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辰瞬間害羞得臉紅了,垂下頭,聲音低低的:“我也還不知道這個他是誰。”
“我知道,”樓思危,“我知道這個他是誰。”
焦夢:“是誰啊?”
“是——”樓思危拖腔帶調的。
虞星辰打斷他:“你彆亂說。”
“——虞星辰喜歡並且喜歡虞星辰的人,”樓思危看著她問,“這表述總該沒錯吧!不算是亂說吧?”
焦夢歎息,我這梯子白遞了。
長孫良和任參勾肩搭背,靠近說著私密話。
任參:“羨慕嗎?我們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這種場麵。”
“重要的是身邊的人,不是婚禮。”長孫良語氣篤定。
任參點頭:“對,人比婚禮重要。”
城堡酒店後方的草坪上就是儀式的舉辦地,藍天白雲,鮮花綠草,紗幔和鮮花搭的布景,簡潔又漂亮。
婚禮下午六點開始,賓客很多,但草坪麵積很大,完全不顯得擁擠,甚至可以容納另一場婚禮。
六人在婚禮遇見了很多老師,校長和王主任也在。
王祝姻是高甜的伴娘之一,扔捧花環節還幸運的拿到了捧花,老師們這會兒都放下了端莊持重在起哄。
梁山河和尤文采都看向王祝姻。
天色漸暗後,大家回到城堡酒店用餐。
飯後,樓思危提議:“帶你們去草坪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
焦夢:“對,我們之前辛辛苦苦弄的太陽能蘑菇小夜燈,晚上一定特彆漂亮。”
高聳雲:“那是當然了。”
任參:“看,那是我和良哥弄的蘆葦樹燈。”
長孫良:“晚上看起來真的挺有氛圍感。”
虞星辰認同地點點頭:“既實現照亮功能,又體現了裝飾作用,挺不錯的,你們什麼時候弄的?”
焦夢:“期末考試之前,我們本來想叫你,可是樓思危說不要影響你複習,就沒說。”
“那裡,我們的蘑菇小夜燈。”高聳雲指給焦夢。
虞星辰被焦夢拽走,直奔目的地,蘑菇小夜燈是暖黃色的,看起來非常可愛。
“看你表情,有點遺憾啊!”樓思危走到她身邊輕聲說。
虞星辰瞅他一眼:“沒有被你當苦力使,有什麼好遺憾的,我該慶幸。”
-
書房裡。
焦夢被一道物理大題搞崩潰了,去打理花花草草放鬆心情了。
樓思危:“這道數學題你幫我看一下怎麼做?”
“這個呀,你在這裡做一條輔助線,然後……”
“哦,我懂了。”樓思危打斷她。
虞星辰滿臉狐疑:“這就懂了?”
“不相信我啊,我做給你看。”
樓思危下筆如有神,幾分鐘就把題目做出來了。
“還真會做啊,你這腦袋瓜還挺好使嘛。”
樓思危翹起嘴角:“我這腦袋瓜,不僅好使,還特彆好看。”
虞星辰搖搖頭,繼續埋首做題,等把壓軸題寫完,口渴難耐,她拿起杯子去接水,慢慢喝著水,她視線不知不覺就挪到了樓思危身上。
他專注認真的樣子,還挺有魅力的,怪不得人家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好看。
長得這麼帥氣,身材高挑,家境還這麼好,雖然嚴肅的時候看起來非常不好靠近,但其實脾氣還可以,對人也不錯。
他遭遇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難道是老天爺為了顯得他不偏心,刻意製造的缺點嗎?
樓思為,那個天才般的學神少年,是因為太過於優秀了,才有此橫禍,消弭於人間的嗎?
下午。
虞星辰騎自行車練習轉彎,樓思危拿著一小本古詩詞背誦。
虞星辰提問:“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前一句是什麼?”
“吾嘗終日而思矣。”
“那個chang?”
“品嘗的嘗。”樓思危“禮尚往來”也提問她,“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欲,後兩句?”
“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長也。”
“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前麵兩句?”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學霸可以……”他“呀”字還沒有吐出來,就看見虞星辰要摔倒,千鈞一發間,他慌忙閃身撲過去抱住她。
一身悶響,一車兩人都倒在地上。
“怎麼樣?”樓思危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溫熱的呼吸拂過肌膚,近乎耳語,好像忍著痛楚。
虞星辰把身上的自行車挪開,翻身起來去扶他:“我沒事,你給我當了人肉墊背,快看看有沒有那裡受傷。”
聽說她無礙,樓思危放下心。
大腦反應過來時,他的身體已經奮不顧身做了決定。
近來,我在心裡環繞的疑問,在剛才有了答案——我真的喜歡上她了。
虞星辰看他呆愣,焦急得聲音都帶著哭腔:“樓思危,你動一動,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
樓思危回神,一活動身體,沒感覺有什麼特殊的異樣。
“啊!”虞星辰目光迅速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驚呼一聲,一瞬之間,她鼻子眼眶都紅了,“胳膊傷了好大一片麵積。”
傷處在靠近肩關節的上臂位置,短袖邊都染上了一點血色。
樓思危扭頭看,他語氣輕描淡寫:“就這啊!小事。”
“什麼小事?好大一塊呢!”虞星辰輕輕抬著他前臂,“我們去醫院。”
“這點傷,去醫院簡直是浪費醫療資源,去找醫藥箱處理一下就行。”
虞星辰拗不過他,隻好聽他的。
她一邊輕輕處理傷口,一邊還心有餘悸:“太驚險了,幸好腦袋位置摔下去是草地。”
樓思危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乾嘛這樣看著我?”難以忽視他的視線,虞星辰問。
“是我傷了,又不是你傷了,”樓思危眼眸裡好奇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期待,“乾嘛哭了啊?”
“我哪有……”虞星辰憋了半天,臉頰通紅,“害怕,我害怕不行啊!再說,你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愧疚,愧疚流一點眼淚不是很正常的嘛。”
樓思危重開話題:“你想考哪一所大學?以後想做什麼?”
“其實我對這個一直沒有什麼概念,我不清楚我可以做什麼,我媽媽說讓我當老師,但是我好像不是很喜歡當老師,她又叫我當醫生,可是我膽子小,害怕那種血淋淋的場麵;她又讓我學會計,可是我不想以後整天都麵對一堆數字。”
樓思危聽笑了:“你這屬於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但知道自己不想乾什麼。”
“算是吧,大學的話也是看到時候考下來的分數能夠上哪裡吧,具體想要做什麼,我一直都非常迷茫,我媽媽說讓我高考以後再考慮,現在想這些也是徒勞無益。”
“也對,不管想考什麼大學,以後想要做什麼,首先都要分數夠高才有選擇權。”
“你再檢查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口。”虞星辰把醫藥箱扣上。
樓思危立刻肯定回複:“沒有了。”
“怎麼沒有了,”虞星辰看起來不太好開口,“比如——衣物擋住不好看見的地方。”
“這是我的身體,我當然清楚了,”樓思危眉梢一挑,眼眸中帶了笑意,勾起唇角,聲音低沉,“要是你不相信,我脫了你檢查?”
“樓思危,你有病。”虞星辰惱了。
樓思危瞥一眼受傷位置:“我有傷,也算病吧。”
這一晚,兩個人都失眠了。
虞星辰腦子裡不受控地一直在重複播放他撲過來把自己摟在懷裡的畫麵。
上次中考後發生那件事,她晚上也一直睡不著,時間白白浪費掉。
她掀開被子爬起來。
既然睡不著,那就起來刷題吧。
虞星辰坐到書桌旁,拿起筆習慣性地轉,正在想做哪一個科目,是要寫五三,還是做老師發的試卷。
啪嗒!
筆落到了地上。
虞星辰彎腰下去撿,看見了牆角裡桌角邊的棍子。
它一直無聲無息的立在那裡。
另一邊,樓思危因為心裡有了牽掛的人,覺得這個世界都不一樣了,看見美食,想和她一起品嘗,刷視頻看見漂亮的地方,想和她一起旅遊,看見彆的情侶擁抱親吻,會希望她就陪伴在身邊……
什麼都想和她一起。
沒多久,心情又開始變得忐忑不安。
萬一她不喜歡我怎麼辦?
她喜歡什麼樣的?
耳邊響起虞星辰的聲音:“我喜歡學霸,我喜歡成績比我好的人。”
對了,之前編了一個雙胞胎的謊言騙她,是因為不想自己家的糟心事被外人知曉,現在既然對她是這樣的心思,那我應該向她坦白我的家庭是什麼樣的,讓她真正的了解我這個人,以及我的家庭。
-
翌日中午。
高聳雲打來電話,樓思危按了接聽鍵人還在打哈欠。
“爺爺,我和良哥找到了兩窩雞樅,準備晚上吃,我媽讓我叫你回老家來嘗一嘗。”
“不孝順,你媽媽讓你叫我,你才想起來叫我。”
“爺爺,天地良心,一開始找到的時候,我和良哥就說要叫你過來一起吃。”
“真是這樣嗎?那爺爺冤枉你了。”
樓思危本打算叫上虞星辰和焦夢一起去,可是因為高三馬上要開學了,她們都沒有被家長允許出去玩。
其實,這一天是高聳雲和長孫良的十八歲生日,他們兩人同一天出生,相差了五個小時,又是鄰居,經常一起過生日。
餐桌上的菜除了雞樅,還有不少家常菜,擺得滿滿的,一個飯碗的位置都沒有,兩家人再加上樓思危和任參十個人,非常熱鬨。
飯後,其他人在堂屋看電視,四人在院子裡輪番鬥地主喝啤酒。
任參:“一對二,嘿嘿,爺爺你輸了。”
“是嗎?”樓思危緩緩放下兩個王。
高聳雲:“臥槽,大小鬼都在你家啊!這什麼狗屎運!”
長孫良往杯子裡倒酒:“兩位,請吧。”
高聳雲掃一眼杯子,摸摸肚皮,往後仰靠在椅背上:“臥槽,這麼美的夜空,我竟然是和你們三個待在一起,真是太沒勁了。”
任參一口喝完:“行吧,那良哥我們走。”
“趁早滾。”高聳雲繼續嘴嗨。
長孫良和任參真的站起來往外走。
高聳雲:“喂!你們兩個真走啊!我開玩笑的。”
長孫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覆水難收了。”
樓思危知道他們想找個地方單獨相處,並不拆穿他們。
他們兩個走了,高聳雲覺得更無趣了。
“滿天的星辰,好美啊!”樓思危目光溫柔地仰頭看著天幕。
高聳雲抽抽嘴角:“是,滿天都是我奶奶。”
樓思危笑笑,不理他,拍照給虞星辰發過去。
高聳雲也拍照發給焦夢。
爺孫倆對著手機,頓時都覺得幸福了。
可這幸福就短短的維持了兩分鐘,爺孫倆就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