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1 / 1)

非人玩家 水兵洛 4828 字 11個月前

將十二個人分彆關住的陳舊和室,位於廳堂的北側,分布於一條長廊的兩邊。

室內環境同樣是破敗不堪、黴味四溢,甚至用於就寢的棉被和腳下的榻榻米也濕涼到難以觸碰。

西羽等著那恐怖人偶關門而去,本能反應是想拉開門往外偷瞧。

可是方才還感覺輕飄飄的破門扇,此刻卻像被強力膠水黏住了一般,無論他如何使力都紋絲不動。

西羽折騰半晌,喘息著慢慢冷靜下來,有那麼幾秒鐘……他的腦子裡隻剩下迷茫。

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到這裡來的?為何其他人都有記憶就我沒有——

這些問題再怎麼回避,都必然是他此刻最大的迷惘。

畢竟一個人連自己都不認識,根本就沒法心安理得地活著。

正走神的時候,本來就光線不明的屋子裡逐漸騰起絲絲縷縷的黑霧。

迷茫的西羽立刻打起精神,隻聽到身後響起了異常冷漠的聲音:“黑將軍與白將軍的宿仇之由,想必你也明白了,這次他們隻能活一個,如果可以選擇,你願意做黑方,還是做白方?”

這聲音比那白貓發出得更加詭異、叫人心寒。

西羽在屋內追尋著聲源質問:“你是誰,為什麼這麼問?”

可那聲音卻隻會在他身後響起:“我誰也不是,現在也隻想聽你的答案,小心,如果你回答得太晚,那便身不由己了。”

十二個人,應當六人對六人,這大概就是規則。

難道現在除了將軍之外,大家都有機會選擇陣營?

雖然黑方有那巨蛇的守護,可西羽本能地不想做壞事,也不想因為一方人滿而遭受被動發配,於是立刻說:“我做白方。”

“很果決,你第一個回答,得到了觀眾的欣賞,所以可以從白方抽取特殊身份。”詭異的聲音透露出笑意。

西羽睜大眼睛:“觀眾?——這、這果然是個惡劣的遊戲嗎?還有人在看著我們?”

“當然是遊戲,而且是你不得不玩的遊戲,是你要用命去玩的遊戲!”聲音停住嗬嗬地怪笑,轉而認真道,“抽卡吧。”

與此同時,西羽的麵前竟然懸浮出兩張畫著妖貓花紋的白卡。

他遲疑了片刻,選了右麵那張。

白卡瞬間翻麵,卡麵上顯示出個手持長刀、腳下伏著白貓的年輕男子。

詭異的聲音不由滿意地慨歎:“不錯,世子卡。從今晚開始,你就是白方的世子,白將軍隻有依靠你的力量,才能鏟除自己的敵人。”

幸好西羽失憶,空空蕩蕩的頭腦反倒少了幾分糾結,他平靜詢問:“將軍、世子,另外一個特殊身份是什麼?除了這三個特殊身份,每個陣營剩下的三個又是什麼人?我有哪種值得依靠的力量,又該怎麼找到白方的將軍?”

那聲音笑說:“你的問題太多了。除了將軍和世子,還有一個特殊身份是公主,除此之外,其餘的三個人都是武士。特殊身份皆有獨特技能,普通身份也有小小本事,所有玩家的技能都印在花牌上,每個玩家的花牌除了藏在自己的房間內,注意,在將軍府的彆處還藏著另外一套花牌的複製品。”

西羽努力理解了這番話:“所以我現在,不僅要在房間裡找到自己的技能花牌,還要出去找彆人的、並且儘量讓彆人不發現我的花牌,對嗎?”

詭異的聲音回答:“沒錯,希望你能一直這麼理智。”

聊天的過程中西羽始終在不停地轉身,卻仍舊無法捕捉到聲音的來源,此刻他終於疲倦放棄,輕聲問:“那目的呢,我們的目的就是把對方都……”

殘忍的話吐了半截,卻終究沒輕易說出口。

聲音笑說:“這場遊戲的目的,就是殺掉對方的將軍啊,隻要有一個將軍死了,遊戲就結束了,如果五天之後還沒結束,你們就會被帶回清明堂決鬥,直到該死的死掉,該活的才能活。”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裡得意洋洋的語調讓西羽很是反感,好在他沒喜怒於色,冷聲問:“那,還有彆的規則嗎?”

“規則?明天會公布的,先好好找你的花牌吧。”這聲音說完後,就忽地消失不見。

和室內黑霧退散,恢複了最開始的蕭條冷清。

西羽毫不猶豫,再度試圖用力推門,未果後又趴在牆壁上聆聽隔壁,可惜沒有任何聲響。

他沉思幾秒,便卷起襯衫袖子,滿房間地翻找起來。

花牌,也就是花劄紙牌,是日本傳統的遊戲牌,理應是紙卡的模樣才對,而一張小小的卡片,完全有可能藏在任何地方。

西羽先是搬空了櫃子,摸索過牆壁,然後又掀動榻榻米、扯開被褥。

一係列動作迅捷得幾乎不假思索。

就好像……自己曾經無數次地這麼乾過似的。

他漂亮的眼睛因為腦海中閃過的念頭有點恍惚,再去細想卻惹得太陽穴陣陣刺痛,直到手從破敗的棉絮中摸到半個巴掌大的硬紙牌時,才回神細瞧。

【鬆上鶴牌/白世子被動技能:誠信——無法對任何玩家說謊】

西羽:“…………”

本以為技能都是好東西,可這技能真是太令人無語了。

彼此不知道身份的複雜遊戲,總要去博弈。

不讓講謊話,豈不是很快就會露餡?

更何況黑方玩家若找到這張牌的複製品,再把大家聚在一起硬要挨個說些“太陽自西邊升起”的鬼話,那自己真是慘了。

西羽鬱悶苦笑,決定先不煩惱這束手束腳的技能。

因為牌上寫著“被動技能”,那沒準還有主動技能……屬於他的花牌,也許不止一張!

抱著微薄的希望,西羽在屋裡忙碌到午夜,才從牆壁掛畫的夾層裡找到了第二張花牌,他錘著有些酸痛的腰落座閱讀,稍稍鬆了口氣。

【桐上鳳凰牌/白世子主動技能:刺探——每日可拜托靈貓尋找一張技能花牌的所在】

想必這靈貓指的就是之前那隻大白貓了,看來它的確是白方的幫手。

西羽認真思考:所以自己明天該找哪張牌呢?

也許最優解是先消滅白世子牌自保,或者拿到黑將軍牌想辦法直搗黃龍?

可白將軍、黑將軍、白世子、黑世子、白公主、黑公主……這六個身份,不出錯的話,起碼有十二種不同的技能,變數實在太大。

倒不如……先搞清楚普通武士身份的玩家作用來的有價值。

就在西羽細細盤算的時候,外麵意外地傳來淒厲的女聲慘叫!

起初隱隱約約,而後越靠越近。

他立刻湊到門前,卻根本扒不開門,就連上麵糊的紙都無法破壞分毫,仿佛那根本不是脆弱的麻紙,而是鋼筋鐵板。

轉身再拿過油燈靠近,隻能看到外麵有些晃動的影子。

西羽抬高聲音:“喂!是誰在喊,沒事吧?”

沒有回答。

就在他剛要放下油燈放棄時,忽然有個長發女子的黑影鬼魅般地飄過,像團濃霧似的停在他的門邊,啪的一下,在破舊的門上就被女鬼抓出一道血爪印。

這來者不善的東西力量很大,竟然把堅韌的門紙都摳破了。

西羽僵在原地,慢慢俯下身順著孔洞朝外看去,猝不及防的對視上個雪白的眼球!

忽見這麼恐怖的畫麵,一般人肯定要嚇個跟頭,但情緒始終不大起伏的西羽隻是緊張過刹那,轉而輕聲問:“你是誰……”

眼球慢慢後移,他在孔洞裡終於見到一個穿著紅衣、容貌可怖的長發女人。

不,那不是紅衣,而是被血染紅的白衣!

女人沒有回答,虛晃了片刻,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西羽站在原地良久,卻再也沒有從破掉的洞裡窺探到其他的事物。

時間已是後半夜了。

西羽玩弄著自己的兩張花牌,終於在控製不住的倦意中把它們點燃燒毀。

還有五天時間,還有可能發生無數種狀況。

這時候是需要養足精神才對。

可西羽實在沒有那麼大的心臟能安然入睡,他腦子裡的念頭起起伏伏,琢磨起另外十一個人的狀況。

如果拋棄這個血色斑駁的大宅子,隻把遊戲當成普通的“狼人殺”之流來說,除了要注意大家的所作所為,更有價值的是去了解他們的性格。

性格會影響很多細節,細節決定判斷的成敗。

西羽仔細回憶起傍晚自清明堂醒來後,與眾人短暫相處的那段時間,緩緩整理起思緒。

最值得在意的家夥:羅熙

那男人雖然長相醜陋、態度充滿嘲弄,可是他著實比其他人都淡定,甚至像是買了票看戲似的滿不在乎,若不是他知道些更重要的情報,就是真有過人的經曆和本事,無論怎麼看,以他囂張的態度更可能選擇的都是貌似強大的黑方。

惹眼的情侶:姚塵娜與花生

女孩子飛揚跋扈,小公主性格,衝動藏不住事,容易惹麻煩,恐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的男友倒是冷靜低調,缺點是為情所影響,會本能地慣著女朋友做傻事,如果讓他們選擇陣營,多半是希望跟對方選到一起去的。

瞎積極二人組:方浩和吳智

方浩年齡最大、老師的職業本能又讓他更喜歡組織和維持秩序,從他傍晚在清明堂的所作所為來看,是渴望當領導的,方浩若要選身份,選正義白方的可能性更大。而吳智咋咋呼呼則是因為年紀小加之性格外向,倒是看不出什麼心機,至於選黑選白,對於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而言都有可能。

小姐妹團:淑女祝歌、蘿莉唐彥彥和默默無聞的孫修雅

祝歌屬於大姐姐型,而且吃酒席時,她第一時間就敢去搶方浩老師的酒,可見是敢想敢乾。而唐彥彥則積極、熱情,在拚圖時出力最多,也不吝惜發言,可見果敢。躲在她倆身後的孫修雅則平凡低調,有點隨大流的意思,多半是這場遊戲的弱者了。三個姑娘黑白方的選擇,因為不了解性格而難以判斷。

體育大學同學組:何英奇、童樂山

他們倆以同學相稱,跟大家話不多,隻會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在乾體力活方麵倒是始終出力最多,應該是團結一心的行動派。這兩個人和小情侶一樣,會儘量選到一組去的,隻可惜同不同組,他們根本沒辦法控製。

邊緣富二代:任波

脾氣差、不乾活,不受待見,也看不出有多大智慧。不管他屬於哪個陣營,都難與彆人交心,倒是不足慮,而且這人現在自私又害怕,想贏的話,沒理由不選擁有大蛇的黑方,且先當作敵人置之不理吧。

…………

西羽在腦子裡把十一個隊友都過了一遍,心中平靜不少,暗自決定還是要細心觀察、不可輕易信任。

畢竟方才選擇陣營時有時間限製,任何遲疑、猶豫,都有可能讓他們被動地進入某個本不想歸屬的陣營,不一定就待在了符合自己性格和喜好的隊伍裡,沒必要現在妄下定論。

還有,那個詭異的聲音說過,明天會公布更多的規則,到時候肯定又是吵鬨不休。

真是頭痛。

西羽靠著牆,抬頭望向布滿蜘蛛網的天花板。

這到底是個什麼遊戲,為什麼還會有觀眾的存在?

觀眾怎麼看到這一切呢……通過攝像機嗎?

可哪裡有藏得了攝像機的地方?

他想不明白紛紛擾擾的問題,隻漸漸在努力活命的希冀裡,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