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的話說的粗俗,再沒有比這更不收斂的說辭了,此時的邢越臉上是一副認真,就好像他真的能把他邵承怎麼樣似的。
邵承也不見生氣,定睛看了邢越這張臉幾秒,他挑釁邢越,邢越爆粗口威脅他,你來我往,誰也不會覺得對方凶了,用詞重了。老實說,自己以前比他還野蠻,當下這種威脅真的不算什麼。
“會長,你好幸運,”邵承的手按在邢越的胸膛,忍不住順著那衣縫走,指尖刮著邢越的深色外套,說道:“這要是擱我初中的時候,我高低得跟你來個你死我活。”
他的過往甚至可以用血腥來形容,他打架就沒有不見血的,自己的,彆人的,總之是大人眼裡沒天理沒分寸的,但是現在呢,他可以忍住,底線一再放低,他認為自己每一次的收斂,都是成熟的標誌。
緊接著,邵承一把推開邢越,重重的掌心壓在邢越的胸膛,把人推出去一步,抬手拿過櫃子上的書本,舉在手裡:“東西是我的,我看了,怎麼了?”
邢越的目光黑壓壓的。
邵承火上澆油道:“就是今天校長站在這,我也照樣這一套說辭,了解Omega不是應該的嗎?難不成以後會長不結婚,不找Omega?哦,我忘了,您說不定都跟自己的Omega實踐過了,又在這兒裝什麼正經?”
邵承把書遞到邢越麵前,咄咄逼人:“收不收?”
邢越看著他的眼睛,沒有任何動作,邵承轉手把那罪證扔在了電腦桌上,“今日事今日談,今天不談秋後算賬可就不君子了。”
邢越雙手插著口袋,轉過身看著邵承,“君子?”
邵承坐在床上脫鞋子,也不避著人,邢越看他那段露出的腳腕,跟腱細長。
邵承將鞋子踢到一邊,換上拖鞋,慢悠悠地說:“不是嗎?你今天要怎麼處置我跟那本書,就直說,彆今天算了,明天又來找事,我最煩秋後螞蚱了。”
耽誤不起那個時間,今日事今日解決,一碼歸一碼。
“其實我知道你跟著進來是為什麼。”邵承心裡有底,猜得出個七七八八來,沒人會這麼無聊,邢越進來總歸是有他的主意,這人這麼功利主義,才不是來陪你玩玩而已。
邢越倒是洗耳恭聽了:“說說看。”
他倒不信,他猜得出自己為什麼跟進來。
邵承衣冠不整地站在床沿,收拾著行李,明天是周末,他打算回去一趟。
“不就校門口的事?”邵承一邊整理背包一邊說,“放心好了,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你跟你的Omega是怎麼回事我也懶得管,更不會去聲張,破壞您會長偉大的形象,隻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下次在校門口碰見,指不定會碰到哪個大喇叭,傳出去是遲早的事。”
談個戀愛偷偷摸摸,不想公開,心裡想什麼邵承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他不會對邢越的人品做出什麼評判,他又不跟他處,費那個心思做什麼。
邢越目光變得尤其深意,他的掌心落下,按住身側的書桌,目光在邵承的身上不曾移開:“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邵承毫不客氣:“你說,我聽著。”
邢越似笑非笑,眼神有幾分凶悍和玩味:“你倒是果斷得很。”
邵承抬頭看過去,聳聳肩,無辜地問:“怎麼,你覺得我受不起?”
邢越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下來道:“不如你出去散布散布,我倒真想聽聽,你怎麼形容我這段戀情。”
沒想到邢越這麼變態,他那樣子好像還真是不怕聲張的,恐怕是河邊走多了,這鞋子濕不濕也沒那麼重要了。
邵承本就是跟他開個玩笑,但見邢越這麼無所謂的樣子,他也沒興致了,拉上背包拉鏈,丟下一句:“公開得罪你,叫所有人與我為敵,好一招魚死網破。”
“你會怕得罪我嗎?”
邵承將背包扔在一邊,笑而不語,那笑意裡幾多諷刺,“也許吧。”
邢越賴在這裡不走,外麵天色已昏,邵承問了一句:“會長今天睡在這裡?”
“我在考慮。”邢越疊著腿坐在椅子上,他這張臉做什麼都顯得逼格滿滿,像是在刻意凹造型似的,比人家擺拍都好看,同時,也就更讓邵承不待見。
“考慮什麼?”邵承不解地問。
邢越低頭玩著魔方,那是沈俊文的東西,旁邊就是被抓包的小黃書,這畫麵詭異得很,邢越說:“考慮我什麼時候搬回來住。”
邵承可不願意了,他跟邢越都已經不對付成這樣,朝夕相處可還了得,他在分辨邢越話裡的真假,沒有出聲打斷。
邢越沒收到他的回應,抬起頭,見對方審視的目光,輕笑了一聲,明知故問:“怎麼了,不歡迎我?”
邵承不應他。
屋子裡隻有邢越玩轉魔方的哢哢聲,十秒鐘後,邢越把魔方蓋在小黃書上,站起來宣布道:“那我就更得搬進來了。”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邵承,書本的紙張被震得紛飛,邢越道:“叫沈俊文把東西藏好,明天晚上查寢,這個,彆讓我在學生會其他人手上看見。”
他的指尖點了點桌麵,桌上的書本封麵輕輕翻動,邵承抬起眼看向房門,久久沒有回過神。
原來——
人家什麼都知道。
又過了兩個小時,沈俊文和周慕才回來,見邵承身側放了個背包,問他做什麼,邵承沒回答。
“你的東西,”邵承轉告,“學生會那位過來了,說明天有查寢,叫你機靈點。”
沈俊文拿著小黃書,驚道:“我靠,越哥看見啦?”
邵承說:“嗯,我不知道那什麼內容,沒藏,叫他看見了。”
沈俊文老臉一紅,道:“太尷尬了,臥槽,怎麼能叫越哥看見。”
周慕這個知情人說:“早就讓你把那東西藏枕頭下了,以前就我倆,出入鎖門,這下可好了。”
“誰知道啊,越哥以前都不來寢室,最近是怎麼了,老過來,還撿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沈俊文抱怨,而後又想起什麼,問邵承,“他來的時候你在寢室裡?”
邵承看過去:“不然我為什麼知道?”
沈俊文小心翼翼:“那……你倆沒起矛盾吧?”
周慕也關心備至,聽見這個也不乾彆的了,看向邵承,隻聽對方說:“我倒是想揍他,但礙於不可抗因素,忍住了。”
“什麼不可抗因素?”
邵承見他們追問,忽然有了個惡劣的想法,在沈俊文和周慕期待的目光下,一本正經地說道:“他說他喜歡我。”
果然,寢室裡頓時安靜了,沈俊文和周慕瞠目結舌,那臉色一個比一個誇張,讓邵承聯想到盧浮宮裡神情詭異的雕塑。
“開個玩笑,”邵承提起背包,甩在肩上,抬步朝房門走,“你們英明神武的邢會長,我還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