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欲言又止的看著用獨具一格方式推銷的野口真治,又看了看炸彈,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琴酒。
大哥……這……
“少廢話。”琴酒手腕一動,絲毫沒有像伏特加那樣被突如其來的話語弄懵了,他神色冷酷的將槍口抵上青年的額頭:
“回答我的問題。”
槍口傳出上膛的“哢噠”聲音來。
“你是什麼人。”
野口真治抬眼,看向自己頭頂那黑黢黢的槍口。
隻是……因為距離的緣故,他一瞬間就接上了槍裡麵子彈中火藥的通感。
簡言之,現在這把槍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把□□。
不過被打估計也會頭痛吧。
真治欲言又止的看向眼前表情恐怖的琴酒,老實的搖頭:“我不是人。”
“?!”
“!!!”
這次連麵若冰霜的琴酒也肌肉抽動了一下。
伏特加則是立刻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坦誠的真治,他甚至沒來得及顧得上大哥,猛地上前一步大聲質問著:
“什麼?!你不是人還能是什麼?…啊,我知道了!你是精神……”
“我是炸彈。”
真治一臉坦誠的回答著。
他在兩人呆滯的注視下,舉起手裡的炸彈象征性的揮了揮,“買一個吧,先生們,我不想睡大街。”
此時的真治感覺自己和曾經通感過的一個炸彈眼中,安撫哭泣的女兒的母親口中講述的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小女孩一樣。
“……”琴酒注視著真治渴望的視線,眼角狠狠地抽搐一下,盯著對方懷裡的炸彈。
深知這枚炸彈殺傷性的他眯了眯眼睛,槍口始終沒有從真治頭頂移開,他低聲質問道:
“這枚炸彈,你是從哪裡得到的,為什麼要賣給我們?”
真治緩慢的眨了眨眼,回答道:
“炸彈是自己做的。”他一臉真誠的說出了不得了的內容,“因為你們剛剛在那裡也引爆了一顆,我想著你們可能會需要,所以來試著賣給你們。”
“你看見了?!——大哥!!”伏特加猛地驚呼,下意識的呼喊琴酒,對方的動作卻比他快——!
琴酒毫無征兆的開槍了!
(砰……嗯?)
伏特加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腦海中習以為常的模擬著子彈被發射出的聲音。
可…什麼聲音都沒有。
“哎喲!好痛!”
啊,有了。
伏特加荒謬的看著那蹲在地上,捂著自己頭頂痛呼出聲的青年,對方額頭上的紅印子無比明顯。
雖、雖然也是紅色的……但是他想看到的是血!是血啊!!
伏特加的內心無聲的咆哮著。
“……”琴酒緩緩的收回了手,他匪夷所思的看著自己手裡的槍。
——這把剛剛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摯愛”□□。
“哎喲……你!你為什麼突然開槍啊!……你難道是精神病?”蹲在地上的真治一臉後怕的看向沉默著的琴酒,旁邊的伏特加卻大驚失色!
沒聽說過精神病反過來說其他正常人是精神病的!
你這家夥,不要給我倒打一耙啊!!
地麵上痛呼著的真治捂著發紅的額頭,此時他懷裡的炸彈已經掉落到地麵上。
沉重的炸彈落地發出的“砰”的一聲讓伏特加內心一跳。
……仗著是自己做的所以不在乎嗎……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群恃才傲物的混蛋了!
就在真治還在呼號的時候,站著的銀發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強製將他從地麵上拎著站了起來,狠狠的甩到了胡同裡側!
武力值在沒有能量狀態下基本為零的真治猛地撞到牆上,吃痛呲牙咧嘴了一下,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著整個人都浸入黑暗的銀發男,嘀嘀咕咕:“不買就不買……這是要打我嗎?”
琴酒眉心一跳,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真治,下意識的想要用槍對準真治,隻是想起剛剛的畫麵,他又黑著臉放下,隻是用槍指了指身邊的炸彈:
“……這個,是你做的?”
真治一時間有些失語。
他荒謬的看向眼前的兩人,苦惱的反手指向自己:“怎麼,我說的不是人話嗎?”
伏特加臉色一黑,不過想到真治剛剛理直氣壯的“我不是人”,又強行將怒氣壓了下去。
“從最開始我就說了!這個是我做的,因為看到你們用了所以我想試著賣賣看,不要就算了,乾嘛欺負人啊!”
真治忽然發火,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兩人,捂著自己額頭的紅印對他們豎了個中指。
他不知道這個手勢到底代表著什麼,但是之前一個罪犯被警察逮捕的時候,比的就是這個手勢。
伏特加瞠目結舌的看著一臉委屈的真治,他居然就這麼一把拎起地上的炸彈,罵罵咧咧的推開琴酒,眼看著就要拎著炸彈正大光明的走向馬路了!
“……等等。”琴酒皺眉,喊住了他。
他並不是關心他是否會被路人當做炸彈犯。
琴酒皺眉,上下掃視了一眼真治,
精神病、擅長製作炸彈、能秒拆炸彈。
琴酒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有家人嗎?”
真治一臉迷茫的反手指向自己,一字一句:
“我、不、是、人、啊?!”
伏特加:……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設定真是煩死了!
琴酒默不作聲的看著嘴裡嘀嘀咕咕,不用想也知道在罵他們的野口真治的背影。
雖然腦子可能被製造炸彈時的意外炸壞了……不過嘛。
他扯了扯嘴角,忽然冷笑一聲。
“站住。”
“你¥%……!”
“我買。”
“好嘞!!”
伏特加:你要不要這麼現實啊!!
還有…大哥!為什麼!!
我們沒有任務要求提過要資助精神病吧!
*
野口真治不僅找到了賣家,同時還找到了一份工作。
雖然他最初的目的的確是入夥,但是在和兩人對話的這功夫,他已經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兩個傻瓜真的靠譜嘛?
以至於當野口真治被用槍…用拳頭威脅著上車的時候,他非但沒有喜出望外,甚至有些猶豫。
他怕自己跟了他們,從此過上三天餓九頓的日子。
坐在車子的後座上,真治懷疑的看向前方的兩人,欲言又止數次,被坐在駕駛位上的伏特加收進眼中,內心彆扭無比。
特彆是真治的表情越來越糾結,越來越扭曲靦腆的時候,伏特加有種預感,如果他繼續糾結下去,自己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好在真治終於鼓足勇氣,他前傾,對著副駕駛作為上的琴酒一臉鄭重:
“無論如何,你們會買那枚炸彈,會給我錢的,對吧!”
——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啊混蛋!!
伏特加內心的小人尖叫著。
琴酒一臉煩躁,但真治灼灼的目光始終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就在琴酒即將發作的時候,兩人耳中忽然不約而同的響起一陣微妙的聲音:
“咕……”
伏特加表情微變。
透過後視鏡,他看到原本一臉堅定的青年露出滿麵愁緒的神色,失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生存條),無聲的歎息了一聲。
伏特加:……
他忽然覺得心有點兒痛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野口真治還在糾結於方才從麵前爆炸、和自己失之交臂的炸彈,伏特加抿了抿唇,竟然對這個瘋子產生了一點同情。
能擁有這麼高超的製彈技術,想來從前也是個化學天才,隻是沒想到會被炸彈炸壞了腦子,身邊又沒有親人,隻能餓著肚子淪落於街頭,向路人不斷的推銷自己的炸彈,反倒被一群渾不在意的人當做惡作劇揮開。
伏特加甚至腦補出他被路人舉報被送進警視廳後,握著鐵欄杆大喊的畫麵。
他的眼神愈發同情起來。
內心唾棄著兩人的絕情,根本由不得他喊“放下那個炸彈”就選擇了引爆的野口真治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慈祥”注視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疑惑的抬頭,卻隻看到兩個麵無表情的黑衣人。
真治不在意的搖搖頭,再次說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我們現在這是去哪兒?”
“考核,boss要見你。”
琴酒這次回答了他,依舊簡潔明了。
“哦。”真治點了點頭,隨後補充了一句:“要快點哦,房東限我今天把房租給他。”
伏特加:啊!心好痛!落難的化學天才……!
就在真治想要繼續說明情況的緊急時,一邊開車的伏特加悶聲冷漠的開口:
“彆考慮那些小事了,如果你有能力,自然可以居住在安全屋,房租就不用交……”
“哼,如果你沒能力,房租也不用交了。”琴酒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
車內的溫度瞬間降低。
伏特加深吸一口氣,乖乖的閉上了嘴,不讓自己再多其他的多餘心思。
看著安靜下來的兩人,真治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什麼意思?
“啊!意思是無論通不通過,你們都會幫我交房租嗎?!你們真是好……”人。
伏特加:“不是啊!!”
是不通過就會死掉的意思啊混蛋!
什麼狗屁的天才!就是白癡!
真治:“嘁,兩個小氣鬼。”
……
還是個超級大白癡!
*
雖然有些坎坷,可在天黑之前,他們還是和平地到達了基地。
看著迅速打開車門新奇的走出來的真治,琴酒眉心跳了跳,和伏特加使了個眼神,率先朝前走去。
被命令了的伏特加雖然不情願,也隻能來到真治的身邊,和他一同跟在大哥的身後:
“喂,一會兒會考核你的製彈能力,你……”
“好,但是我想先要幾個炸彈拆拆玩兒。”快餓死了。
伏特加話未說完,真治就理直氣壯的說著。
“什麼?!不行!”伏特加瞪圓了眼睛,“你拿到炸彈忽然襲擊怎麼……啊。”
原本想要控訴真治可能會忽然發難的伏特加呆住。
他看著對麵的青年一臉不解的從口袋裡掏出幾個微型炸彈:“小氣什麼,我還有,可以和你們換啊。”
“對了,你剛剛說了什麼嗎?”說完,真治歪頭看向伏特加,在詢問他剛剛被自己打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