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2016年8月……(1 / 1)

2016年8月底

雲南西南邊陲某個邊境縣的一角

夕陽的餘暉撒在連綿不絕的群山上,像是給青翠的群山穿上了一層金黃色的薄紗。蜿蜒曲折的半山腰山路上一輛墨綠色的皮卡車行駛過後黃色塵土漫天飛揚。

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十幾歲模樣,紮著低馬尾的女孩一言不發地望向窗外,表情顯得十分忐忑不安。

今天是高一新生報到日,不錯,我也是高一新生之一,此行正是要到縣一高中上學。

…………………

今日早晨,父母仍舊與往常一樣吃了飯準備上山乾活。

“你們不讓我去讀書了?”我麵無表情的問。

“不去讀了”母親邊找著去山上用的東西邊說道。

“不行,我要去”我豎起雙目撅起嘴巴

“那叫你爹給你錢,然後你自己去”

“你們不送我麼?”我雖然知道答案但是還是不死心的問。我今年16歲剛初中畢業,考上了縣一高中(縣裡唯一的一所正經高中)。但是我此前隻去過縣城兩三次,可以說我除了知道怎樣去到縣城外,對縣城的一切都不了解,比如說學校在哪裡怎麼去?想到一個人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給你扛被子到鎮上,然後你自己去縣裡吧”父親有點看不過去

“哼,不需要,我不去了”邊擦眼淚邊倔強說道。

“真不去了?不去就算了”父親一邊備著馬鞍一邊跟我確認著。

“嗯”我小聲嘟囔道。

父母不再理我,自顧自的背上背籃,牽著騾子走了。我急了,心裡湧出萬分恐懼,夾著眼淚急忙追上去:

“爹,給我錢,我自己去”聲音顫抖著。

父親也停了下來,從胸口的口袋裡撈出一遝厚厚的錢。母親卻是頭也不回地方帶著妹妹弟弟們走了。

“要多少?”

“五百夠了嗎?”

“一千夠了嗎?”見我沉默不足,父親再次詢問。

“不~不夠吧”我不確定地說。

“兩千夠嗎?”父親再繼續數著錢抬頭問我。

“應該夠了吧”我小聲說道。

父親粗壯黝黑的手顫抖著將錢遞給了我,我心情忐忑的接下了這筆巨款,父親給了我錢後牽著騾子也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我激動且小心翼翼地把錢夾在了我粉紅色的大筆記本裡。這是八年級思想品德成績突出老師獎勵的一等獎,一直沒舍得用。

錢放好後我陷入了沉思,接下來我該怎樣去呢?真的要去上高中嗎?可是不上高中我又能去乾什麼呢?雖然可以去外省打工,但是我現在年齡還小恐怕不會有人收留,而且就這樣去打工,我很不甘心……

思緒如潮,沒個準頭,直至日頭西斜,我不得不做出決定了。

糾結再三還是拿出手機給我初三的曆史老師發了個信息,跟他說明了前因後果,希望他能送我去學校,好在,老師是個熱心腸,立即決定送我去上學。

到此,我總算鬆了一口氣,心裡也湧出萬分感激。其實我和這位老師並不熟,就是普通的師生,但是他生的一副佛像,總是和顏悅色的,好像永遠不會跟學生生氣,因此我隻能把希望寄托於他。

把夾了錢的筆記本放好,轉頭心情雀躍的打算收拾行李,回房間轉了一圈發現好像沒有什麼是可以帶去學校的。

被套是已經用了很多年的大花絨被套邊邊角角已經被老鼠咬破了,棉絮由於家裡會漏雨很潮濕被雨淋到的地方已經發黴了,而且一抖滿屋都是灰塵味兒。

七十塊從拚夕夕上買來的布衣櫃由於是木質的已經發黴,裡麵的衣服上更是都充滿了一股怪味兒,沒一件讓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衣服。

還好有兩雙帆布鞋是剛洗好曬乾的,不過一雙腳後跟那兒已經有點破了,另一雙也沒好到哪兒去,在腳掌處兩邊帆布與鞋底相接的地方膠已經脫落了約一指寬。

看著這些令人糟心的物品,我並不想帶它們去學校,打算去了縣城再買,新的學校新的開始。最終我隻背了一個書包,裡麵有一套換洗的衣服一雙鞋子,還有初中沒用完的學習用品和夾了錢的筆記本踏上了征途。

……………

達到縣城已經晚上七點左右了,夏天的七點天還沒黑透。

學校大門前有幾顆特彆高的暖光燈,雖然天色仍然是半黑不黑的狀態,但燈已經亮起來了。也許是因為燈光的顏色和夕陽的顏色很像,讓人感覺心裡暖暖的。

下了車我背著書包一路低著頭跟著我的曆史老師往學校裡走。

走了一會兒,感覺校園裡十分喧鬨,講話聲、嬉笑聲、籃球打在地麵的砰砰聲,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不由得鼓足勇氣抬起頭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大量起我周圍的環境。

第一眼印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孔子雕像,由於之前沒見過什麼世麵,所以這是我見過的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雕像,我為什麼知道他是孔子呢?這是因為他和曆史書上的孔子長的一模一樣,著實是震撼到我了。

視線向下掃去,孔子雕像腳坐滿了一群學生,每個人都拿著一本書,有的學生好似在背書的模樣,有的在聊天打鬨,有的也好奇我視線也向我看來,我趕緊收回目光跟上老師的步伐。

我仍感新奇,又再次打量起來。孔子雕像的後方是一幢四層的教學樓,看上去很有年頭了,因為牆麵貼的是小塊的白色長方形瓷磚,瓷磚已經發黃,耷拉在天台的電線已經被厚厚的灰塵覆蓋,可見的天花板上也已經斑駁不堪。

孔子像的前方是一幢很長的四層的藍色教學樓,牆麵乾淨無塵,應該剛建不久。轉了一圈,沒見到新生接待處,很顯然班主任們已經“收攤”。

幾經輾轉,終於見到了班主任。班主任身材中等,皮膚黝黑,30多歲的模樣。帶著普通的一架無框的橢圓形眼鏡,身著暗紅、藍色偏黑、白色相間的條紋T恤和黑灰色牛仔褲,腳踩一雙普通黑色運動鞋。

“您好,請問您是石老師嗎?”曆史老師見我膽怯,主動幫我確定對方身份。

“是的,你就是楊一?”班主任點點頭並掃了一眼我們兩個,而後視線落在我身上。

“是的石老師。”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呢?”

“……”我我連忙低下頭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曆史老師見狀隻好岔開話題,問現在可以辦理入學手術否。

“現在太晚了,明天你們再來吧!”班主任皺著眉頭說。

“好!”見狀,我們隻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