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女孩,性格內向,長相也不出眾,是人群裡的影子人。
母親是第一個發現她異常的人。
她詢問女孩發生了什麼,女孩沉默。
後來,母親去學校親自打聽,得到的消息是沒有人欺負她,隻是女孩學習壓力過大,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可是……女孩已經高三了啊。
母親為了女孩能儘快恢複,找到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心理醫生。
那個心理醫生長相俊雅,談吐有度,鮮少被人關注的女孩輕而易舉地就喜歡上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女孩的秘密。
他開始回避女孩,並安排了其他心理醫生接替他的工作。
女孩純粹美好的少年愛慕瞞不過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自然也瞞不過熟悉她的母親。
母親在日記本裡找到了女孩的秘密,她嚴肅要求女孩斷乾淨一切念想,並要求她將心思放在學習上。
麵對母親的苦口婆心,女孩依舊沉默不語。
再後來……
*
“都是你!”婦女的情緒陡然激動起來,她看向格蘭醫生的眼瞳裡充滿了紅血絲,表情悲憤。
“是你殺死了我的女兒。”
還沒有等巫青禾和格蘭反應過來,婦女突然快步衝上前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試圖刺向對麵那個道貌岸然的醫生。
格蘭醫生的反應也很快,他立馬側身避開那把鋒利的刀刃,拿起桌子上的書本利落將婦女手裡的刀給拍掉。
巫青禾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立馬站了起來,在確認自己不會受傷的前提下,手裡開始撥打警方電話。
一個整日圍繞家裡瑣碎的中年婦女的力量怎麼可能敵得過一個成年、且日常健身的男性。
所以,報複計劃注定失敗的婦女雙膝一軟,癱坐在地,表情蒼白且絕望。
就當他們都以為事情就這樣,婦女又猛然起身,在所有人都防備警惕她下一步的動作,她卻意外地衝向了打開的窗戶。
不好!
鏡片後的狐狸眼驟然瞳孔放大。
巫青禾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衝了上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婦女的胳膊。
可婦女的一半身體已經踏入外麵,習習涼風席卷全身,她懸空數百米,滯空的腳下是車水馬龍,燈紅酒綠,隻消看一眼便讓人頭暈目眩、恐懼萬分。
格蘭醫生也緊急加入了救人行動,他伸出手拉住了婦女的手腕,將人用力往回拉。
到這個時候,婦女腦海裡的偏激似乎被寒風給吹沒了,理智突然回籠。
她看向自己腳底下的世界,身體一軟,另外半個身體也完全懸空了。
她驚恐看著自己懸空的身體,突然用力回抓了格蘭的手腕,手指格外用力,直至將男人的手背抓出一道道通紅的指印。
婦女眼神恐懼帶著點求救意味地看向格蘭醫生,看向這個她厭惡的醫生。
救救她。
她不想死。
明明婦女的身體不算臃腫,按理來說,依照兩個人的力量勉強也能將她往回拖。
可巫青禾拚命往回拉,胳膊越來越酸澀,虎口繃得慘白,但女人依舊吊在外麵,不上不下的。
她回頭往後看去,卻看見了額角冒冷汗,眼神渙散的格蘭醫生,他隻用一隻手抓住婦女。
巫青禾朝格蘭醫生的另一側看去,卻意外發現他白色衣袍破了一個口子,從破口處漸漸滲透出殷紅的血色,開出一朵朵刺眼的血花。
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無力垂下的手掌蜿蜒,一滴滴血珠在地板上凝聚成灘。
原來當時婦女的刀沒有刺中格蘭醫生的身體要害,但也意外劃傷了他的手臂。
可這樣拖下去也絕對不是辦法,兩人的力量總有耗儘的一天。
到了那個時候,婦女依舊逃不過墜樓身亡的結局。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要是……多個人來幫他們就好了。
可是,即使她剛剛及時撥打了警方電話,可這裡距離最近的警局也有一段距離,警方抵達這裡絕對還需要一段時間。
巫青禾知道,她絕對堅持不了那麼久。
一個常年沒有運動的社畜又怎麼可能突然爆發出異於常人的力量。
就當巫青禾能清晰感覺到婦女的手臂在一點點脫離她的掌心時,意外出現了。
一隻修長如玉雕的手憑空出現,它輕輕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溫暖細膩的觸感籠罩上來,它並著她的手一起抓住婦女逐漸脫離的手臂。
巫青禾驚訝回頭看去,無意闖入一雙清幽鎮定的墨眸,眼底透出的平靜之色無形之中讓人焦慮的心也隨之靜下來。
是遲逢春。
可巫青禾並沒有被安撫到,反而立刻驚恐看向格蘭醫生。
【放心,這個形態下的我隻有你能看到】
遲逢春淡定的聲音從旁邊不緊不慢地響起。
事實上,也是如此,格蘭醫生的視線緊緊鎖在外麵的婦女身上,渾然不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由於一心掛在救人上,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巫青禾的異常。
【你看,就算我這樣他也看不到】
頂著巫青禾幾乎窒息的神色下,遲逢春悠悠湊到格蘭麵前做起了鬼臉。
不是,哥,現在是搞她心態的時候嗎?
救人呢!
格蘭確實看不到在他眼前做鬼臉的遲逢春,但他能感覺到婦女的重量在一個瞬間減輕了不少。
來不及多想,趁著自己還有餘力,憋著一股氣用力一拽。
遲逢春神色如常,手一用力,婦女就這樣輕易被拉了進來。
眾人如釋重負,緊繃的心神鬆開,身體都下意識一軟。
巫青禾也差點沒有站穩,是遲逢春扶助了她的肩膀,不讓她摔倒。
格蘭醫生已然沒有力氣站穩,他順著牆壁靠坐,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他似乎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格外虛弱,情況有點糟糕。
婦女癱軟躺在地麵,經曆了一場生死大劫,她被嚇得魂飛魄散。
遲逢春本來還想要有什麼動作的,巫青禾被他嚇得一個激靈,直接毫無掩飾地牽住他的手,將他鎖死在自己身側。
感受手裡微涼的柔軟的手掌努力挽留自己,遲逢春眼神恍惚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的他倒也乖巧安分地待在巫青禾周身。
在這種死寂的氛圍下,四人一直等到了警察的到來。
這件事主要是格蘭與婦女的糾紛,巫青禾隻是一個牽扯其中的倒黴蛋。
所以,警方讓她簡單錄個口供便讓她回去了。
在離開前,格蘭醫生喊住了巫青禾,此時他受傷的手臂已經被其他人給簡單包紮了。
巫青禾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頭。
格蘭一人孤單站在陰影下,原本明亮的金發黯淡了不少,原本挺拔的身體也微微彎著。
莫名的,巫青禾感覺他就像一朵極快失去水分,快要枯萎的花,形容不夠貼切,但他確實看上去不太好。
格蘭勉強彎起一個蒼白頹廢的笑,蔚藍色的眸子流露出歉意。
他無力說道:“很抱歉,讓你受驚了,看現在的情況,最近一段時間我不太適合為你治療了。”
*
“這次多謝你的幫忙了。”
回到家裡的巫青禾一臉認真地感謝道,如果不是遲逢春的出現,後麵的結果根本不敢想象。
遲逢春眨了眨眼,關門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居然沒有迎來想象中的質問。
但是吧,他這人有個缺點,就是經不住誇,特彆是巫青禾的誇。
沉浸在巫青禾柔柔嗓音裡的遲逢春根本壓不住翹起的嘴角,但他還是要裝作一副謙遜的模樣。
遲逢春虛偽擺了擺手:“這有什麼,都是小事,小事。”
“是嗎?”巫青禾推了推眼鏡,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遲逢春天真傻樂的麵容。
她輕哦一聲,語氣無辜地詢問道:“我也想知道你這次怎麼這麼及時出現,按理來說,你不是應該在家裡嗎?”
“嗨呀!這個嘛……”遲逢春俊秀出塵的眉眼間充滿了自得,他脫口而出的話截然而止,意識到到什麼的他看向女人平和好奇的表情,原本張揚的笑容陡然一僵。
不對,十分有九分不對。
遲逢春瞅了巫青禾好幾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說,我和你心有靈犀,隻要你想要我出現的時候我就會出現,你信嗎?”
“不信哦~”巫青禾語氣溫柔地否認了他的話。
如果她和他真的有心靈感應。
那天下雨天,也就不會是她一個人淋雨回家了。
巫青禾心眼不大,該記得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好吧。”遲逢春沮喪低頭,無形之中,仿佛身後瘋狂搖晃的尾巴也懨懨垂了下來。
他迅速低頭看了對麵女人一眼,語氣有些酸酸道:“可是你不也說有事?你的有事就是偷偷摸摸背著我見其他男人?”
想起那個小白臉,遲逢春就有點生氣。
“咳!”巫青禾死亡微笑。
真是倒反天罡了,她話都還沒有問清楚,什麼時候輪到他生氣了。
見轉移話題失敗,遲逢春知道自己紙包不住火,他有些心虛地小聲嗶嗶:“因為玩偶。”
“?”巫青禾還沒有反應過來。
遲逢春毅然閉上眼,視死如歸地說道:“因為我可以附身到玩偶身上,這一整天我其實都在你身邊。”
在巫青禾匆匆擠地鐵的時候,遲逢春就安靜掛在通勤包上。
在巫青禾認真工作的時候,遲逢春就靜靜站在她身後,認真的表情跟她的表情一模一樣。
隻不過她在看文件,他在看她。
在巫青禾送文件迷路的時候,他就一直跟在她身邊絮絮叨叨,時不時幫她托一下笨重的文件。
在巫青禾和小人魚看對眼的時候,遲逢春氣得臉都鼓了起來,差點沒忍住現身跟小人魚打一架。
最後還是冷著臉站在巫青禾,憑借自己高挑的身材,將小人魚擋得嚴嚴實實。
即使對麵的女人看不到他,但遲逢春還是一字一句固執說道:“你隻能看我。”
【黑炭,鹹魚,蘿卜等等……這個公司有好多好多他討厭的東西】
他們都在覬覦自己珍藏的瑰寶。
而在巫青禾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身邊一直都很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