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從峰頂一路施展輕功下山。
山勢很是險峻,因不能駕馭法器,所以費了一些功夫才重新回到山腰。
白玉廣場此時人多了起來,三三兩兩的秋月峰弟子都在廣場周圍的建築中出入。
已是午時,秦鐘趁著執事殿最後一批弟子出來後,這才讓童子進去通報。
沒多久,牧融師叔就傳他進去。
正廳上首位置,同樣還是身穿兗服的牧融師叔正端坐在其上。
“聽聞真人一早便將你喚走了?”
牧融問道。
“嗯,真人派了童子駕著仙鶴傳喚弟子,剛從峰頂下來。”
秦鐘回答道。
他發絲間還沾了不少晨露霧水呢。
“得了賞賜?”
牧融問道,五官雖然生硬冰冷,但語氣卻不似對其他秋月峰弟子般冷漠。
秦鐘隻當是他為著曾書的緣故,不曾多想。
“嗯,真人說我助力曾師兄頓悟,賜了我一件法器。”
說著,秦鐘就將那串兒烏黑念珠拿了出來,舉在麵前。
牧融看了一眼後,眼中有些驚訝。
“那老東西...咳...真人看來是真歡喜,竟然將這摻雜了養魂木粉末的念珠都賜予你了,這可是好東西,彆看它沒有任何攻擊作用,品質也不算極品法器中頂好的那一批,但時刻將其佩戴在身上,天長日久的下來,對神魂有很大的溫養,這是真人昔年突破築基期,在靈寶天所得。”
秦鐘隻當自己沒聽見牧融師叔的‘無心’之言。
“真人賞賜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弟子也算是有極品法器的人了,這在外門都是獨一份兒。”
秦鐘笑的真切,一口小白牙帶著兩個酒窩,倒是引得牧融也微微笑了起來。
“這東西既然歸了你,你就安心帶著,可取了名字?”
“就喚作養魂珠。”
秦鐘回答道,然後直接戴在手腕上,用袖子遮掩。
一股清涼之意從他手腕傳來,滲透血肉,穿過手臂經脈,然後湧上他的天靈,隨後神魂識海就傳來一陣淡淡的清涼之感,就連一雙眼睛,看視物都清晰了許多。
“如何?”
牧融問道。
秦鐘仔細感受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弟子雖然沒有擁有過極品法器,但這養魂珠,並無陣法銘刻,也無鍛造工藝,渾然天成,哪怕是將珠子串起來的線,也是紅塵天不曾見過的材質,許是弟子見聞太淺...”
“這件極品法器,就好像是天生就如此。”
秦鐘語氣有些摸不準,遲疑的說道。
牧融點了點頭。
“靈寶天中的無數寶物,都是天地自孕,和人工打造的法器,靈器,甚至法寶都不同。”
“但這並不代表,靈寶天的寶貝,就一定比人工鑄造的法器厲害,也有很多不儘人意的,全憑自身眼界和運氣了。”
說到這裡,他想起了自己的徒弟曾書。
“你曾師兄不日便要前往靈寶天了,此時正在閉關準備,不然就將他喊來好好跟你道謝。”
秦鐘輕輕擺了擺手,表示不用。
牧融見秦鐘不驕不躁,眼中就帶了一絲讚賞。
他手中出現一個灰色袋子,鼓鼓脹脹的,遞過來的時候,裡麵還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師叔?”
秦鐘有些不好意思,沒伸手。
他已經得了秋月真人的賞賜了,怎麼好再接牧融師叔的謝禮。
“真人是真人的,我是我的,等你曾師兄突破築基後,自有他的那一份兒謝禮,接著。”
秦鐘聞言,不再矯情,雙手接過。
神識往裡一掃,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下品靈石。
且還是都是水屬性靈石,這禮想必是提早就備下的。
“謝師叔。”
秦鐘笑著行禮,得了錢財,自然開心,臉上帶了財迷神色,倒是讓他出塵的氣質少了些許。
“去吧,你小姨媽正等著你呢。”
牧融見秦鐘的樣子,眼中也溢著笑意,但麵上卻不顯,語氣還是乾巴巴的,臉上重新恢複麵無表情,很是冷峻。
.............
寶書春手拿著腰扇,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身子歪在院門前,一雙眼睛朝著前廳的方向望著。
“莫不是今日不來了?”
心中剛這麼想,就見到前麵不遠處一道高挑的人影走了過來。
秦鐘一身鮮紅衣衫,頭戴玉冠,腳穿黑色長靴,一頭墨發束起,隻簡單用竹簪子彆成高馬尾,剛拐了一個長廊,一雙水潤的桃花眼中就見到了一身劍服的寶書春正歪在院門口搖扇子的畫麵。
“寶姑娘。”
“秦鐘。”
兩人同時出聲,隨後又各自抿了抿嘴,化作笑意。
寶書春見秦鐘今日穿著,眼中有些驚訝。
秦鐘被她看的奇怪。
“姑娘怎麼如此看我,莫不是我臉上長了瘡?”
秦鐘笑著問道,說罷還用手摸著自己的臉。
寶書春白了他一眼。
“我還是頭一回見你穿這麼鮮豔的顏色,平日都是素色,猛然一瞧之下,有些晃眼。”
秦鐘今日所穿的衣衫,就是昨夜唐詩親手縫製的那幾套衣物中的其中一套。
“有多晃?”
秦鐘追問。
寶書春直接給了他一扇子。
“少貧嘴,給你點顏色你還開染房了。”
“所以說有多晃眼?”
“......”
二人說笑著就進了院子。
小姨媽付清秋今日得閒兒,此時聽到院外傳來寶書春和秦鐘的打鬨嬉笑之聲,就迎了出去。
秦鐘正在和寶書春掰扯,就聽見環佩之聲響起,隨後眼前的房門打開,付清秋從裡麵走了出來。
不管見多少次,秦鐘每次都會被付清秋的那張臉給驚豔到。
哪怕她今日隻簡單穿著一身淡灰色衣裙,都遮掩不了她的美。
“小姨媽好。”
秦鐘笑著行禮。
看著一身大紅鮮豔衣裳,綁著高馬尾的秦鐘,付清秋愣了一下。
“你誰啊?”
“?”
秦鐘一頭黑線。
見他一臉的無語,付清秋笑的不行。
“我平日就總說,年紀輕輕的,就算是修仙成了方外之人,也要穿著鮮豔些才好,往日總是一身黑一身白的,再不就是丹青,淺綠,或者寶藍,好端端的樣貌和衣架子,都被你浪費了。”
聽到這話,秦鐘有些無奈。
“我又不是姑娘家,穿這麼好看鮮豔給誰看?再說了,我那叫為人低調,太過張揚的人是活不久的。”
聽到秦鐘這麼說,付清秋和寶書春嘴裡同時呸呸呸了幾聲。
“渾說些什麼,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可是你發明的,怎麼反倒自己這麼不避諱,呸呸呸,什麼活不長久,真晦氣。”
付清秋狠狠瞪了秦鐘一眼。
秦鐘摸了摸鼻頭,沒有還嘴。
“什麼發明,我看啊,就是他自己杜撰的,所以才這麼不避諱。”
寶書春在一旁煽風點火。
“發明和杜撰,不是一個意思嗎?”
秦鐘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砰!
付清秋直接給了他後背結實一掌,打的秦鐘痛呼一聲。
“聽說你一早被真人接走了?”
房間內,付清秋三人落座,開始了問話。
秦鐘又是一通言語,將養魂珠拿出來顯擺了兩下。
“你那幾句話說的很有見地,我也沒想到你修行不久,就能說出這等話來,倒是應了那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了,曾書那小子風風火火跑回山,你牧融師叔還以為他被人追殺呢,細問之後才知曉了其中一二。”
“不過那幾句話聽著也就那麼回事兒,我什麼反應都沒有啊,什麼滄海桑田,什麼椿來著?也不曉得你在哪些書上看見的...”
付清秋將桌子上的靈果和靈茶推到秦鐘的麵前,語氣有些酸。
秦鐘沒戳破她,任由她打趣自己。
“是啊,我當時就在旁邊聽著呢,一清二楚,我什麼反應都沒有,彆說突破了,體內靈力都沒波動哪怕一絲一毫。”
寶書春接過話。
秦鐘和付清秋聞言都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們兩人這是什麼眼神?”
寶書春問道,語氣帶著淳樸的天真和疑惑。
付清秋歎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剛踏入仙途的時候,我的師尊是如何評價我的嗎?”
她說道。
“如何評價?”
寶書春沒懂這個話題怎麼就突然扯這麼遠了。
付清秋的目光帶著憐憫,看著自己的愛徒輕聲說道:“評價我集美貌,才智,悟性,見識,資質於一身,這是我們女修,想要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修仙界中生存的必備五樣武器。”
“然後呢?”
寶出春絲毫聽不出付清秋的意思,竟然還敢接話。
秦鐘在一旁快笑出聲了。
“所以好好打扮你自己吧,書春,或者一天十二個時辰練劍也行,除了這,你就沒有彆的武器了。”
秦鐘在一旁忍的辛苦,憋笑的一抽一抽的。
寶書春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才明白付清秋的意思,她猛的站起身,哼了一聲後,甩簾子直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