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峰。
執事殿。
付清秋將手中最後一本名冊看完,伸了個懶腰,喊了兩遍寶書春都沒見回應。
“這死丫頭大清早就沒個人影兒,跑哪兒去了?”
正當她打算傳音給寶書春的時候,廂房大門打開的聲音傳來,接著門簾被掀開,一道高挑健碩的人影走了進來。
“你這丫頭乾脆氣死我得了,大清早就沒個人影,不好好在院子裡練劍,野跑些什...”
付清秋頭都沒抬,張口就是一頓訓斥,但隨著她神念掃了過去,臉色就是一僵。
她抬起頭,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
“喲,原來是牧師兄,倒成了我的不是了,讓師兄平白遭了一頓罵,都怪書春那丫頭。”
付清秋看著一身玄色兗服的牧融,有些尷尬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見其嘴角微微上挑,狹長的丹鳳眼就這麼看著自己,她白玉般的臉上很快就紅了。
“怎麼就發了這麼大的火?”
牧融沒有太過為難她,見她不自在的緊,語氣帶笑的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上。
見她身前桌子上那一摞厚厚的名冊以及旁邊硯台裡已經用了大半的鬆煙墨,他伸出手,主動替付清秋研起墨來。
牧融膚色微黑,五官硬朗,嗓音更是低沉,此時低垂著頭側看著付清秋,露出冷峻的臉頰。
“也沒發火,隻是批閱了這麼多宗卷,心裡煩的緊,偏那丫頭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走了,我路過她洞府跟兒前的時候都沒見她出來,可見是個小白眼狼,白養了這幾年了。”
也不知是真的委屈還是假委屈,付清秋語氣有些低落,她今日身穿一襲墨綠宮裝,梳著靈蛇髻,戴著一隻素白銀釵,更顯得我見猶憐。
牧融隻看了一眼,便挪不開目光。
付清秋自然感受到他的視線,一張臉從漲的通紅,朱唇緊緊抿在一起,羞的不行。
牧融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平日裡秋月峰那個行事果決,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副執事付清秋去哪兒了?”
“這位姑娘,不,這位仙子,可是迷了路,錯走到我秋月峰來了?”
牧融說著,將手伸了過去,輕輕握住了付清秋的玉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付清秋抬起頭橫了他一眼,這一眼勾魂奪魄,千嬌百媚,愣是讓牧融又看呆了眼。
“二愣子!”
付清秋輕聲罵了一句,卻沒有掙脫被握住的手,而是同樣將目光落在了牧融身上。
她嗅了嗅鼻子,眼眸中就帶了笑。
“你飲了紫竹酒?”
“嗯。”
牧融點頭,故作高冷的隻回了一個字。
“這可是秦鐘親自釀的,那孩子心地好,念著我的時候也緊著你,回頭你可得給人好好指點一下修為,彆整日冷著一張臉,嚇死個人了。”
付清秋吐槽了一句。
牧融則是腦海中浮現出秦鐘的模樣。
“都說外甥像舅舅,這一點果然不假,你是他小姨媽,你長得好,他也長得好,可見古人傳下來的話,還是有一兩句是真的。”
“就是天資有些一般,這一點倒是不如你。”
牧融將單手研墨的動作停下,將凳子又往付清秋那邊挪了挪,直到兩人緊緊挨在一起,他才停下。
“你這是做什麼?”
付清秋一臉驚訝的問道。
“?”
牧融有些不解,一時間沒懂她的意思。
“我清清白白一個女兒家,你一個大男人,這麼挨著我,算怎麼個事兒?”
“喔~,你還是我的上司呢,嘖,可見你不是個好的,男人果然都是貪圖美色,色令智昏的東西,一邊兒去,誰讓你挨著我了~”
見付清秋這小狐狸樣兒,牧融狹長的丹鳳眼中,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此刻要是有彆的人在場,隻怕是都會驚掉下巴。
平日素來威嚴,不苟言笑的執事大人牧融,竟然會笑的如此模樣。
“既如此,那我就尊重付仙子吧。”
說著,他便要起身要往外挪。
“哎!你這人....”
付清秋見他真開始往外挪,動作都有些笨拙,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玉手攔住他的腰,直接將人攬了回來。
“姑娘這是做什麼?”
這下,輪到牧融了。
“?”
付清秋真快受不了他了。
這廝人前人後兩個樣兒!
“我清清白白一個人,怎麼姑娘如此不知羞,直接動上手了?你可知有一句凡俗俚語,男人的腰,殺人的刀,在下雖然不是什麼頂好的身材,但也是青玉宗排得上號的,哪能任由你這麼吃豆腐,小心我告訴真人,罰你一頓鞭子!”
說到最後,牧融自己都快繃不住了,笑倒在付清秋的懷中。
“你小點聲兒,生怕彆人聽不見啊?”
付清秋沒好氣的直接捂住他的嘴,伸出手指點了點仇芳所閉關的方向。
牧融輕咳了兩聲,這才收了笑,但還是抿著嘴,微笑著看著付清秋。
感受著她輕微撫弄著自己的頭發,牧融枕在她的懷裡,臉上的表情不以為意。
“你擔心她做什麼,難不成,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旁人還能編排些什麼?要不是真人顧及臉麵,你我早就結成道侶了,哪像現在這樣,見個麵兒還得顧忌他人。”
“要是實在有人多嘴,本執事一劍將他砍了,什麼宗門規矩,我還不放在眼裡。”
付清秋聽到他說這話,捂嘴笑了起來。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家的魔門潑猴兒呢,給你能耐起來了。”
“你是執事,我是副執事,我們兩人,明麵兒上絕對不可能的,不說宗門規矩,便是真人那一關就過不去,你要是想挨鞭子,你自去便是,可彆拉著我,上一次,我拒絕了白玉清的求親,真人可給我好一頓打,鞭子沒落在你身上,你是不曉得痛的。”
說到這裡,付清秋眼裡閃過一絲驚懼。
上一次她當眾拒婚,一點情麵不留,讓秋月真人丟了大臉麵,氣了個半死,等太白劍宗的人走後,她被打了整整三十鞭,差點一口氣兒沒提起來直接死了。
“曉得的,曉得的,我是他親傳弟子,自幼沒少挨鞭子。”
牧融聞言,想到了自己昔年的少年時期,臉上同樣浮現後怕。
“可還疼?我這裡還有些冰肌玉骨膏...”
付清秋直接翻了個大白眼,有些無語。
“都過去多少年了,你現在問疼不疼,少放你娘的狗屁了,少囉嗦,來做什麼的,快說!我忙著呢。”
見付清秋小性子上來了,牧融又牽起她另外一隻手輕輕晃了晃。
“你可真是...”
付清秋是拿他沒辦法了,誰能想到這廝冷峻的外表下,是這樣黏糊性情。
青玉宗最大的偽君子就是他牧融。
“沒什麼事兒,昨日見到秦鐘後,就想著來看看你。”
“我看看都不行?”
見付清秋真要趕人,牧融這才說了自己的來意。
“真的?隻是看看?”
付清秋有些懷疑,這廝傾慕自己許久,誰知道他盤算著什麼。
“被你識破了,我其實有個不成熟的想法...”
牧融不等付清秋回話,直接從她懷裡揚起頭,靠近她的耳邊細細說了幾句。
凳椅晃動,付清秋被直接驚的站了起來。
她先前已經恢複白玉的臉此刻又紅的不行,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你!你....”
“你這個登徒子!你這個色胚子!你....”
“你你你你....”
付清秋伸著胳膊指著一臉壞笑的牧融,結巴了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都說了,隻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而已,你用不著這麼激動,這麼期盼,這麼高興吧?”
“瞧你,都開心的說不出話來了。”
說完這句話,牧融直接站起身子就往外走。
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正巧掀開門簾的時候,見到寶書春正推開廂房大門走了進來。
“牧師叔好。”
見到一臉冷峻,不苟言笑的牧融師叔,寶書春立刻行禮。
“嗯。”
牧融冷淡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就渾身散發著冷氣,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寶書春見他消失在大門外,這才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她見到自家師尊臉色通紅,有些不痛快的表情,有些疑惑。
剛想開口詢問,耳邊就傳來付清秋的大罵聲。
“死丫頭你死哪裡去了?”
“你乾脆野完了算了,一天天不好好練劍,滿山遍野的跑,怎麼不死在外麵?”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尊!”
“......”
院外,牧融聽著裡麵傳來的大罵聲,嘴裡嘖嘖了兩聲,快步走了。
“可憐,撞槍口上了。”
“回頭指點一下這丫頭的劍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