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陰暗的角落裡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停在路邊,駕駛位上的黑衣男子麵色冷峻的在黑夜中依舊戴著墨鏡。
此時一臉嚴肅的伏特加正豎起耳朵聽著身邊人的談話聲——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琴酒冷冷的看著身邊,那倚靠在車門上、穿著便裝仿佛小混混的野口真治。
此時的他已經又將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鏡佩戴了起來,居然真的讓人恍惚間覺得變了一個人一般。
伏特加內心困惑:為什麼一個黑框眼鏡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真有人戴上了眼鏡就會讓人認不出來嗎?
此時的真治斜靠在車門邊,透過車窗,一臉嫌棄的看著琴酒嘴裡叼著的煙,嘀咕道:
“彆抽煙了啊,有明火萬一我爆炸了怎麼辦。”
伏特加:——你不是炸彈!你、不、是!!
琴酒已經有幾分習慣的無視了真治的發癲話語,麵無表情的低聲道:“剛剛說的你都聽明白了吧。”
“啊,明白。”真治雙手抱臂,打了個哈欠,“可我還隻是個新人誒。”
“蠢貨,你已經是代號成員了!”琴酒臉色一黑,似乎也對於boss的這個行為有些困惑,可他無法對boss提出異議,隻能將情緒投注在真治的身上,冷漠道:
“裝難道還做不到嗎。”
說到這裡,他冷笑一聲:“說起來,我剛剛看到你和那兩個警察不是裝的很正常的樣子嗎?”
萩原研二:你管那叫正常?!!
真治摸了摸腦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帶新人我無所謂,不過他們三個不是已經通過了考核,為什麼還要讓我再考核一次?”
伏特加聽到真治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事情的本質,臉部肌肉狠狠地抽了抽。
——那是因為這是boss給你的已經考核完畢的成員做手下啊!混蛋!隻是幾個月就混到了能有手下的程度了啊你!
不過就算伏特加這麼吐槽,不隻是琴酒,就連他也知道,這是boss雙向製約的舉動。
一方麵,讓成為臥底的真治被幾個考核通過暫時信得過的新人桎梏著,能相應的不讓對方胡作非為;另一方麵,就是boss想將有奇特能力的真治成為組織的另一股新生力量的表現。
當然,後者現在還八字沒一撇。
伏特加現在也隻能祈禱,boss隻是一時興起,等真治這家夥在boss的麵前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就會被遺忘了這種事了。
“哼,這是boss的意思,你隻需要遵從!”琴酒冷哼一聲。
真治聳聳肩:“當然。”畢竟我還需要組織讓我填飽肚子。
這幾個月的工作讓他看出來了,正經工作還是不如組織裡的存貨充足,而且也不穩定,如果真的靠那些罪犯,自己真的要三天餓上九頓了。
唉,上天能不能賜予米花町一個能讓炸彈犯和罪犯們都躁動起來的神啊。
“對了,彆忘了把你現在的蠢眼鏡和打扮都換下來!”琴酒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打量了一眼荒謬的反手指向自己的真治,在對方委屈的注視下不在意的轉過頭來:
“彆到時候被手下當做軟柿子了。”
“記住,如果你沒了價值——”
“——組織會立刻拋棄你。”
冷冷的聲音最終在風中消散:
“到時候,就和你現在身份的原本的人落得同樣的下場。”
……
保時捷在真治的麵前呼嘯而過。
真治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咕。”
啊,好餓。
……嗯?
嗅嗅、嗅嗅。
真治忽然像是聞到了肉香的狗狗一般,聳動了一下鼻子。
忽然,他身後的居酒屋忽然傳來一陣大叫聲:
“呀啊——!有炸彈啊!!”
“唰”的一聲,真治猛地轉過頭來,雙眼閃爍著奪目的光芒,猛地三步並做兩步衝回了居酒屋!
*在他的身邊,原本聞到了肉味的狗狗剛剛伸著舌頭要跑過去,一下子被一道殘影繞暈了。
居酒屋
原本顧客眾多的居酒屋在這突如其來的驚變下瞬間亂作一團,站在台上的經理的大喊聲此時無濟於事,皆被吵吵鬨鬨的顧客們壓了下去。
他急的幾乎要哭出來了,身邊的服務生們早就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傻了。
在台子一側,一道在慌張的人中格外冷靜的身影站在那裡,格外引人注目。
金發黑皮膚的服務生皺眉,他越過人群,看著那邊不知被何人放置在了廁所裡,正在快速倒計時著的炸彈。
該死……剛剛偶然間看到了萩原和鬆田的身影,就刻意遠離了他們,沒想到會忽然出現這樣的事……!
緊急下,他猛然間拉過了一個慌張的已經淚眼婆娑的服務生,朗聲問道:
“報警了沒有?”
“啊?啊、報、報警……?!”
金發服務生露出一抹棘手的表情,就要在前台直接拿起電話撥號的時候,門口忽然衝進了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
“讓開讓開!烤肉…不是,炸彈在哪兒?”
來人的聲音被人群淹沒,情急之下,一陣幾乎要破音的大喊聲響起:
“——我是拆彈警察!!”
此言一出,四座皆靜。
眾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拿起了電話話筒的金發服務生也本能的看過去——
一道氣喘籲籲的身影站在那裡,因為過於心急,身上的襯衫已經十分淩亂,那頭黑發也被風吹得東倒西歪,臉上還佩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此時的他舉著手裡的警察證,胸膛快速起伏著。
他咽下一口嗆風的氣,咳嗽了一聲,呼出一口濁氣,用正常的聲音重複道:
“我是拆彈警察。”他展開自己的警察證,“這是我的證件。”
眾人麵麵相覷,隨後立刻爆發出鬆了一口氣的驚喜聲音。
“……”前台的金發服務生看著趕過來的男人在顧客們讓出來的道路中,小跑著衝入廁所的背影,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聽筒。
他記得這個打扮普通的人,正是剛剛和鬆田和萩原喝酒的人。
想到此處,他眉頭一皺,情不自禁的挪動腳步,來到了廁所的方向。
——剛剛才喝過酒,狀態能支撐……
“滴滴、滴滴……滴。”
誒?沒、沒聲音了?
……
拆完了?!
剛剛走到廁所門口的金發服務生瞬間僵住了!
原本還在慶幸著的顧客們也不約而同的靜止了。
他們呆若木雞的看著那手裡提著一堆破碎的零件走出來的青年,後者拍了拍手,臉上的表情輕鬆之餘,還帶著一抹……喜悅?
降穀零看著那在男人手裡完全破碎成零件的炸彈,緩緩張開了嘴。
居酒屋裡安靜的要命。
直到一聲童聲驚呼出聲,打破了在場的寧靜:
“啊!是那天在小學拆彈救了我們的叔……”
——“是哥哥!”
原本因為吃飽了喜上眉梢的真治立刻橫眉反駁。
可此時已經沒人在乎所謂的稱呼問題了。
“哦!就是那個上了新聞,一個人潛入學校,從後部直接瓦解了歹徒計劃的那個警察嗎?!”
“我也看了那個新聞!從後麵出現震驚歹徒的畫麵實在是太厲害了!”
“是野口警官!我知道!是那個從Y國調回來的野口警官!”
“是Y國的拆彈組王牌吧?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人群再次變得沸騰起來,隻是這次相比剛剛嚷嚷著要離開,已經沒人願意現在走了。
頂著眾人的崇拜目光,真治捂著耳朵,走到了前台的位置,皺眉對著“呆”在那裡的金發服務生指了指電話:
“打電話給警視廳!讓他們來抓炸彈犯!”
“……好的,那你呢?需要向警官您先說明情……”降穀零露出溫和的笑容來,隻是話未說完,就被似乎沒聽清的真治直接打斷了:
“嗯?我?我是拆彈警察,又不是抓罪犯的。”
真治理所當然的聲音透過吵吵鬨鬨的人群,隻傳到了降穀零一個人的耳朵中。
他原本欣賞的眼神陡然一變,深深的凝視了一眼真治皺眉看向身後群眾的側臉。
冷淡的看了一眼似乎對於民眾十分冷漠,隻一心想著完成拆彈職責的野口真治,降穀零一邊在對方的注視下報了警,一邊內心思考著:
不愧是在國外學成的警察,對於日本的歸屬感就是不強,還是遵循著國外的任務至上原則嗎。
結束了報警的降穀零抬頭,對著後者露出一個不出錯的笑容。
在看到後者有些難耐的捂著耳朵的動作,眸光閃爍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三年前的那場事故,不僅讓野口真治的大腦受損,而且還導致耳邊一直有嗡鳴聲,就算醫治好了,現在的聽力也嚴重受損了吧。
看著對方明明此時在人群中露出了吵的難受的神情,卻剛剛依舊和鬆田和研二在這樣吵鬨的情況下吃了一頓飯的模樣,降穀零若有所思。
“已經報過警了。對了,我向接了電話的警察說了您已經處理掉了炸彈的事情。”降穀零臉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彎著眼睛說道。
“唔,麻煩你了。”
真治在降穀零的注視下,有些難受的扣了扣耳朵,走出了居酒屋。
隻是並沒有走遠,隻是站在門口,等待了起來。
——看來對方並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直接離開,全權交給接下來來的警察啊。
觀察著對方的降穀零思考著。
那樣說話的話,隻是為了儘快走出嘈雜的環境,讓耳朵好受一點嗎?
真治:完全不是。
廁所的位置煙味兒好重,煙火氣總會讓真治這個炸彈感到由內而外的躁動不安,他隻能先蹲在門口蹲一會兒了。
當接到消息開著警車衝過來的目暮警官出現時,看見的就是蹲在門口,像個小流氓一般,一臉煩躁的扣著自己的耳朵,就差一根煙了的野口真治。
“……”幾個聽過真治大名的警察麵麵相覷。
*
“原來如此。”目暮警官麵色冷靜的聽降穀零說完事情的經過,一轉頭,看見的就是仍然站在這裡的真治:
“野口警官,你就先回去吧,你今晚能及時趕到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身體不好,還是儘快回去休息吧。”
原本想要點頭離開的真治猛地抬頭,頭上頂個問號,連要邁出去的腳都收了回來。
在幾個警察茫然的注視下,他一臉嚴肅的反手指向自己的臉:
“目暮警官,我沒病。”
“我身體很好。”
降穀零看著一臉懵的警官們,嘴角抽動了一下。
——重點是這個嗎?!
他們處於眼下的環境中,自然而然的透過真治,仿佛看到了已經醉的跌跌撞撞,依舊大聲說著自己沒醉的酒鬼。
“好好好。”目暮抬手安撫對方,“你沒醉……不是,你沒病。”
“……不是,我真的很正常啊。”
這些其他的警察也一齊上來勸導:
“是是,野口警官你很正常。”
“對的對的,世界上不會有比你還要正常的人存在了。”
“你的身體很棒。”
真治:?這些話怎麼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