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啦~!”
剛剛壓著死線上交了本期期刊連載需要的稿件,神魂還在半出竅狀態的織田作之助煙前又冒出了一隻喵子——下一秒,他愕然睜大了眼睛:“?”
滿身滿臉都是噴射狀血漬,妹妹頭蘿莉身後斜挎著沾滿血汙的戰術斧,雙手高高舉起一隻被強行抻長後、腳還能站在地上的巨大長毛白貓貓,黑漆漆貓眼和蒼青色貓眼一起PIKAPIKA:“喵子撿到的!新的大貓貓喵!”
腦袋上斜歪著一隻黑色眼罩的藍眼睛大白貓歪歪腦袋,可可愛愛在小姑娘手裡對呆住的屋主發出了甜膩膩的‘喵~’。
喵子友好翻譯:“老師說‘早上好~’喵。”
織田作之助看看那隻長長的白毛被小姑娘蹭到了不少血跡的大貓,停頓了兩秒,對貓點點頭:“啊,早上好。”
大白貓:“噗~”
它突然發出一聲十分類似人類的笑聲。
被認真回應了招呼的貓還保持著那副被小姑娘舉起來的盜版獅子王姿勢,整隻貓都笑得在抖。
但織田作之助的目光沒有一直停留在這隻有些特彆的貓身上。
越過喵子和大白貓,紅發青年看到了又一組熟悉和不熟悉的新搭配物:“喵子剛才是去找花子小姐玩了嗎?”
落後了黑毛妹妹頭蘿莉和長白毛大貓組合大約一到兩步的距離,滿身筋肉的漂亮橘白相間大貓叼著一隻腦袋被血液浸透的蔫嗒嗒黑毛大狐狸後頸,邁著優雅的貓步走進屋子,對看向它的幼崽の紅毛人類飼主禮貌點點腦袋——
本來就是半拖在地上的大黑狐狸頓時又磕了兩下地麵,那雙狹長細窄的紫色眼睛在前麵那隻大白貓越發劇烈猖狂的擬人大笑聲中,忍無可忍閉得更緊了。
“嗯!”
那隻讓人情不自禁找回了某些已經死掉很久的恐怖人士相關記憶的蘿莉,這會完全看不出半點剛才的凶殘模樣,對著疑似監護人的紅發青年的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但是遇到了一點不開心的事情。”
不過,她平板板卻莫名能讓人清晰領悟到其中情緒狀態的話語,卻分毫沒有掩飾可怕真相的意思:“在喵子過去之前,有好多歐尼醬歐內醬要對喵子的朋友們做很不好的事情,大家都說要不是大貓貓…唔喵、‘老師’先生突然出現在那裡,大家早就死掉了。”
“喵子很生氣。”
把舉起來的大白貓放下來一點,小姑娘睜著大大的貓眼,一邊說,一邊側過臉,蹭蹭被放下來之後也沒矮多少的貓腦袋,重複強調:“喵子非常生氣喵。”
“所以,”
在黑狐狸微微睜開一線的紫眸注視中,恐怖小學生蘿莉用陳述句式說道:“喵子把歐尼醬歐內醬們想對花子女士它們做的事情,全—部在變成兩截的他們身上又做了一遍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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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體街,少年武裝自衛組織【羊】的領地中。
四下寂靜無聲,每一處地麵與建築物內外,到處都是已經半凝固的黑紅腥臭液體留下的痕跡。
屋簷下,一排排有著紅白漸變裙擺的‘晴天娃娃’整整齊齊懸掛著,正充滿期盼的向著擁有一條更加漂亮更加鮮豔的紅裙子的方向逐漸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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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少年武裝自衛組織【羊】,全員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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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子本來想像其中一位歐內醬說得那樣,用他們做一個‘漂亮的真皮玩偶’的說。”
喵子深沉地歎了口氣,小姑娘又蹭了蹭沒有半點不耐煩被抱跡象的大白貓貓側向自己的腦袋,沒有起伏的平板板聲音十分遺憾:“可是‘老師’不同意,說不然就不讓喵子抱抱了,所以喵子隻好選擇放棄喵。”
…
大黑狐狸眼角抽動兩下,瞥了那隻出賣色相哄小姑娘的家夥一眼,再次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了眼睛,繼續消化莫名其妙突然複活後的複雜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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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注意到大白貓和黑狐狸的表情變化。
“嗯,已經結束了。”
已經大概聽懂了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織田作之助伸手摸在麵前一直都在時不時蹭一下貓貓的小姑娘的腦袋上,平淡到有些令人無趣的聲音帶著不熟練的安撫意味:“喵子可以把朋友都帶過來,家裡有客廳和院子,應該還住得下。”
雖然這樣的話就要再添置不少寵物用品,原定比較寬鬆的生活費又開始變得有點緊張,他也要想辦法儘快交出下一期的稿件,才能及時填補上家庭財務方麵的缺口……不過出版社定給這本新小說的稿費價格不低,除了他又要繼續陷入新一輪的趕稿地獄,總體而言算不上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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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看起來十分木訥的男人,殺傷力竟然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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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下限術式被禁,擠扁在‘喵’的開始掉眼淚的小姑娘和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哄孩子的紅發青年中間的五條貓;以及因為召喚不出來半隻咒靈又身受重傷,到現在都隻能被花子女士叼著後頸移動,所以沒有被小姑娘一起抱著走,萬分幸運逃脫了變成狐餅結局的夏油狐。
——莫名其妙變成小動物的特級咒術師們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抵達這個沒有咒靈卻有著其它奇怪力量的大概是異世界的地方之後,雖然術式和咒力都用不了,但似乎獲得了等量的軀體強度加成。
除了這隻顯而易見擁有奇怪力量的小姑娘,截至目前為止,兩個本質上壓根沒把這個世界遇到的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傲慢家夥,忽然對麵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紅發青年產生了某種全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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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籃裡的女嬰似乎也被阿內醬喵喵喵的小小哽咽聲影響到了,手舞足蹈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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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哄姐姐就算了,還讓小妹妹也一起哭起來的無辜老父親被聞聲趕來的其他小孩子們氣呼呼‘打’了一頓。
第一次看到一直又厲害又帥氣的阿內醬哭,四隻小男孩圍繞著拿大貓貓和老父親擦眼淚的阿內醬和搖籃裡掙紮著要夠阿內醬的小妹妹團團轉,絞儘腦汁試圖讓家裡唯二兩個女孩子重新笑起來。
平時被仔細珍藏的樂高玩具、彈珠卡牌和糖果,全部被自己的小主人從各個秘密基地裡掏了出來,紛紛依依不舍送到了一大一小兩個小姑娘麵前。
一邊送,一邊還在對呆在原地不知道怎麼是好的老父親瘋狂使眼色。
年紀不大就已經是六個孩子的養父的紅發青年傻在椅子上半天,才意識到家裡的男孩子們是在示意他,讓他乘機去拿冰箱裡那些原本要拿來當下午茶加餐的甜點心給還沒緩過勁的小姑娘轉移注意力。
——完全是一副過於溫暖又帶著混亂的拚裝家庭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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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狐狸一雙眼睛閉得死緊,仿佛被膠水黏住了一樣,打死都不願意睜開多看這場景一眼。
而隔壁的大白貓已經無比絲滑地融入了這個顯然到處都是拚接痕跡的奇怪大家庭中,一口一塊奶油蛋糕,被小孩子們喂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
夏油狐:“…”
下一秒,夏油狐被放到了地板上。
一直叼著他後頸的那隻橘白色筋肉大貓終於鬆了口,它邁著十分優雅的貓步走到小孩子們上供的水碗和一大碗煮內臟前,低下頭開始大口大口吃飯喝水。
夏油狐:“……”
雖然很不爽,但夏油傑必須承認,要不是這隻被那個小姑娘稱為‘花子女士’的貓老大突然冒出來,他之前大概連重新恢複對身體的掌控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被那群拿著冷兵器還有槍的該死猴崽子抓走虐待到死了——
能在叼著一隻比它大出五六圈的狐狸的同時,凶殘無比地踹翻兩三個十三四歲的小鬼,還帶著他成功逃脫剩下那些拿著槍的小鬼的追捕。
甚至直到快天亮的時候,遇到其它被追殺的野貓還有莫名其妙帶著另外幾隻小貓突然出現在包圍圈另一個方向的悟,它才被迫因為那些體力能力都跟不上它的手下、幼崽、以及被叼在嘴裡的他而被困。
而且,哪怕在這麼艱難的條件下,這隻貓竟然還硬生生又掀翻了三四個拿槍的猴子,最後還和悟打了個配合,足足抓瞎了後來陸續趕來的一小半猴子的眼睛。
…
他不認為普通貓能做到這種離奇的事。
硬要說的話,大概連剛變成貓不久的悟在還不夠熟悉那具貓身體的時候,都沒這位‘花子女士’能打。
他毫不懷疑。
要不是有其它那些野貓和他…對,在沒有他這隻連站都站不起來的狐狸拖累的情況下,這隻名為‘花子’的成年母貓,絕對可以輕輕鬆鬆擺脫那群拿著槍都還是廢物的猴子。
如果那個讓人有種恐怖既視感的小姑娘沒有及時趕過來,教主傑覺得自己大概…要第一次從真正意義上對一隻從頭到尾也不過隻是相處了不到三四個小時的野貓,產生那種隻會對咒術師同伴才會出現的強烈愧疚感了——
那個時候,就在喵子找到野貓們之前的幾分鐘,依舊不太能動彈的夏油傑在野貓們情勢愈發不妙,連剛剛對貓的軀體有所了解的悟都有點支援不及的情況下,已經準備好積蓄力量強行掙開這隻貓的嘴巴,讓它彆被自己拖累死了。
…
因此,和悟不一樣。
對從小裙子裡抽出戰術斧,把所有未成年瘋猴子腰斬成兩截的小姑娘麵無表情按照對麵幾隻母猴子先前猖狂的‘要用貓毛貓皮做漂亮的毛絨掛件’的發言,準備把她們和另一個灰白毛猴子一起扒皮做玩偶的時候,夏油傑沒有半點準備阻止的意思。
——應該說,如果不是他那會還處在無法控製身體的狀態、術式和咒力也不知為什麼都無法調動的話,他甚至會親自役使咒靈把猴子們扒皮,然後給小姑娘和貓做點掛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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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似乎終於緩過勁的小姑娘端著兩隻碟子,從餐桌邊嗒嗒嗒跑了過來。
碟子裡的食物賣相很不錯,是一盤加了一點點鹽和耗油的鮮嫩白灼雞腿肉,還有一小碗衝泡好的羊奶粉,和那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桌子上的五條貓已經吃到一半的食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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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恢複了大約五分之一身體控製權,夏油狐睜開眼睛,看了這個沒有半點咒靈與咒力的世界一眼——
他慢條斯理支撐起累贅的陌生身體,咬了一口對動物而言,調味恰到好處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