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酣暢淋漓的唇槍舌戰。
沈於成功以100貢獻點,拿下了“惡霸”,並附贈一大堆調料。
他臨走時,食堂大叔的臉都黑了。
該說,惡霸不愧是惡霸。
沈於抓魚時,被它甩了一臉的水。
那股魚腥味,酸澀難忍,非常醒神。
所以……
上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小黑,下一秒,就在火舌上辣舞。
還是滋滋冒油的那種。
沈於抬手,撒上靈魂調味。
頓時,一股撲鼻的香味在S104蔓延開來,勾得人肚子裡的饞蟲咕咕叫。
看著手裡的烤魚,沈於滿意的點頭。
“看來手還沒生鏽。”
沈於現在正在值夜班。
任務規定了,看守人員必須監管到淩晨2點,才能休息。
這期間,由負責人通過監視器來把控。
沈於對此頗有微詞。
因為,他十點就犯困了。
雖然現在也才九點。
“味道不錯,就是有些寡淡。”
沈於從食堂順走的一大堆調味品裡,翻出一瓶辣椒粉。
撒得時候才發現,是空瓶。
“……”
猶豫了一會兒,沈於還是決定再去食堂逛逛。
好不容易吃頓好的,自然要追求完美。
五星上將邁瑟要夫曾經說過。
哪怕讓他舍棄一整隻軍隊,也不能吃沒有辣味的烤魚!
雖然看守期間,是不允許看守人員隨意外出的。
不過,沈於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嗎?
不。
沈於盯著眼中的辣椒粉,給出答案。
一路上風馳電掣。
沈於敢肯定,他追殺那群畸變物的時候,都沒此刻跑得快速。
然而,當他風塵仆仆的趕回S104,望著空空如也的地麵。
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底下踩著的白色合成塑料盤。
如果沈於沒有年紀輕輕,就和錢老頭一樣,老年智障的話。
這盤子,應該是他用來裝魚的吧?
“……我魚呢?”
沈於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質問。
沈於清楚的記得,他離開前,把烤魚放在了盤子裡。
可如今,盤子還在,魚卻沒了!
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好半晌,沈於才從“小黑已經光榮犧牲,進到了彆人的肚子裡”。
這個殘酷事實中緩過神來。
你問他為什麼知道,小黑已經被彆人吃掉了?
沈於麵無表情,眼神卻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他死死盯著一旁不敢吭聲的黑發獸人。
“好吃嗎?”
獸人歪了歪頭,眼神疑惑。
還在裝傻?
沈於心底的怒氣翻湧,一字一頓道:
“你、他、媽、沒、擦、嘴!”
黑發獸人條件反射般,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發現一嘴的油。
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獸人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
“吼……”
他朝沈於小聲地叫了一聲,像是在道歉。
但沈於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掰開眼前這個礙眼的合金牢籠。
然後,把裡麵關著的偷魚賊的頭。
擰下來,當球踢!
沈於身上過分濃鬱的殺氣,讓黑發獸人警惕不已。
他小心地後撤,神情緊張。
卻又因為心虛,不敢大聲對著沈於吼叫。
最後,隻能發出可憐惜惜的嗚咽聲,向沈於討饒。
“嗚嗚……”
就在氣氛凝重萬分之際,負責人走了進來。
“誰讓你……”在牢房裡生火的。
沈於一個回眸。
後麵的話,便被負責人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繼續哈……我先走了!”
負責人放下手裡的牢飯就跑。
媽耶,還管什麼生火不生火的,再不跑,就等著他老婆給他收屍吧!
沈於收回目光,眼底的陰鷙如同厚重的烏雲,驅逐不散。
過了好一會兒,他閉上雙眸,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平靜下來。
媽的,你最好給我死在籠子裡邊兒。
眼不見心不煩。
沈於把飯丟到籠前,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牢飯雖然被他用很大的一股力道摔在地上,但卻並沒有撒出來。
沈於用了一股子巧勁兒。
再怎麼樣,他也不會和食物過不去。
原本的心煩意亂,在閉目養神期間,消減去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沈於感覺到,那黑發獸人在一點一點的,朝他靠近。
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但他還是悄然的戒備起來。
左眼微不可微的張開一道縫隙,想知道獸人接下來的舉動,好做準備。
黑發獸人看起來雖然很猶豫,躊躇的樣子,但還是伸出了手——戳了戳沈於的腰。
沈於隻覺得腰間傳來一陣微小的電流。
似乎是從他陡然僵硬的腰部肌肉中發現了端倪。
黑發獸人覺察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處於清醒狀態的,立即縮回了手。
但不知為何,他沒有馬上退回角落裡去。
等了許久,見沈於沒什麼動靜。
黑發獸人又用手戳了沈於一下。
就在他想要戳第三下的瞬間。
沈於抓住了他的手腕。
“!”
黑發獸人仿佛受到了很嚴重的驚嚇般,原本耷拉著的耳朵猛地立了起來。
尾巴上的毛也微微炸開。
然而,當他想要掙脫出沈於禁錮住他手腕的手時。
沈於率先一步,將他的手放開了。
有病?
沈於本來是想這麼問的。
不過,在觸及到獸人驚懼的視線之後,
他頓了一下。
還是緩和了一下語氣。
“怎麼了?”
黑發獸人敏銳的感知到了沈於態度的轉變。
後腿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最後,在“看”到沈於明明很不耐煩,卻依舊選擇等待,等他開口的樣子後。
黑發獸人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牢飯,又指了指沈於。
沈於看著獸人的動作,心中冒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猜想。
聽到沈於沒有動作,黑發獸人還以為沈於看不懂他的手勢。
又伸手,將牢飯往沈於的方向推了推。
聽著耳邊響起的鐵鏈聲,沈於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得,還真是給他吃的。
沈於垂眸,掃了眼今晚的牢飯。
米飯,肉,菜湯,甚至還有水果。
和中午那頓一樣豐盛。
豐盛到——不像是給一個被關押在牢裡的獸人吃的。
說實話,無論是裡麵的哪一樣東西,都不像是X星的產物。
X星的土地貧瘠,乾旱缺水,彆說水稻了,雜草都長得蔫惜惜的。
枯黃易斷,哪有一點原本柔韌碧綠的樣子。
看那米飯,粒粒潔白,飽滿分明的樣子,一看就不是陳米。
還有肉,雖然X星的畸變物眾多,但也說了,那些肉根本就不能吃。
更彆提水果了。
頓頓都是如此,吃這麼好……
一個荒謬的猜測,突然蹦噠進沈於的腦海裡。
這獸人,怕不是塵埃某個高層圈養的寵物吧?
沈於越想越覺得一切不對勁都能解釋通了。
他的猜想也不是無根之論。
首先,彆看這黑發獸滿身鞭痕,血跡累累,看起來傷得很重樣子。
依照沈於多年的經驗判斷,都是些皮外傷。
保養好一點,連疤都不會留。
這步驟,一看就是為了打磨黑發獸人的傲氣,消沉他的意誌的。
沒瞧見他中午蹦蹦跳跳的,耍著繃帶玩,晚上還有精力偷魚吃嗎?
這都是證據!
再加上獸人嘛,那些高層就好這口。
畢竟,誰能拒絕一個毛茸茸呢?
這黑發獸人,更是獸人中的極品。
不管是皮相,還是骨相。
憑心而論,都是沈於見過最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還有水果吃。
沈於他自己都還沒吃過呢!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的很清楚了。
不然,沒必要給一個階下囚提供這麼好的待遇。
不過,這獸人也是個硬骨頭。
沈於觀看他身上的傷口。
最多的就是鞭痕。
雖然不深,但看得出來,實施鞭打的人,是個人才,精通此道。
專挑一些神經交集的穴位,或者,隻有一層薄肉包裹,底下都是骨頭的位置打。
這種地方,不致命,但——
回想一下腳趾撞桌角的那股鑽心的疼痛感吧。
痛,太痛!
但這隻是黑發獸人承受的其中一種刑罰罷了。
在如此折磨之下,獸人竟然都沒有屈服,著實令人敬佩。
不過這和沈於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憐黑發獸人?
沈於拿起牢飯就往嘴裡塞。
開玩笑,有時間可憐黑發獸人,還不如可憐可憐他自己吧!
最起碼,他還能天天吃好吃的。
可沈於呢?
每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給塵埃打工就算了。
好不容易開個小灶,還被人偷吃了。
他比他可憐多了好吧?
所以這牢飯,沈於吃的是一點負擔與罪惡感都沒有。
因為,這都是他活該的。
而且……
沈於邊吃邊回想著中午冷掉的牢飯。
反正那黑發獸人也不吃,他這完全是替他消除罪孽,他應該感謝他才對!
沈於往嘴裡又塞了一大口米飯。
彆說,這米飯還真挺香的。
……
感受著嘴裡最後的酸甜,沈於覺得,這才是人應該活著的樣子。
以前,都不能說他是狗了,他比狗還狗!
沈於轉頭,看向黑發獸人。
他已經回到了那個偏僻的小角落裡,仿佛隻有待在那兒,才能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感受到沈於的目光,黑發獸人抬起頭,望向沈於。
沈於其實已經不生氣了。
畢竟,一條魚換一頓飯。
賺的人是他才對。
看沈於半天不說話,黑發獸人又把腦袋埋在胳膊裡,隻露出一對獸耳。
沈於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對耳朵上。
嗯……看起來,像是貓耳朵。
不過沈於也不確定,畢竟他又不了解獸人。
突然,耳朵顫抖了兩下。
被一雙滿是血與灰,但修長有力的手包裹。
被注意到了嗎?
沈於摸了摸鼻子,將視線移向彆處。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調戲了良家婦男的感覺。
“……你,明天還吃魚嗎?”
黑發獸人聞言抬起頭,一臉的淡然,看起來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但他墨色的尾巴,卻充當起了叛徒。
聽到“魚”這個關鍵詞。
那黑色長尾就一搖一擺的,暴露了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行,看他那樣,沈於就明白了。
也不等黑發獸人給出反應,他轉身就走。
到點了,他該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