咯咯地笑開了花。
卻不知道小嬰兒在笑的是:【明明是以前的事情,果然小陣平還是小孩子啊。】
還不知道鬆田陣平也重生了的萩原研二笑個不停,被鬆田陣平捏了捏小鼻子,五官都皺了起來,小嘴兒也抿住,成了小老頭兒的怪模樣。
鬆田陣平逗了會兒小朋友,偷眼看了下手表。被他改裝過的電子手表不僅有這個時代正常的手表功能,也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作用。隻是此時,他就是單純地看一眼時間而已。
最後逗了一下萩原研二,卷發男孩拎起地上的書包,向門口走去,“我要回去了。”
“最近你回去都很早哎。”
“嗯。我可不是閒人,有事要忙的。”鬆田陣平瀟灑地揮揮手,渾然不知小孩子做出這樣的動作隻讓人覺得可愛,離“瀟灑”卻還有幾分差距。
沒有解釋早離開的原因,鬆田陣平認真向萩原夫婦道彆,一出門就一路小跑去了他的下一個目的地。
上輩子不那麼靠譜的老爸這輩子很支持兒子的興趣愛好,出於獎勵目的,在鬆田陣平表現出極高的創造天賦後,特意租了間附近的空倉庫,改造成加工室,給剛剛8歲的小蘿卜頭隨意使用。
這位父親,似乎在另一個層麵上表現出了不靠譜的一麵。
鬆田陣平攢了不少錢,不僅有自家爸媽給的零用錢,還有萩原夫婦給的“獎勵金”,有時是考試優秀的獎勵,有時是幫助照顧小朋友和打掃衛生的“報酬”,和萩原千速一個水平,是把鬆田陣平當作自家兒子那般對待了。
鬆田陣平上輩子也有這樣的經驗,在萩原家汽修廠玩耍的時候順手幫著維修,萩原先生就會照著兼職的工資給他報酬,因而沒有任何抵觸就接受了這種設定。
除此之外,鬆田陣平還有數項見義勇為的獎金、獎學金和競賽獲得的獎勵。
加上容納了成年人靈魂的小學生·鬆田陣平對於零食玩具之類幾乎沒有需求,這些零零散散的金額加起來,居然到了一個對小學生而言頗為可觀的數字。
有了加工室後,他用這筆錢買了各種材料,靠著過去改造的經驗,打算提前給自己做些買不到的工具。
由於年代差距,二十年後比較新式的工具——如3D建模與3D打印機在這個年代尚未誕生,鬆田陣平打算自己動手先做台簡易版本的自用。硬件部分好說,控製方麵還需要學習一些軟件編程知識。
而編程,需要電腦。
8歲的小學生自然沒有資格去網吧的,鬆田陣平又利用萩原千速的手機獲得了一些編程相關資料。
對於此時的日本來說,電腦已經開始普及,但編程依然是聽起來就非常高大上的內容,市麵上的教材也比較……說好聽的叫基礎,說不好聽是簡陋。明明硬件設施世界領先,可編程軟件很多都還以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產品為基礎。
好在鬆田陣平也隻需要入個門就行,他有前世的發明基礎,將新編程軟件反推到舊版本的代碼上,就如同知道了謎底,反推理由的謎題。再將一些非必需的功能割裂,隻達成最核心的部分,編寫代碼就容易多了。
鬆田陣平不知道自己現在編寫的內容超前了這個時代二十年的科技水平——對他來說更像是早了二十年科技水平的老物件。他隻是想重現自己曾經使用的功能而已,新製作出來的這個控製軟件被他當作普通的工具使用。
他舍去小型化,無需集成電路與芯片,再減少部分自動化,配合手動添料和後期加工打磨,最後輔以各種可拆卸配件,便做出了半自動的3D打印機。使用自製的類3DMAX軟件製圖,相較於後世商品化的3D打印機來說,無論精確度、便利度都存在極大的缺陷。
對於此時鬆田陣平需要做的東西來說,夠用就好。
而對於此時的世界來說,這台機器就是世界上第一台3D打印機。
這幾乎是跨時代的進步,意味著鬆田陣平(人類)從需要自己畫圖紙、向外界定製零件走向了在電腦軟件上繪製設計圖紙並可直接實現製作定製零件。
這意義重大的時刻,比揍一頓警視總監更讓人亢奮不已。
成功製作出第一個零件的時候,鬆田陣平開心到振臂歡呼,轉身想與某人慶祝,空無一人的空間沒有那個理應存在之人的身影
“嘖。”
他咋舌,臉上的笑容收斂。想到那個家夥居然還在繈褓裡吃奶瓶,決定明天去萩原研二搖籃邊聊聊今天的豐功偉績。
全然不顧“那家夥”還是個睡眠不足二十個小時就長不高的小嬰兒!根本不應該懂你在說什麼!
之後的日子就仿佛是這天的翻版,鬆田陣平在前一晚做出些進展,第二天就在照顧萩原研二的時候一一彙報,進度快的時候能像是報菜名似的列一長串標題,進度慢的時候就把進展化作數據,聊聊昨天的進度走了百分之幾。
鬆田陣平看著樂得手舞足蹈的小嬰兒,忍不住他的刮刮鼻子。可總不能真的因為自己重生所以自己的幼馴染也重生了吧?
鬆田陣平思緒紛亂,不小心問出,“萩,你是不是重生了?”
小嬰兒也真的“嗯嗯”連連點頭的時候,鬆田陣平又不自信起來。
如果手邊有部手機,恨不得給萩原研二發個信息,總比在這裡一個人瞎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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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第一年,成長的速度飛快。
萩原研二比普通小嬰兒更好動,更願意多翻身、多爬、多走,牙牙學語的時間也比普遍認知中早很多。哪怕小牙齒還沒長全,口齒不太清晰,一張口還容易流口水,他自我表達的欲望還是非常強烈。配合上肢體語言,常常把周圍一圈老老少少逗得哈哈大笑。
鬆田陣平又一次給萩原研二帶來了小玩意兒,四四方方形似卡片的掛墜,刻著名字和電話號碼。萩原千速也有一個,顏色更可愛些。
萩原研二能看得出來,這是他們一同設計製作的工具,除了一些因為條件限製的改動,一些更優化的升級,設計的核心都還是一樣的。
除了表麵的信息功能,到了水下可以稍用力咬住,短暫提供數分鐘的氧氣。
掰斷可以觸發定位信號,主動報警。
四周的防撞條可以取下來,卡片邊緣有刀片、螺絲刀、瓶起子、鋸子等功能……
萩原研二摩挲了下刻著自己名字的卡麵,有個小小的logo,是他們共同創作時定下的標識,那時候開玩笑說可以賣這個作品開公司,卻沒想,倆人都成了拆彈警察。
時移世易,謝謝你,一直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