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從傅驚彆的車上下來以後,孟時書盯著眼前不知道用什麼藝術字體打印出來的騷包的“風月”兩個招牌大字。
他怎麼就真的跟來了呢?
不敢反駁傅驚彆斥責自己私生活混亂的言語就算了,因為慫不敢阻止大Boss來也說得過去,可是……
可是他怎麼就真的跟過來了呢?
孟時書再一次在心底痛斥自己,他停在那家名為“風月”的會所之外,硬是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但這躊躇的模樣落在傅驚彆眼裡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怎麼,開始懷念你在裡麵的老情人了?”
傅驚彆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他沒跟上來,皺了皺眉。
“怎……怎麼會。”
孟時書連連擺手,他扯了扯唇角,“您還不了解我嗎,我是那樣的人嗎?”
“不是?”傅驚彆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意味深長道,“那就是近鄉情怯了。”
這句話乾脆直接用了陳述句。
孟時書尷尬得想死!
他剛想再次反駁,裡麵走出來一個穿著襯衫的年輕男人,看到孟時書,眼前一亮,立馬迎了上來。
“孟少~”
男人親熱地走上前挽著孟時書的手,如果忽略他能膩死人的聲音,大概會給人一種清純的感覺,“真是好久沒見到您啦,給您發消息也不接,我還以為你是把人家忘了呢。”
“……”
孟時書慌亂地去推男人的手,可對方就好像感受不到他的慌張一樣,每每被他拉開,又不計前嫌地攀了上來。
直到扒拉了兩分鐘,孟時書跟那男人的姿勢還是沒有什麼改變,他著急地大喊:“不是,我求你了哥,彆抓我了行嗎?”
沒看到後麵傅驚彆眼睛跟火燒了一樣,要給他戳出一個洞嗎?
男人一愣,似乎沒想到一向待人狎昵的孟時書會用這種語氣說話,不過片刻,眼中留下一行清淚:“孟少,是我哪裡伺候得不好嗎?”
啊啊啊?
孟時書不敢相信地盯著男人。
不是,怎麼突然……這就哭了?
好歹是個男人,有必要這麼容易哭嗎?
孟時書向來吃軟又吃硬,尤其是吃軟,一看到人哭,立馬忘了對方剛才對自己做了什麼,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的態度是不是有點太差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孟時書又手忙腳亂地去安慰對方:“不是,你哭什麼啊,有話好好說,彆哭了行嗎?”
男人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抬眼小心看了孟時書一眼:“孟少這麼久沒來,是嫌棄我了嗎?”
孟時書剛想問大哥你誰,卻越看越覺得這個角度的男人眼熟,電光石火之間,他腦子裡靈光一閃,孟時書在心裡重重“操”了一聲。
這不就是,他剛穿過來那天那個,清純男大麼?
好像叫什麼……叫張霖來著?
“小張啊。”
為了避免記錯,孟時書不敢喊他全名,“那個,你先彆哭,有什麼話好好說。”
名叫“張霖”的男人頓了一下,眼淚跟不要錢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原來孟少是把我忘了嗎,我叫劉霖!”
孟時書:……
那真是對不起了哈。
傅驚彆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孟時書卻莫名從他的聲音了聽出了幾分幸災樂禍:“小張是誰?”
孟時書無辜眨眼:“我不知道呀,我都說了這些人我不認識。”
傅驚彆“哼”了一聲,終於還是沒有為難他。
兩人走進“風月”,一路上有不少孟時書覺得自己應該認識但他又確實叫不出名字的半生麵孔都熱絡地想要上前來跟他打招呼,要不是旁邊傅驚彆生人勿近的氣場實在太難破,孟時書覺得自己恐怕要被這些鶯鶯燕燕堆埋起來。
往常一見到他就堆起笑臉迎上來的經理這回對他視而不見,而是滿臉諂笑地跑到傅驚彆身前:“傅總啊,真是稀客,您今天怎麼來了?”
咦?
孟時書看看傅驚彆,又看看經理,心裡不合時宜地想到,傅驚彆也來過?
不然這經理怎麼會認識他?
不知道為什麼,孟時書心裡的罪惡感因為這個念頭的升起而消了不少,他八卦地盯著經理,恨不得對方多說幾句,再爆爆自己不知道的猛料。
他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情寫在臉上,傅驚彆原本不想搭理,但看到他躍躍欲試想要直接問的表情,還是解釋了下:“之前客戶帶我來過,不過我對這裡的人不感興趣。”
“哦。”孟時書有些遺憾地移開了視線,又忍不住想:不對啊,跟他解釋乾什麼呢?
他又暗戳戳看了眼傅驚彆,對方好像不太滿意自己聽上去很敷衍的一個字回答。孟時書一個激靈,連忙問:“為什麼不感興趣?”
“太多人碰過,我有潔癖。”傅驚彆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沒有在這種場所當交際花的興趣。”
“……”
孟時書臉上的笑又差點要崩了。
是在點他吧?這應該就是在點他吧?說誰交際花呢這是?
原身也許是喜歡亂搞了點,但這跟他有什麼關係,是他做的麼,在這兒點誰呢?
孟時書敢怒不敢言,默默咽下心裡的氣:“那您今天來是……”
傅驚彆沒理會,他對著經理一招手,指著孟時書問:“認識他嗎?”
啊,誰?
他怎麼了?
經理跟孟時書一樣在狀況之外,不過他好歹是老江湖了,雖然有點懵,但還是飛快回答了傅驚彆的問題:“哦,孟少,您彆說,在我們店裡,還真沒有幾個不認識他的!”
不,您彆說,您真的彆說!
孟時書默默低下了頭,同時感覺到一雙灼熱的視線落在他頭頂。
伴隨著陰沉的聲線:“他是你這裡的常客?”
平常來“風月”找樂子的客戶沒有一個不是帶著笑的,經理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類似於興師問罪的態度,一時有點摸不準傅驚彆的想法:“是,不過孟少已經快兩個月沒來了。”
“是就行。”傅驚彆點頭,“給我訂個包廂,把他之前點過的所有人都叫進來。”
啊?
這回孟時書是真的忍不住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掰開傅驚彆的腦子看看裡麵裝的是什麼,怎麼會說出如此驚世駭俗的話。
什麼叫,把他之前點過的人都叫過來?
這合適嗎這?
聚眾氵?舌乚可是要被某個綠色網站鎖文封號的啊!
他已經是個反派了,耍過了反派的威風,想死彆拉著自己啊,他隻是個炮灰啊!
他還沒活夠,他不想被封!
經理顯然也被這架勢唬住了,頓了頓,為難道:“有些人還在陪彆的客人,這不太好吧?”
傅驚彆轉過頭,目光沉沉:“你的意思是他點過的人還不少?”
“……”
孟時書默默低下了頭。
他說那些人都跟他沒關係,傅驚彆會信嗎?
經理看了眼孟時書,沒看出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您是想要?”
好在傅驚彆也並不糾結這個問題,沒有得到答案,當即搖頭:“在忙的人就算了吧,大不了我多來幾次,總會把人見齊的。”
經理:啊?
孟時書也:啊?
不是,他到底幾個意思啊?
孟時書到最後還是沒能摸清楚傅驚彆幾個意思。
經理去張羅傅驚彆專製無禮的要求的時候,他找了個要上廁所的借口,打算從這裡跑路。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不過孟時書有預感,這種時候跑路才是最上策。
孟時書洗好手,小心翼翼地確定了傅驚彆不在外麵,剛跑出衛生間,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從後麵拉住了自己。
“你怎麼在這兒,衝我來的?”
林至拉著他的衣領轉了個圈,從兜裡掏出一支煙點上,“你怎麼打聽到我在這的?”
完蛋。
聽到熟悉的聲音,再看到此時最不想見到的那張臉,孟時書在心裡給自己上了柱香。
他今天怎麼這麼點背啊!
“不說話,啞巴了?”
林至拍了拍他的臉,或許是覺得手感好,又在他下巴的位置捏了一下,笑道,“還是看到我太高興,說不出話了?”
“……”
孟時書發現了,這個男主是有點自戀在身上的。
猶豫再三,孟時書還是覺得自己不能繼續啞巴下去,主要是他出來上廁所太久傅驚彆會生疑,要是對方找過來撞見自己跟林至碰上了,還指不定要鬨成什麼樣。
孟時書問:“趙薇瀾出國了,你知道嗎?”
“她出國了?”林至挑起眉,看上去有幾分意外,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情緒。
“出國就出國了,跟我說乾什麼,她名義上的哥哥是傅驚彆不是我。”
孟時書跟他對視幾秒,確定了林至沒有什麼類似於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的表情,心裡反而更迷惑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導致的,但男主跟女主好像並沒有感情發展。
何止感情發展,好像連普通朋友的程度都達不到。
想起他剛穿過來的時候趙薇瀾要死要活地一副“我就是要男主”的樣子,孟時書突然有點搞不明白了。
難道那時候女主不是戀愛腦上頭,她是真的隻是想擺脫傅驚彆,靠自己的雙手打拚出一片天地?
很符合事業型女強人的人設,但孟時書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跟我在一起,還有時間出神?”
一道笑聲把孟時書的思緒拉回,看林至臉色,應該不是真的很想笑。
他吐了一個煙圈到孟時書臉上,引得後者直皺眉後躲,不滿地湊上前:“你剛才在想什麼?”
“……”
孟時書賠了個笑,無辜地眨眨眼:“那什麼,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改天聊行嗎?”
“改天什麼,剛好今天都在這,就現在吧。”
林至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孟時書,後者因為想跑的心思太著急,又突然被林至這麼一拉,身體一個控製不住,往後倒在了林至身上。
“孟時書,還沒出……”
剛好外麵來找人的傅驚彆走了進來,看到裡麵的景色,一張臉突然黑了下來,聲音也變得陰沉至極:
“你們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