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岸哥,我好害怕,媽媽現在進急救室了,我現在一個人在醫院……”那頭,薑雲可勉強止住了哭聲,隻是聲音沙啞的厲害,充滿了惶恐。
薑雲可的父親在她小學時便因為意外去世了,這些年來,薑母也沒有再嫁,而是獨自帶著薑雲可生活。
母女倆相依為命,感情極好。
如今薑母驟然出事,薑雲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自然慌了神。
祁岸眉心緊皺,立即道:“你在哪個醫院?把地址給我,我現在就過來。你彆害怕,雲姨不會有事的。”
說著,他又安撫了薑雲可幾句,而此時,他已經到了電梯口。
直到這時,他似乎才想起了什麼,掛斷電話後,終於轉身朝後看去。門內,旬柚正直直的看著她。
那張漂亮嬌麗的臉上,此時沒有什麼表情。
“雲姨出事了,小可一個人在醫院。柚柚,抱歉。”祁岸對上了旬柚的眼睛,不知為什麼,那一刻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把那些話說了出來,“今天,我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我需要……”
“薑雲可在哪裡?”隻是沒等他說完,旬柚便打斷了他的話道,“我和你一起去。”
在那個夢境中,薑雲可的母親也出事了。
明明是炎熱的夏季,可這一瞬間,旬柚忽然覺得從心底蔓延出了一股冷意。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精心挑選的裙子,握了握拳頭,徑直快步朝祁岸跑了過去。
不等祁岸回答,旬柚便忽地翹了翹唇角,繼續道:“你既然把她當做你的妹妹,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也算是她的嫂子吧?既然如此,妹妹的事情,我怎麼能不管?”
一邊說,她一邊關上了房門,輕聲道:“走吧,我們現在就去,不能讓小可一個人在醫院裡等久了。她會害怕的不是嗎?”
似是沒有想到旬柚是這個反應,祁岸愣了一下,直到電梯到了,旬柚一把拉著他進了電梯,他這才回過神來。
聞言,祁岸緊皺的眉心終於緩和了幾分,靜默了片刻,他忽然握緊了旬柚的手,認真的道:“抱歉,下次我們再去看電影。你想看幾場都可以。”
旬柚沒有說話,隻是垂頭,看向了兩人相握的手。
她本來是想把自己摔倒受傷的事告訴祁岸的,並且一定要讓他給她道歉,可是這一刻,旬柚卻忽然覺得沒有必要說了。
電梯裡一時安靜了下來,這份安靜直到他們上了車,又終於到了醫院,也沒有被打破。一路上,祁岸隻沉著臉看著手機,時不時的給薑雲可發消息,再也沒有說其他的話。
無論何時,醫院裡似乎總是人滿為患。
旬柚自小身體就很好,家裡又有家庭醫生,因此,從小到大,她來醫院的次數很少。距離她上次來醫院,都過去很多年了。
醫院裡的味道不怎麼好,而且耳邊全是刺耳的嘈雜聲,以及哭泣聲。
“祁岸哥!你終於來了,怎麼辦?都快一個小時了,媽媽還沒有出來……旬柚?”他們剛到了急救室門口,薑雲可便衝了過來,似是想要抱住祁岸。隻是在她張開手臂前,旬柚擋在了祁岸的身前,伸手率先抱住了她。
“你……怎麼來了?”薑雲可驚慌失措的聲音霎時一滯,隻是那絲異樣很快便被壓了下去。她似是這才注意到旬柚精致靚麗的穿著,咬了咬唇,囁嚅著道,“抱歉,我、我不知道你們在約會。是我打擾你們了……”
“沒事,阿姨的身體更重要。”不等薑雲可說完,旬柚便搶先說道,“再說了,我現在可是你嫂子,你有事,我當然要來的。小可,你彆多想,我們不會怪你的。”
聞言,薑雲可怯弱的表情凝滯了一瞬。
她不由看向了一旁的祁岸。
隻是沒等她再說什麼,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醫生走了出來。見此,祁岸立刻迎了上去,問醫生:“醫生,情況怎麼樣?”
薑雲可也反應過來了,也忙跑了過去問道:“醫生,我媽媽現在怎麼樣了?她到底怎麼了?”
“病人的情況暫時穩定了,隻是,她以後不能再這麼操勞了。”醫生的臉色不怎麼好,“我之前就給她說過,這個病需要好好養著,否則惡化了就危險了。”
“什麼病?”
旬柚脫口問道,她漂亮的眼睛此刻緊緊地盯著醫生。無人注意到,不知何時起,旬柚的手便無意識的握成了拳頭。
因為過於用力,尖銳的指甲刺得她嬌嫩的手心生疼。
“你們還不知道嗎?病人之前就確診了,是宮體癌。雖然還是早期,可這個病輕忽不得的……”
宮體癌,也就是俗說的子宮癌。
醫生後麵再說了什麼,薑雲可和祁岸又是什麼反應,旬柚都沒有心思再關注了。在聽到這個病的時候,她的心便如重石一般猛然墜落到了深淵。
在夢境中,薑雲可的母親雲麗蓉得的正是這個病。
可是……可是那個是夢啊。
夢是假的,雲麗蓉怎麼會恰好得了這個病呢?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
“怎麼可能,我媽媽怎麼會得這個病,怎麼會是癌症!”薑雲可尖利的聲音在耳邊如驚雷一般炸開。
她纖細的身體搖搖欲墜,清秀可人的臉已是一片慘白。
一旁,祁岸倒還算冷靜,牢牢扶住了薑雲可,隻是臉色也不怎麼好。
無論何時,癌症都是讓人類恐懼的存在。
旬柚的目光落在薑雲可慘白的臉上,可她自己不知道,此刻她的臉色並不比薑雲可好多少。
即便她不住的在心裡對自己說,這隻是巧合,巧合而已。
可是內心深處依然不受控製的生起了惶恐。
“醫生,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祁岸沉聲問道。
薑雲可哭著道:“醫生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我媽媽,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的。隻要我媽媽沒事,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聞言,醫生歎了口氣道:“你們也知道這是癌症,以如今的醫療水平,想要完全攻克怕是很難。”
豈是很難,分明是幾乎不可能。
“我們隻能儘量為病人治療,儘量控製她的病情,延長她的壽命。”見薑雲可滿眼是淚,醫生想到她剛才說的話,頓了頓,斟酌道,“如果你們資金充足,或許可以去國外看看。這種病,或許那邊有更好的治療方法。”
可雲麗蓉隻是工薪階層,這麼多年又一個人養著女兒,家裡哪裡有多少錢?薑雲可眼淚流的更厲害了,整個人看上去可憐的讓人心疼。
而祁岸,臉色也很是沉鬱。
“需要多少錢?”正這時,旬柚忽然開口道,“我這裡可以出。”
“我不用……我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掙錢。不管有多麼困難,我可以努力的,我不怕!”話一出口,薑雲可臉色便漲的通紅,像是被侮辱了一般,眼睛更加紅了。
“旬柚!”
祁岸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旬柚麵色不變,隻轉頭深深的看了薑雲可一眼道:“你不用忙著拒絕,我不是給你送錢,而是借給你。”
不等薑雲可再說,她直接道:“需要利息,所以小可,你不用有心理負擔的。”
“畢竟,雲阿姨的生命更重要不是嗎?”
在夢裡,因為雲麗蓉生病,祁岸擔心薑雲可,又自認自己也算是雲麗蓉的晚輩,是以經常過來陪著薑家母女。並且為了給雲麗蓉掙治療費,一有空閒時間就去打工,如此哪裡還有時間陪女朋友。
從未吃過這種委屈的旬柚自然忍不了,她便直接說自己可以出錢給雲麗蓉治病。
旬勤兩家的寶貝公主自然不在意這些錢,可她不知道,她眼中的小錢在其他人眼中是多麼重的負擔。
她自認是幫助,可在彆人看來,這卻是侮辱。
因此,旬柚和祁岸甚至大吵了一架,兩人的關係一度降到了冰點。
可現在不是夢。
夢是假的,她絕不會讓夢成真,更不會被一個夢控製。即便……它是真的又如何?她是旬柚,卻不是夢裡的旬柚!
她的未來沒有定數。
夢裡,她免費送錢是侮辱,那現在是借,並且還要加利息。
這還是侮辱嗎?
“祁岸,”旬柚轉頭,目光深深的看向站在旁邊的雋秀青年,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