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參加宴會的婢女,小廝已經著手在收拾會場了,裴二掃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就悄悄地離開了。
裴二憑借著模糊的記憶,左拐右拐,七扭八扭地終於在夏荷焦急地不行,要去尋找他時,回到了翠玉灣。
夏荷見他滿身疲憊,像是剛從戰場上回來一樣,擔憂問:“王妃,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裴二沒有睜開眼皮,他的腦海裡還一直在閃現毓秀王剛才摟他腰的畫麵,他在想,毓秀王莫不是懷疑起了他?可若真是已經懷疑了他,宴會的後半場怎麼會隻是單單將他晾在了一邊?
夏荷見裴二沒有反應,又試探著問:“王妃,王爺同您說過話了?”
裴二還在沉思,他想毓秀王該不會明日又要見他吧?要是以後天天來見他,或者,晚上還要同他睡在一起,那怎麼辦?
裴二想的眉頭緊皺,一臉愁容,夏荷便猜他肯定是在宴會上遇到了麻煩,於是就伸出雙手推了他一把。
夏荷並不敢使出很大的力氣,所以一開始還未引起裴二的注意,還是夏荷又加重了手頭上的力道,才將裴二的神思拉了回來。
“啊?”
“王妃,您是不是惹王爺生氣了?”麵對著裴二一臉懵的表情,夏荷坦白道。
裴二便又垂下了眼簾,一聲不吭。
夏荷見他這般,便肯定了她的猜測:“王妃,您真的惹王爺生氣了?!”
裴二想,毓秀王將他晾在一邊,可不就是他惹他生氣了,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夏荷見他這般,不禁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癱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也顧不得主仆之分了。
裴二見夏荷如此大的反應,那剛剛才有些安然的心頃刻便又揪了起來。他忍不住想,難道惹毓秀王生氣的下場會很慘嗎?那怎麼辦?會牽連到夏荷和春梅嗎?
裴二心虛,不安,愧疚地望向了一臉死灰的夏荷,想說些話安慰一下她,但他還未開口,門就從外邊很粗魯地打開了。
裴二和夏荷均嚇了一大跳,不約而同都望了過去。
“春梅姐?”夏荷吃驚道。
“怎麼了這?怎麼不高興。。。。。。夏荷,你怎麼敢跟王妃同坐?還懂不懂規矩?快起來!!”
夏荷便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裴二還站著,春梅便笑著走到他身邊,將他小心翼翼扶著重新坐了下去:“王妃,春梅告訴您一個好消息。”
裴二那被毓秀王驚嚇,被她驚嚇的心還未平定,此刻聽她又說什麼“好消息”,一時就又心跳加速了。
“春梅姐,什麼好消息啊?快說快說!”夏荷剛才還一臉愁容,此刻聽春梅說有好消息,人一下子就滿血複蘇了。
春梅強壓住興奮,瞅了夏荷一眼,望著同樣望向他的裴二道:“王爺讓王妃您明日陪他一同用早膳。”
“真的?!”夏荷驚喜叫了起來。
裴二卻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春梅以為裴二是太過高興,就像那“喜極而泣”是一個道理一樣,於是就安撫起裴二來:“王妃,春梅知道您肯定很高興,春梅跟夏荷也跟您一樣高興。”看了眼夏荷,又道,“隻要王妃您得到王爺的喜愛,在王府裡就再也沒有人敢不尊重您了。”
裴二聽春梅慢慢說著,腦海中卻禁不住想起了剛才參加宴會時,被其他婢女和小廝輕視的畫麵。
他想了想,被他們輕視他好像也沒有感覺到那裡不舒服,反正他以前就是個下人,看主子喜好行事本就是一個下人該做的,他不怪他們。
春梅又道:“王妃,時辰不早了,春梅和夏荷侍奉您梳洗,休息。”說著就開始準備了起來。
裴二的腦子還不糊塗,見狀,站了起來,一手拉了一個,將春梅和夏荷拉著,送了出去。
春梅和夏荷知道裴二一直喜歡自己梳洗,也就沒有再說服裴二,隻是說了聲她和夏荷離開了,就走了。
剩下裴二一個人的時候,裴二就像夏荷剛才一樣,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癱坐在椅子上,過了好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裴二後來是什麼時候入睡的,裴二已記不清楚,他隻記得他當時的腦子很暈,就像是人們說的喝醉酒的眩暈一樣吧。
裴二沒有喝醉過酒,他猜想那種腳下無力,跌跌撞撞的感覺應該就是喝醉酒的感覺吧。
裴二是在稀裡糊塗中被春梅和夏荷的說話聲擾醒的。
春梅道:“夏荷,你一會兒可要仔細給王妃梳妝打扮。。。。。。。”後麵說的話春梅是刻意壓低聲音的,所以裴二並沒有聽見。
“放心好了春梅姐,有我在,您就放心。”
“行,那我就去前院伺候王爺了。王爺這會兒怕是該醒來了。”說著,春梅就已出了屋。
裴二靜靜地躺在床上,聽著夏荷在屋內躡手躡腳地走來走去,不知怎的,思緒又禁不住飛了出去。
裴二的心裡其實什麼都沒有想,他像是放空了他自己一樣,隻是沉浸在那種呆呆的,愣愣的,平靜的感覺下。
不知過了多久,裴二聽到床邊傳來了夏荷輕微的呼喚聲:“王妃?王妃您醒來了嗎?”
裴二忍不住歎了口氣。
夏荷就趕忙賠不是:“王妃恕罪,夏荷不是有意要打擾王妃您休息,實在是時辰不早了,王妃您還要去前院陪王爺用早膳。”
裴二不知怎的,又歎了口氣,才坐了起來,撩開了床幔,穿了鞋,去洗臉了。
夏荷已經習慣了裴二的沉默不語,也就沒有再焦慮,而是跟在裴二身後,伺機遞個帕子和茶杯。
梳洗完畢,裴二就很自覺地坐在了梳妝台前,讓夏荷給他收拾打扮了起來。
夏荷像是這會兒才發覺出了她的價值,喜滋滋地開始忙了。
“王妃,您知道嘛,您的眉毛和眼睛真的很好看。”說完,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又補充道,“王妃您那那都好看,跟彆的女子真的很不一樣。”
裴二聽見夏荷說他眉眼好看時,到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但一聽夏荷說他跟彆的女人不一樣時,心一下子就給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夏荷再說出些什麼讓他接受不了的詞來。
“王妃,您比雲妃好看太多了,您看您隻是稍微打扮了一下,就跟仙女一樣!”
裴二在心裡直好笑,想他一個妥妥的男人,被說像仙女一樣好看,真不知道這是在讚美他,還是在嘲諷他。
“王妃,您的膚色偏黃一點,要穿淺色的衣裳,穿暗色的衣裳會將您的美貌打折。但是王爺呢,就適合穿暗色一點的衣裳。王爺雖然一直在外征戰,但膚色卻是特彆的白。王爺以前怕彆人說他白,還刻意在臉上戴了一副麵具呢。”
裴二想,毓秀王吃得好,穿得好,衣食無憂,有人伺候,他不白就真是說不過去了。
不過也是,一個男人要那麼白乾什麼?跟個女人一樣。。。。。。毓秀王不想彆人說他白,估摸著也是怕被人說他像個女人吧。
不知怎的,想到這些的時候,裴二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荷基本上就沒有見過裴二笑,所以見他笑了之後,就打趣道:“王妃您笑起來也好好看,是含苞待放的好看,王爺一看您笑就被您迷住了。”
裴二這才意識到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給笑了,不覺就嚴肅了起來。
夏荷卻像是看出了這之中的名堂一樣,抿著嘴笑了起來。
裴二透過反光的鏡子自然看到了憋笑的夏荷,但鑒於他要偽裝聲音來說話,就放棄了要說說夏荷的念頭。
後來的梳妝打扮上,夏荷顯得尤其認真,謹慎,好似有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一樣,看的裴二也不敢再分心想其他的事。
梳妝打扮完畢,夏荷跑到院外轉了一圈兒,就領著裴二去前院找毓秀王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