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伯篤定道:“不會的,這洪水剛過,怎麼可能鬨旱災,這老天爺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次的洪水很不尋常,我活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連續下這麼多天且完全不帶停歇的大雨。”老李伯嚴肅道:“我們或許真不能掉以輕心。”
方鈺勳將最嫩的兔腿掰開,喂到糯哥兒嘴邊。
糯哥兒張開嘴,卻咬了個空。
他疑惑的看向方鈺勳,方鈺勳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沉默。
他也是突然感覺自己手空了。
他想到什麼,回頭看向了角落裡背對著他們的小平頭,小平頭的肩膀微微聳動,似乎是在著急忙慌的做什麼壞事。
烤乳兔的香味不斷的從那個方向散發出來,方鈺勳眯起眼睛,“小平頭,你在乾嘛?”
小平頭渾身一僵,肩膀聳動的更快了。
方鈺勳走過去,看到小平頭正好將一整隻兔腿往嘴裡塞。
或許是來不及咀嚼和吞咽,一截兔腿暴露在小平頭的雙唇外。
小平頭動作一僵,黑豆似的眼睛滴溜亂轉。
方鈺勳從來沒看到小平頭這麼心虛慌張的模樣。
糯哥兒走過來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問:“是小平頭搶走我的兔腿嗎?”
小平頭的爪子一顫,明顯更慌了。
方鈺勳眼疾手快的攬著糯哥兒往回走,“不是,小平頭在吃花生糖。”
糯哥兒聳動著鼻子,“那我怎麼聞到味了?”
方鈺勳一噎,硬著頭皮道:“其實是我吃的。”
糯哥兒頓時譴責的看向方鈺勳,“夫君,你說一聲你要吃兔腿,我也不會跟你搶啊。”
方鈺勳:“……夫君錯了。”
小平頭回頭看著方鈺勳,人性化的吐了一口氣。
方鈺需將另一隻兔腿拿給糯哥兒,糯哥兒隻吃了一半。
“夫君,剩下的給你,糯哥兒吃飽啦。”
方鈺勳:“……”
老李伯一邊吃兔肉一邊看笑話,“方鈺勳,你說你這麼大個人怎麼還跟小孩搶吃的,我和老趙抓了一窩兔子回來,管你吃個夠。”
方鈺勳咬牙道:“不用了。”
一隻兔子四個人吃當然吃不飽,方鈺勳將十來個芋頭全扔進火堆裡悶,熟了之後用棍子把芋頭挑出來吃。
芋頭肉鬆軟,一口下去,滿嘴噴香。
老趙伯笑著道:“還是你小子運氣好啊,這麼好的東西都能被你碰上。”
方鈺勳將溫熱的水遞到糯哥兒嘴邊,“是糯哥兒運氣好。”
老李伯笑著看向糯哥兒,“你又怎麼運氣好了?說來聽聽。”
糯哥兒就著方鈺勳的手喝了一口水,支支吾吾道:“是芋頭喊住我的。”
他剛才回來後就把身上的泥擦掉了,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老李伯差點笑出聲,“它怎麼喊住你?”
糯哥兒將臉埋進方鈺勳懷裡,不吭聲了。
方鈺勳偷偷指了指糯哥兒包著一截棉布的腿腕,老李伯和老趙伯會意,皆無聲的笑了。
糯哥兒運氣確實好,這麼好的東西,旁人想被絆倒還沒機會呢。
隔天,老趙伯和老李伯起的很早,方鈺勳聽到動靜睜開眼,無聲的看著他們。
老李伯比了個下山的動作。
方鈺勳知道要他們是要回村了,點了點頭。
老趙伯心心念念著在縣城裡打工的趙保務,洪水一退,自然在山裡待不住。
老李伯和老趙伯走後,方鈺勳也沒了睡意。
他想將昨日撿的蘑菇拿出來曬,麻袋一拉開,他看到裡頭多了一隻兔子和一罐酒。
他一愣,不禁勾起了嘴角。
糯哥兒醒時天色已經大亮,方鈺勳沒在山洞,小平頭也不在,角落裡的麻袋都不見了。
糯哥兒嘴一癟。
夫君定是偷偷和小平頭出去了,還不帶他。
他捂著肚子,又餓又委屈,想著想著眼裡便蓄上了淚。
他張開嘴,打算趁著沒人放肆痛哭一回,就聽耳邊傳來方鈺勳的聲音。
“糯哥兒?”
糯哥兒渾身一僵 ,他看著走近的方鈺勳,眨巴眨巴眼,一滴淚珠從睫毛上滾落。
方鈺勳笑著問:“一大早的,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糯哥兒合上嘴,嘴唇顫了顫,一頭紮進褥子了。
糯哥兒沒臉見人了!
方鈺勳將糯哥兒抱到身上,“怎麼了這是?”
糯哥兒埋在他身上不肯把頭抬起來,“你去哪裡了?”
“我去外頭曬蘑菇。”方鈺勳笑著問:“你不會以為我丟下你一個人出去了吧?”
糯哥兒沒吭聲。
方鈺勳抱著糯哥兒坐在褥子上:“下次先確定我真的不在再哭。”
糯哥兒嘴硬道:“糯哥兒不是在哭,糯哥兒就是在、在、在打哈欠!對!打哈欠!”
糯哥兒說著,還張張嘴打了一大大的哈欠。
方鈺勳裝作信了,“那糯哥兒打完哈欠是不是該洗漱了?”
糯哥兒繃著臉用力的點頭,“給我水,我可以自己洗。”
方鈺勳裝了一盆溫水給糯哥兒,在糯哥兒埋頭洗臉的時候,他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糯哥兒猛地抬起頭看向方鈺勳,方鈺勳疑惑的問:“怎麼了?”
糯哥兒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是糯哥兒太緊張,出現幻聽了嗎?
洗漱完之後,糯哥兒在山洞裡掃了一眼又一眼,“夫君,小平頭是還在外麵曬蘑菇嗎?”
方鈺勳從空間裡盛了一碗瘦肉粥給糯哥兒,聞言頭都不抬的應道:“小平頭沒有跟著我去曬蘑菇,它平時不是一直跟著你的嗎?”
糯哥兒茫然道:“可是小平頭不在這兒啊。”
方鈺勳抬眸往小平頭睡覺的蒲團上看去。
小平頭不在。
空氣安靜了一瞬。
他們兩,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太陽正大,曬的人十分上火。
方鈺勳和糯哥兒漫山遍野的找小平頭。
糯哥兒急哭了,“它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吃了?平時我一喊,它就會出現的嗚嗚嗚……”
方鈺勳將糯哥兒抱在懷裡哄,“不會的,小平頭很厲害,它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才會偷偷跑出去,或許現在已經回山洞了,我們回去看看?”
糯哥兒含著淚凶巴巴道:“等、等它回來,我一定要狠狠打它屁.股,讓它知道疼!下次它就不敢亂跑了。”
方鈺勳頷首道:“好,我幫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