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朦朧意識間聽到有人在他的耳畔說話。
“1-027……1-027……醒醒……”
唔,‘1-027’是我的名字嗎?他帶著疑問,仿佛又要睡過去,但下一刻左眼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將他拉回了現實。
好疼!!!好疼啊!!!
鑽心刻骨的疼幾乎彌漫了他的全身,他大口地喘著粗氣。
“什麼感受。”
這時他才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他的全身被白袍籠罩,麵上帶著白銀麵具,此時正毫無波動地詢問他的感受。
他先是一愣,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問。
隨後他恍然意識到這人應該就是害他疼了這麼久的元凶,見那人並未有什麼動作,他費力地將身體挪到牆和牆的夾角,眼神凶狠地頂著白袍人。
白袍人卻隻是再一次詢問,仿佛是被設定好的程序,“什麼感受。”
他一語不發地蜷縮在角落,並不打算搭理他。
在這樣僵持了十多分鐘後,白袍人身形一顫,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被收斂起來,他向前一步走到他的身邊,俯下身體,連帶著一縷白發垂落,一隻手捏著男孩的下巴細細摩挲。
“回答我,你的感受,實驗體1-027。”
雖然問的內容相差無幾,但男孩卻敏銳地察覺到他似乎有哪裡變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白袍人注意到了男孩思維的發散,將他的下巴向上抬起,強迫他與自己對視,“最後一次,回答我的問題,就算你是一個成功的實驗體,我也不會把你留下來。”
他們的臉貼的很近,他清楚地看見男孩的眼睛裡一閃而過地憤怒與恐懼,又被淚水完全遮蓋住,這才是他想要的反應。
他輕笑一聲,但手上的力度卻逐漸加重,“如果你還不交代的話,我也不保證我會做出著什麼。”
沉默片刻,安靜的房間裡才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很疼,非常疼。”
在再也無法忍受的疼痛下,他終於說出了醒來後的第一句話,不知道是在回答那人的問題,還是因為疼得出聲,又或者兩者都有。
白袍人聽到想要的答案後,滿意地送來了挾製住他的手,拿起一旁的記錄單寫下一連串的實驗數據。
“從今天起,你叫1-027,是獨屬於我的實驗體,你可以稱呼我為穆蘭奇。”
「1-027」鄭重地點了點頭,配合著眼裡泛起的淚花,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事實上,穆蘭奇也確實這麼乾了,他伸出一隻手揉了揉男孩的頭發,然後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將男孩因為實驗而赤祼的身體遮住。
之後穆蘭奇又要求男孩配合他做實驗反饋,在「1-027」憤怒地視線中填寫了一項又一項的數據。
“實驗員……先生,請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男孩咬牙切齒地盯著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想必穆蘭奇早被千刀萬剮了。
實驗員則是沉默片刻,麵上陰鬱,說出的話帶著些威脅,“這麼急著走?你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了,除了我還有誰會要你這個小怪物。”
實驗室的氣溫極速下降,男孩忍不住攏了攏身上單薄的外套,男孩認為他說的沒錯,他現在這樣確實像個怪物,也不會有人會去要他,意識到隻有這個人會要他,他伸出顫抖的手去抓他的衣角。
“先生,那…那我不走了……可以嗎……”
央求的聲音細若遊絲,但在寂靜的房間裡,兩個人都能聽見。
穆蘭奇自認為是個情緒穩定的人,此時卻波動如此之大,他覺得很不合理,仔細回想一切,好像在與「1-027」對視後自己就瘋狂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嗬,有意思。”
……
……
另一邊,男孩披著外套在走廊裡狂奔,他不敢賭穆蘭奇什麼時候會察覺到不對,隻能期待著再多拖一會兒。
早在他目能視物時,就感知了自己左眼的能力的基本情況,一是能用來製作幻境,但以他目前的狀態最多堅持30秒,對他體力的消耗極大;二是調動情緒,剛剛他放大了實驗員的負麵情緒。
他在與實驗員對視的時候發動了能力,然後拿起外套,離開實驗室一路狂奔。
走廊是一望無際的白色和實驗員給他的感覺很像,深不可測又拒人於千裡之外。
“呼哧呼哧”
男孩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圍的牆壁一片純白,仿佛看不到儘頭,在他覺得快要到達出口時,卻再次回到了那間實驗室的門禁前,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自己明明已經朝著另一邊跑了,為什麼還會回到這裡。
在他拔腿準備跑時,後頸被一隻大手拎起來,不帶著一絲溫度。
“你準備去哪裡,1-027。”
那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幾條束縛帶從那裡竄出,像是有生命一般將他死死捆住,並且隨著他的掙紮越收越緊。
最後再他絕望的目光中,穆蘭奇把他抱回了實驗室的床上。
“1-027,你很有天賦,但你不該將這些伎倆用在我身上。”
穆蘭奇一邊扒開他的左眼進行檢查,一邊警告著男孩。
光線的照射刺激得男孩眼睛酸澀,但那人卻是毫無停止的意思,用指尖輕輕劃過眼瞼,最後停留在男孩緊緊閉上的眼皮上。
男孩覺得他的手指冰冷得不像活人,他的手指劃過他的整張臉,劃過的地方微微發燙。
他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想要把他推得遠遠的,又想要更加親密的接觸。
“告訴我你的能力是什麼?”
他用蠱惑般的語氣誘惑道。
明明處在絕對的劣勢,男孩卻依舊嘴硬不鬆口自己能力,磕磕絆絆道:“我才不告訴你這個邪惡的…呃…”
“科學家”穆蘭奇補充道。
男孩臉色漲紅,無與倫比地說:“你這個…邪惡的…呃科學家,我是不會交代的,哼。”
穆蘭奇但是覺得有趣,這個實驗體再養一段時間也不是不行,也算是豐富一下他漫長的研究生涯。
“你和彆的實驗體不一樣,很有趣。”
“所以呢,你要把我做成標本掛在牆上嗎?咦,‘標本’是什麼?”
後麵一句他小聲嘟囔著,穆蘭奇差點沒聽清,不過他也不打算給他解釋。
“不,我不急著解剖你,雖然我確實很想這麼乾。我決定把你養在身邊。”
“如果我決絕呢?”男孩小心翼翼地詢問。
穆蘭奇把自己的頭發繞在手指上,裝作為難的樣子,“那就隻好把去人留眼了,所以,你的想法是?”
聽到這一番強製性話語,男孩隻能艱難地點頭表示自己同意。
最後他提醒穆蘭奇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比如他眼睛上的燈,真的很刺眼。
穆蘭奇則表示這是對他擅自出逃的懲罰。
“1-027。”
“怎麼了?”
“看來你已經適應了這個稱呼。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
“我很討厭自己的東西忤逆我,否則下一次就不隻是這種程度了。”
「1-027」被他的話驚到了,趁著他心情還算可以提問“你就不擔心我獲得你的信任後離開你嗎?”
穆蘭奇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地說出「1-027」毛骨悚然的話。
“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會親自把你抓回來,給你帶上鐐銬關進籠子裡,一輩子都隻能待在我的身邊,做我一個人的收藏品。”
「1-027」覺得他的前途一片渺茫,日後想來也是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