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秦鐘又去了一家靈礦鋪和法器鋪。
他發現信息麵板這兩日剛更新的兩條綠色品質的經濟類信息中提供的兩樣材料都已經被人買走了。
問詢了一下才曉得,也就是半個時辰的之前的事情,這便是錯失機緣了。
好在這兩樣材料都不是很值錢的東西,市場價也就在二十多塊小品靈石左右,倒是讓秦鐘心裡好受了一點。
主要他沒在宗門內,沒法在獲知信息的第一時間就行動。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秦鐘微微搖了搖頭,就不再多想,省的生出魔障執念,倒是對修行有礙。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對於秦鐘這樣的低階弟子來說,五塊下品靈石往上,就相當於是出血了。
青玉宗給外門弟子的年例也才十二塊下品靈石而已。
正打算回小竹峰的時候,他麵色一動,隨即就見到自有坊市內,一道淡金色流光飛來,目標正是自己。
“小妙音法?”
秦鐘有些意外,隨後就揚手將直奔自己而來的金色流光取在手中。
小妙音法,是比仙鶴傳音法更高級的一種傳音之術,比起仙鶴傳音法的固定坐標而言,小妙音法要靈活多變許多。
會小妙音法的弟子不多,這是秋月峰弟子才會的一種傳音之法,乃秋月真人在一處佛門遺跡中獲得,他將之放在了秋月峰執事大殿,有需要的秋月峰弟子就可以花費靈石去學習。
有點小貴,需要一百五十下品靈石。
秦鐘也會,小姨媽直接取來免費贈與他的。
而今這道小妙音法,除了寶書春或者小姨媽付清秋,彆無他人了。
牧融師叔也算一個,但自己和他還沒這麼熟悉,怎麼會找自己這樣一個外門弟子。
手中的淡金色流光被秦鐘收在手心,很快秦鐘耳邊就響起了寶書春的聲音。
“秦鐘,可在洞府?速來自由坊市的酒樓‘仙客來’,我做東,之前說好了請朱文師姐大餐一頓,也順帶給你介紹兩位同門認識。”
“甲等八子號包廂,你直接過來就行。”
秦鐘聽完後,轉頭看向街道對麵燈火通明,生意紅火的酒樓,看到酒樓外立著的仙客來三個大字招牌。
這棟酒樓占地極大,極廣,是靈獸穀和靈藥嶺的人聯手創辦的,裡麵的佳肴靈酒很多,價格也實惠,是青玉宗很受歡迎的酒樓。
也是唯一的大酒樓,服務態度很好,菜類品種更是多如繁星,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隻有你想不到的,靈酒同樣如此,秦鐘自己所釀的紫竹酒,仙客來就有賣的,一壺半塊下品靈石。
秦鐘上山多年,還從未去過一次仙客來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也有些口舌生津起來,他平日餓了都是一枚辟穀丹進肚,渴了就施展水係術法,也就在凡俗的時候,吃了十幾年的五穀雜糧。
記憶中對於美食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
“哎,這位客官,歡迎光臨咱們仙客來,客官一個人?打尖兒呢還是住店呢?”
仙客來門口有大量的小二,見秦鐘穿過街道走了過來,立刻就迎上來一位年約四十左右的婦人,秦鐘一掃,隻有煉氣期一層的修為。
婦人態度熱情,一張圓臉笑的很是令人舒心,身上穿著也乾淨整潔。
不光她如此,周邊的那些小二同樣如此,都打理的很乾淨,頭發指甲都沒有油膩和汙垢,隻有額頭細密的汗水而已。
“有邀約,帶我去甲等八字號包廂。”
秦鐘說道。
“原來是貴客,您跟我來,我帶您上去。”
婦人聽聞後,眼中浮現出驚訝,隨後低著頭帶著秦鐘進了酒樓。
酒樓的確設計的不俗,整體以紅木為主,分為七層,中間留有一個方形玉台,那是專門留給酒樓的唱書先生和酒樓的舞姬名伶的。
此時一名白胡子老者正在玉台上,搖頭晃腦的,抑揚頓挫的唱著故事。
“隻見那方真人眉頭一豎,滿臉的煞氣,手持寶鏡,對著那妖狐一照,瞬間萬道青光綻放,妖狐被照出原型,竟是一頭赤狐畜生!”
“那赤狐渾身魔火纏繞,妖火加身,一雙青光眼猶如千年寒冰,身後三尾甩動,好大的陣仗!”
“方真人背靠北海,見狀直接牽引北海地勢...”
秦鐘聽了兩句,眉頭就是一皺,臉色就有些冷了下來。
但聽到周圍一片叫好之聲,他又輕歎了一口氣。
這唱書先生也太過不避諱了,竟敢拿浮玉峰的陳年舊事拿出來唱書,浮玉真人就是姓方。
果然,秦鐘餘光掃過周圍,已經見到數位身著浮玉峰服飾的內門弟子臉色難看到不行了。
“朱文師姐就是出自浮玉峰,她的師尊,貌似就是那妖狐之後...”
想到這裡,秦鐘停下了腳步。
自己剛承了朱文師姐的情,如今要是當做沒看見沒聽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客官,怎麼了?”
前方帶路的婦人見秦鐘沒有跟上來,轉頭見他一臉不喜的看著酒樓玉台。
“這唱書先生一晚的酬錢是多少?”
“變更故事,又是什麼價錢?”
秦鐘問道。
婦人有些不解,但還是恭敬回答。
“張老頭兒一晚唱三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塊下品靈石,倘若要中途變更故事,需得出價三塊下品靈石。”
秦鐘聽後沒有猶豫,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三塊下品靈石,隨手運轉靈氣,直接將其精準的拋擲到玉台中,唱書先生的腳下。
張老兒的聲音嘎然而止,他有些渾濁的雙眼看向靈石投過來的方向,見到了不遠處走廊上一身丹青長袍的秦鐘。
“換一個故事,這個我不喜歡。”
秦鐘直接開口說道。
他聲音並不大,但此時張老兒聲音嘎然而止,酒樓內有一瞬間的安靜,不下數百的目光就集中在了秦鐘身上。
“隨意改唱都行,你自變就是,隻這則故事,一個時辰內,不能再唱。”
見身形佝僂,須發皆白的唱書先生又想開口詢問什麼,秦鐘又是直接預先開口,隨後隻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這唱書先生修為是煉氣期四層,從這仙客來建成之後就一直在這裡謀生,也有近十年了。
十年,哪怕身為低階修士,也是一段不短的歲月了。
秦鐘就不相信他不知道這則故事講的什麼,哪怕是其中更改了不少細節,但隻要不是傻子,就曉得這是在唱幾十年前,浮玉峰的真傳弟子任疏影和魔刹天的妖狐的故事。
倘若這老頭兒真不曉得其中厲害,那便是蠢。
蠢人,是活不長久的,嚴重者,會禍及後代血脈。
蠢是比傻,更可怕的東西。
一個人可以傻,因為世人都曉得,傻子的話,是不能信的。
但一個人倘若蠢,禍從口出,便沒有任何狡辯餘地。
秦鐘二世為人,最討厭的,都是蠢人。
“這張老兒今日唱的這出,以往可有唱過?”
秦鐘回頭問著帶路婦人。
她搖了搖,表示沒聽過。
“想是新出的話本子吧...”
她語氣有些遲疑,看見秦鐘的冷臉,感受到他語氣中的冰冷,有些害怕。
聽到婦人如此說,秦鐘心道果然如此。
今日想必是有人見到朱文師姐來這酒樓,故意惡心她的,能這麼做的人很好猜,也就門內向來和朱文不對付的那幾個後期弟子了。
其他人怕,秦鐘可不怕。
後台的作用,就是用來撐腰的。
見秦鐘轉身就走,酒樓內其他人中,有些人不樂意了,當即站了起來,語氣有些不滿。
“喂,這位師弟,怎麼如此蠻橫,你不喜歡聽,我們喜歡聽,你我都是外門弟子,怎麼不由分說就換故事?”
“就是,就是,有兩個臭錢了不起,跟誰沒有似的...”
“還甩臉子呢,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修為一般,也敢行這出頭之舉,就不怕引起眾怒麼?”
頓時,一人出聲,又有數人討伐秦鐘。
秦鐘根本不予理會,隻留下一句:“外門弟子秦鐘,諸位若有意見,可隨時來小竹峰紫竹崖找我,在下必定奉陪。”
然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長廊拐角處,上了階梯。
“秦鐘?”
“這人好拽,好橫,師姐,他好帥啊!”
“秦鐘是何人?”
“原來他便是秦鐘,果然如彆人所說,皮相一頂一的好,隻是這性子...”
“可不光是皮相,人最大的底氣,是秋月峰那位。”
“秋月峰那位?哪位?可沒聽說過秋月峰有哪位師叔姓秦啊?”
“......”
頓時,一言激起千層浪,引得酒樓大部分弟子都交頭接耳起來。
酒樓中大多數浮玉峰的弟子都感激的朝著秦鐘點頭示意。
有知曉秦鐘跟腳的,冷哼一聲,卻是沒有說什麼。
不曉得秦鐘來曆的,則是前後左右都開始詢問起來,隨後一臉的恍然,一臉的原來如此。
“原來是有個築基期長輩撐腰啊...”
“切,我還以為有多大能耐呢,聽他口氣,狂的沒邊兒了。”
“區區一個外門弟子,這還沒上秋月峰呢,就敢這麼張狂,日後有他好果子吃的!”
“......”
這些閒言碎語,秦鐘已經聽不到了,更不會在意。
“客官,這就是甲等八字號包廂了。”
婦人將秦鐘帶到七樓的一間古韻古色的房間麵前,抬手微笑著說道。
“麻煩你了,你退下吧。”
房間大門鏤空,雕成了大量的祥瑞之獸,奇異之花。
表麵糊著非常精細又雪白的冷梅宣,清幽香氣中又帶著一絲冷冽撲鼻而來。
房間裡麵燭火映照,將數道拉長的人影映在門上。
人影隨著瑩燈燭火和牆壁上的燈籠搖曳著,此時聽到房間外麵的聲音,皆都站起身,朝著門外秦鐘方向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