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什麼表情？”毓秀王裝作很疑惑。

裴二就趕忙賠笑：“那有，妾身的表情很好啊？嘿嘿嘿。。。。。。”

毓秀王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毓秀王應該覺得逗裴二這種自作聰明，又委實很“蠢”的人很搞笑吧，笑了一會兒，飯菜就端上來了。

“王妃，來，陪寡人用膳。”毓秀王笑著衝裴二招了招手，裴二腦中就回想起了夏荷和春梅囑咐給他的話，就站起來，走到毓秀王身邊，給毓秀王夾起了菜。

裴二不喜歡吃肉，所以翠玉灣的肉很少，所以廚師能為毓秀王做的飯菜都是素食。

毓秀王打眼掃了眼六菜一湯，笑道：“王妃隻吃素食怎麼能養身體呢？”

裴二道：“蔬菜也能養身體。”

毓秀王側目瞅了裴二一眼，發現他很認真地在給他眼前的餐碟裡夾菜，笑道：“王妃是在刻意減肥嗎？”

裴二右手就一抖，把筷子裡的藕片掉到了桌麵上：“不不不，沒有。”因為心虛，聲音很小很小，像蚊子哼哼一樣。

毓秀王瞅著掉在餐盤之外的潔白的藕片，笑道：“王妃，本王不嫌棄王妃長胖，就算王妃您長胖了像個男人，本王依舊喜歡。”

裴二的心禁不住就咯噔了一下，不知不覺乾笑了起來。

毓秀王握著另外的筷子吃起了裴二夾在他餐碟裡的蔬菜，細嚼慢咽了起來。

裴二惶惶不安，生怕毓秀王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怕毓秀王用完餐後賴在翠玉灣不走。

外邊的天已經灰蒙蒙了，毓秀王吃飽肚子天就更晚了，到那時，他怕是會有□□成意願要留下來吧？便不知不覺咬起了雙唇，偷偷觀察起了毓秀王。

哎，到底是錦衣玉食長大的，皮膚這麼好，比他抹了粉都白潤。還有這眉毛，不知道怎麼長的，像劍鋒一樣，又黑又密，還沒有一點兒雜毛，像眉筆畫的一樣。

裴二想看清楚毓秀王的眉毛是不是用眉筆畫的，就不動聲色，利用夾菜的便利，向毓秀王身邊悄悄移動了兩步，在發現毓秀王沒有注意到他的移動時，就仔仔細細地觀察了起來。

確實不是描的。

描的眉毛那有這麼長的，都長出了皮膚外。

所以說啊，毓秀王的這張臉，無論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還是耳朵，頭發，皮膚，那都是沒有一樣是假的。

真真是精致的不得了，看著很賞心悅目。

裴二禁不住在心中又盛讚了一番，才意識到毓秀王已經吃完餐碟裡的菜了，正微微笑著望著他，不知道在看什麼。

裴二沒敢再賠笑，忙本本分分又給毓秀王夾起了菜。

毓秀王也並沒有再說什麼，慢條斯理地吃著餐碟裡的菜。

裴二眼見毓秀王吃的差不多了，天色又一暗，就試著道：“王爺，晚膳不宜吃太多，消化不好，睡不好。”

毓秀王就假裝思考了下裴二的提議，笑道：“王妃所言甚是，本王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撤了吧。”

裴二便暗自欣喜，準備去叫夏荷進來，卻是才走到門口，夏荷就道：“奴婢來送新茶。”

“進來吧！”毓秀王道。

夏荷就端著一壺新茶走了進來，垂著眼簾，連裴二看都沒有看一眼，那怕是要經過裴二身邊。

夏荷將茶壺放到圓桌上：“奴婢這就叫人來收拾桌子。”徐徐退了出去，卻是在經過裴二身邊時，給裴二使了個眼色。

但是裴二卻並沒有看懂夏荷給他使的眼色，就杵在原地思考了起來。

很快，就有兩個瘦小的婢女垂首走了進來，很麻利收拾好了碗碟，出去了。

裴二眼見毓秀王端坐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從門邊走了回去：“王爺喝茶。”說著，就給毓秀王倒了杯茶。

毓秀王端起茶杯輕輕喝了起來。

裴二站在毓秀王身邊，不時瞅著窗外，很是著急。

毓秀王當然看出來了他是何意，便又想逗逗他：“王妃啊，時間不早了，又該休息了。”

裴二很驚慌，不曉得毓秀王此話是何意，便帶著恐慌看向了毓秀王，同毓秀王看向他的雙眼給相對了。

不知道毓秀王和裴二之間是不是有某種力量在牽引著他們，總之，他們二人一直一眨不眨眼地瞅著對方，像是時間在此刻都停止了一樣，像是此刻，世間就隻剩下了他二人一樣。

不知道是毓秀王先意識到他看裴二入了神，還是裴二先意識到他看著毓秀王出了神，總之，他二人像是同時被人悶頭給了一棒，不約而同錯開了視線。

裴二腦袋空空的，垂著眼簾，望著腳下。

毓秀王麵無表情，盯著右手邊的青綠色小茶杯，一動不動。

如此，他二人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毓秀王才乾咳了一聲，尷尬地左右瞟了瞟，站了起來，有些結巴：“本，本王。。。。。。愛妃好生休息。”就疾步走到門口，推開門，刹那消失在了夜色中。

毓秀王前腳剛離開，夏荷後腳就跑了進來。

“王妃！王爺怎麼走了？”顯然，夏荷很意外，覺得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裴二還懵懵的，看向夏荷：“怎麼了？回去就回去了。”腳下輕飄飄地移到身後毓秀王剛才坐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妃，您。。。。。。您讓夏荷說什麼好呢？！真是氣人！”夏荷生氣了，都不讓裴二喝茶了，端起茶壺就往外走。

裴二看著氣呼呼的夏荷，無力地仰麵歎了口氣。

哎，這不怪他啊！他是男人，毓秀王也知道他是男人，毓秀王不過是在試探他罷了！不過是覺得他還有用，不想過早揭穿他的假麵目罷了！

可是，剛才的那四目相對，他明明感覺到了來自毓秀王的不同往日戲謔的神情，那是為什麼？毓秀王為什麼又會有這樣的神情？

還有，他怎麼會跟毓秀王不期而遇四目相對了呢？

裴二總覺得那裡好像已經不對了，但又覺得鐵定是他想多了，又垂首歎了口氣，起身，去了床邊，想著先睡一覺再說。

毓秀王也覺得他很奇怪，奇怪他怎麼會覺得裴二這樣的男人好看呢？怎麼會覺得他的周身圍繞著一層暖洋洋的光暈呢？

好看的男人他又不是沒有見過！單說柳郎的容貌就足以抵上七八個裴二，可他也不見看柳郎出神啊？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先是鬼使神差想要跟他待在一起，想要逗他，想要時刻看見他，甚至是還情不自禁吻了他，乃至是剛才同他四目相對的暗波流轉。

他怎麼了？他怎麼會這樣呢？

難道是他太久沒有接觸過女人了，才會看裴二這樣的姿色心花怒放？

毓秀王可以承認他待在裴二身邊心安，可以承認他喜歡逗裴二玩，可以承認曾經看到裴二禦馬心動，但是他不會承認他對裴二這個人心動。

毓秀王從裴二的院子疾步出來後，穩了穩他的心神，就又像之前淡漠的他一樣，不過，他的心還是未徹底安靜下來，於是就出了王府，去了儲秀坊。

儲秀坊裡麵的女子全都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容貌聞名千裡，琴棋詩畫享譽盛名的佳人。

毓秀王想，在這裡，他看多了漂亮的女人怕就不會再覺得裴二與眾不同了吧。

毓秀王才一出現在儲秀坊門口，屋內的姑娘就像是嗅到花粉的蜂蜜一樣，一窩蜂，擠著腦袋跑到了毓秀王眼前，嬉笑著嘰嘰喳喳了起來。

毓秀王聞到了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極濃的脂粉香，不禁皺起了眉頭，想要退縮。

這時，老嬤嬤走了出來，看著到是雅致，道：“公子來了趕緊裡麵進，莫要在外站著了。”

姑娘們便安靜了下來，自動給毓秀王讓了一條道。

想來毓秀王的身份她們並不知道吧，所以當迎麵而來的一位朝中官員向毓秀王行禮，她們這才驚訝了。

毓秀王從未踏入這等脂粉之地，所以一進來就被裡麵的花花綠綠，鶯歌燕舞給看迷糊了，所以並未注意到走向他的中年男人。

直到男人擋住他的去路，還喚了聲他“王爺”，他這才意識到他出來的時候太急忙，忘記喬裝，遇到相識之人了。

中年男人以為毓秀王沒有聽到他的話，遂又大聲道：“王爺吉祥！”

屋內的聲音便登時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