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在夏荷的幫助和指點下,終於在一天後繡好了他要送給毓秀王賠罪的荷包,是青藍色的荷身,粉色的穗子,在荷身上還用金線繡了一個“鴻”字。
本來,裴二是想繡個花草什麼的圖案,但是他的手太笨了,怎麼學都學不會,最後,就在夏荷的提議下繡了毓秀王的名字。
裴二已經梳妝打扮好了,準備去沁心園走一遭,把荷包送給毓秀王,但是,在臨行前,他卻突然反悔了。
“夏荷,我看還是不要送了,王爺肯定已經不怪我了,要不然都過了幾天了也不見王爺有什麼動靜?”裴二坐在軟塌上,右手將荷包提到眼前,仔細端詳著。
夏荷一聽,渾身都不好了。她皺著眉頭,疾走兩步站到裴二眼前:“王妃啊!您怎麼在這個節骨眼要放棄呢?這荷包可是您熬了一宿才繡好的,不說其他的,就這份情義,怎麼著兒也該讓王爺知道啊!”
“情義什麼的不重要,我繡荷包也不是為了情義,我就單純想討好一下王爺,讓他不要責罰我,可你看,王爺他好像一開始就沒有要責罰我的意思,那我還送什麼啊?”裴二抖了抖荷包的身體,穗子就有規律地左右搖晃了起來。
夏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王妃,您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您是王妃,不向王爺表達情義向誰表達情義?再說了,王妃您惹了王爺生氣,王爺沒有責罰您,您難道不該看在這個寬容的麵上討好一下王爺,讓王爺心裡好受一些?再說了,明日一早王爺就要隨皇上去泰山祈福,您難道都不擔心王爺的安危?”
裴二眼瞅夏荷對他是越來越不滿了,就撒謊道:“夏荷啊,不是我不想表達對王爺的深情厚誼,實在是。。。。。。我覺得自己繡的這個太差勁了,你看,這個‘鴻’字好像還缺一點,王爺看到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王妃啊,這一點不缺,這是兩點帶上了一點,就是這樣的!王妃您大可放心,王爺不是這樣沒有情趣的人!王妃您能主動去找王爺,向王爺示好,王爺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呢?好了王妃,您趕緊去吧,一會兒王爺要是出府了就不好了。”說著,夏荷就伸出雙手將裴二給拽了起來,推著裴二的後背將裴二推了出去。
裴二還是猶猶豫豫,不情不願,夏荷就決定親自帶著裴二去沁心園找王爺。
裴二眼見夏荷拉著他左手的衣袖就往外走,忙提醒道:“夏荷,你今天不是要曬藥材嗎?”
“藥材已經曬乾了,今天可曬可不曬。”夏荷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依舊死死拽著裴二的衣袖往外走。
裴二就放棄猶豫了,道:“好了,我自己走吧,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見了,指不定又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夏荷就鬆開了拽著裴二衣袖的手。
裴二就一邊向前走著,一邊想著一會兒見到毓秀王了該說什麼話。
他想,他總不能直接說是為了賠不是去的吧,那樣,要是毓秀王真的已經不計較他惹他生氣的事,那他自己一提,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是他不說是為賠罪而去,那他要說是為什麼而去的呢?
裴二想來想去,最終決定告訴毓秀王,他送他荷包,是希望他泰山祈福的時候能一路順遂,平平安安,這樣,既討好了毓秀王,也表達了自己的關心之情,真是兩全其美。
裴二心裡喜滋滋的,覺得自己真是太有長進了,這在王府待著也不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譬如他,從一開始的沒腦筋,到現在遇事也能想個前因後果,委實也是進步了很多。
夏荷瞅見裴二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道:“王妃,王爺去泰山祈福少說也要一個多月。這一個月可能會發生很多事,王妃您可一定要讓王爺明白您是渴望王爺早些回來的,這樣,王爺就不會被沿途的花花草草迷了眼。”
若說此前,裴二肯定不會明白夏荷此話是何意,但是現在,他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夏荷啊,你這可就擔心地有些過了!心在王爺身上長著,王爺看不好它,讓它被花草迷了眼,我也沒有辦法啊!”
“王妃!!”夏荷突然停下,帶著埋怨地聲音道,“王妃您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裴二語塞,愣在了原地。
夏荷道:“王妃,您不要覺得奴婢多事!王爺若要是真的從外邊帶了彆的女人回來,王妃您的日子就難了!比雲妃在時還要難上好幾倍!”
“不,不至於吧?”
“王妃,您都不好好想想嗎?雲妃失蹤,王爺沒找到就不找了,說明王爺打心眼兒裡就不愛雲妃,要不然王爺為何不千辛萬苦去找雲妃?雲妃是西域人,王爺不愛她可以理解,但是若是大康的女子呢?王妃您都沒想過會被他人取代了位置嗎?”
“不會吧?我好歹是皇上賜婚。”裴二的心已隱隱有些動搖。
“王妃啊!鑒於皇上賜婚,王爺確實不會輕易休了您,但是,王爺畢竟是王爺,倘若王爺真心想扶持自己心愛的女子坐上王妃的寶座,那也是有各種法子的,到那時,王妃您再想著要討好王爺,怕是就來不及了。”
“真的嗎?”裴二假裝很害怕,但心裡卻止不住地想:哼!他又不傻,他怎麼可能會在王府乖乖待著等毓秀王回來?毓秀王前腳剛走,他後腳就會想辦法離開王府!他又不是女人!他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毓秀王的喜愛的!也一輩子都不可能主動討毓秀王喜歡!
夏荷道:“真的!所以王妃,您待會兒見到王爺了,一定要多多關心王爺,一定要多多表達您對王爺的思念,知道了嗎?”
“哼,好的,我一定會聽你的囑咐,一定會讓王爺知道我是思念他,關心他的。”
夏荷就心滿意足了,再也沒有埋怨裴二。
到了沁心園,夏荷沒有跟隨裴二進去,裴二就自個提心吊膽去找毓秀王了。
毓秀王在看書,聽到院中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就凝神靜氣,仔細辨彆了起來,在確定來人不是裴秀禾時,就提高了警惕。
裴二輕手輕腳上了台階,走到了屋外,但是,他卻沒有推開屋門,而是輕輕地將自己的右耳朵貼在了門上,仔細聽起了屋內的聲響來。
屋內很安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裴二便猜想,毓秀王肯定不在裡麵,就心情愉快,打算離開。
但是他才轉身,就遲疑了。
荷包他已經繡好,就像夏荷說的,既然都繡好了為什麼不送呢?
他已經來到了毓秀王的院子,隻需推開門將荷包放在屋內就好了,這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且這樣一來,若是他日毓秀王找他麻煩,他借此來懇求毓秀王,毓秀王指不定會看在荷包的麵上網開一麵呢。
這般想著,裴二就沒有猶豫,一鼓作氣推開了屋門。
確實,毓秀王不在屋內,裴二就更是覺得老天都在幫他,就欣喜地將懷中的荷包掏出,放在了一進屋就能看見的圓桌上,就打算轉身跑出去。
但是,他才跑了一步,就覺不合適,將荷包放在如此顯眼的地方萬一被毓秀王嫌棄,那怎麼辦?畢竟他繡的可不怎麼樣。
左右尋思著,裴二就決定將荷包放在毓秀王的枕頭下麵,這樣一來,他也算送了,毓秀王也不會特彆早地發現。
等他逃離了王府,毓秀王發現時,已經遲了,到那時,毓秀王就算是超級討厭,嫌棄,也不會找上他麻煩。
裴二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劈啪啪”響,就走到了毓秀王的床邊。
水青色的床幔放著,並沒有挑起來,裴二也沒有多想,就一把將床幔挑開,彎腰,將頭探了進去。
然而,在他還未看清楚眼前時,就覺有一股特彆厚重的力道突然攀上了他的後腰,然後使勁兒地把他往上一提,他就撲到了床的裡麵。
床是木頭做的,特彆硬,裴二在撲向裡麵時,不巧撞上了床體,頃刻就眼冒金星,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