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內,柳雲坐在上座,李明卜坐在她右手方下座的位置。
“李尚書,快快將清文姑娘請出來吧,本妃今日來府就是特意見她的。”柳雲的語氣很隨和,人看著也很和藹。
李明卜笑道:“她一介平民怎敢勞雲妃您移駕,真是折煞她了!”
“那本妃已到,還不將她叫出來?”
李明卜很是為難道:“不瞞雲妃,自那夜清文在王爺眼前再提起她的姐姐之後,就因思念姐姐,離開了本府,至於她現下在何處,在下還真是不清楚。”
“是嗎?”柳雲自當不會相信,就帶著威脅的語氣望著李明卜。
但李明卜卻很是無辜,像是看不出柳雲是何意一樣:“當真不假。”
柳雲就一揮手,將放在她左手邊的茶杯給摔到了李明卜腳下,還猛地一拍桌麵,嗬斥:“大膽!你敢欺瞞本妃!”
李明卜並不慌亂,也毫無懼意,依舊淡定坐在位置上:“雲妃此言何意?在下怎麼就欺瞞您了?”
“好你個李明卜!你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一個女子,就敢用她來迷惑王爺,你好大的膽子!”柳雲瞪著一雙狐狸眼。
李明卜依舊不在意,他微微笑著搓了搓雙手,才看向柳雲:“雲妃,您這是害怕?還是吃醋了?”
柳雲隻覺心尖像是被什麼戳了一下,一時就火氣更大,又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李明卜,你如此對本妃不尊,不怕本妃告訴王爺嗎?”
李明卜就“哈哈”笑了兩聲:“雲妃,在下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再說了,您就算是受王爺寵愛,可不是還有皇上嘛?在下是工部尚書,隸屬於皇上!”陰沉著臉盯向了柳雲。
想想看,柳雲一介女流,怎麼能跟在官場上披荊斬棘的李明卜對視呢?
幾乎是在碰上李明卜眼神的瞬間,柳雲就心虛,膽顫地錯開了眼神。
李明卜便又爽快一笑,像是剛才那個一身戾氣,讓人懼怕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雲妃,在下知道您此來是何意,也有法子能讓您滿意,隻是不知道雲妃您何態度,可願合作?”
“哼!本妃何等身份,豈會同你一道!”說著,柳雲就又坐了下來。
李明卜譏諷地笑了笑:“雲妃是西域女子,在大康,若是沒有王爺的庇護,想來是寸步難行。不過好在,雲妃您得到了王爺的厚愛,隻是吧,雲妃您好似對王爺的過往不是很了解啊!若是雲妃您不想聽在下說明,那在下現在就讓仆人送雲妃您回府。”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喊人。
柳雲剛才還一副高傲的樣子,此刻,便有些猶豫,忙攔住李明卜:“你想說什麼?”
“雲妃可願意聽?”李明卜又重新坐到了他原來的位置上。
“既然李尚書想告訴本妃,那本妃自當是有這個時間聽的。”
李明卜又是嘲諷一笑,道:“雲妃啊,不瞞您,王爺的心中其實一直有個念念不忘的女子,那女子可是王爺的青梅竹馬,若是沒有出意外,應該已經是王妃了。”
柳雲顯然很是震驚。
李明卜繼續道:“聽聞王爺很是嫌棄皇上賜給他的女人,想來,原因也是不出其二的。”
“那個女人呢?現在在何處?”柳雲很焦急。
不過她這樣,正合了李明卜之意:“說來也就是有緣無分,那女子消失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王爺因此才請命,一直駐守在邊關。”
說罷,笑著望了眼已經悲傷,痛苦的柳雲,“不過王爺既然有了雲妃您,又對您如此厚愛,想來,雲妃您是可以代替了那個女子在王爺心中的位置的,不過呢。。。。。。”
“不過怎樣?”
“不過。。。。。。僅憑雲妃您的能耐,怕是還差點兒火候。”
“何意?”
“雲妃也見了吧,那夜王爺見到清文的反應以及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之後的反應了吧?”
柳雲沉默了。
李明卜便又搓起了雙手:“王爺的心中還給那個女人留有了很大的位置,雲妃若是不努努力,怕是要被人代替了。”
“不會的!你根本就不理解王爺,王爺他不會那樣對本妃的!”
“嗬,雲妃啊,不是在下對您不敬,實在是您真的沒有自知之明啊!”
柳雲很是生氣地望向了李明卜:“李尚書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妃您是西域人,您知道大康子民有多麼仇恨西域人嗎?皇上還給王爺賜婚了,王妃這個頭銜已經有人戴了,再加上王爺心中還有他的心上人,雲妃您覺得您還有什麼能耐來引起王爺的側目呢?”
李明卜所言也正是柳雲一直擔心和害怕的。
李明卜看透了柳雲慌亂,無措的內心,於是向柳雲拋去了橄欖枝:“雲妃啊,您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什麼最重要嘛?”
“什麼?”
“建功立業,成為人上人。”
“。。。。。。可本妃幫不了王爺。”
“不不不,雲妃您可以,您一定可以幫得上王爺。”
柳雲不明白李明卜心中在想什麼,遂疑惑地看向了他,就聽李明卜道:“邊關戰亂雖是定了,但西域還是會一直來犯大康。但若是西域被我們大康吞並了,那就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了。雲妃您自當能夠明白在下所言是何意思了吧?”
柳雲不傻,當然明白了李明卜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禁就為難,怔在了位置上。
李明卜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雲妃啊,您雖然是西域人,但您選擇了在大□□活,那麼西域的好與壞跟您就沒有什麼關係了。更甚至說,您為了能在大□□活的好些,就該做出取舍來,才對啊!”
柳雲一臉凝重,沉思不語。
李明卜遂得逞地笑著,站了起來:“在下所做的這一切為的是王爺,也為了雲妃您。至於雲妃您的心中有多在乎王爺,就看雲妃您自己的選擇了。”就雙手負在身後,走了出去。
柳雲一直拿不定主意,直到回到了王府,也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樣選擇,該怎樣做。
裴二自從在他的翠玉灣不經意遇到毓秀王後,已經過了十來天了。這十來天對他來說就像是度日如年一樣。
那日,毓秀王不吭一聲離開後,裴二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是不想,他等了很久很久,毓秀王都沒有派人來抓他,他便不禁更是害怕,驚恐了。
裴二坐在院子,萎靡不振地望著已經變得很大很綠的樹葉想著,他要是在兩年以前就想辦法離開王府,那該多好啊!
若說兩年前,如今仔細想想,確實有那麼一兩次很難得的機會,但那時,他才來王府不久,對王府不熟悉,又怕死,就沒敢往逃離這個方麵想。
如今想想,倘若那個時候,他能大著膽子闖上他一闖,指不定今日就不會這般垂死掙紮了。
不過,退一步想,也說不定啊,很多事好似是冥冥中注定好的,再怎麼計劃,再怎麼萬無一失的準備,總也會被突然的變故給打亂。
就像他這次計劃的逃跑一樣。
明明他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明明他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離開王府的,但最後呢?誰會想到,就差那麼一步了,出現了變故。
想到這裡,裴二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將整個身體又徹徹底底地往躺椅裡沉下去了。
皇宮內,禦花園,毓秀王一身墨藍色印花長袍,站在一位雍容華貴,儀態萬千的老人身邊,聽著她說著。
“。。。。。。鴻兒,你這是胡鬨,胡鬨知道嗎?”
毓秀王輕蔑地彎了下嘴角:“母後怎知這就是胡鬨?孩兒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啊?”
“還沒有?那個妖女是怎麼回事?”
“妖女?!”毓秀王顯得特彆吃驚,“何來的妖女?孩兒怎麼不知道啊?”
“你莫要跟母後打啞謎!”
毓秀王就又蔑視地一笑,站直了腰:“母後這可就偏心了啊!怎麼我才帶了一個外族女子母後就不悅?皇兄呢?後宮佳麗少說也有三千啊,那些女子就全都是大康國的嘛?”
“胡鬨!怎麼能跟您皇兄比呢?”
“那怎麼就不能比了嗎?皇兄比孩兒還大上兩歲呢?哦~孩兒明白了,母後的意思是等孩兒跟皇兄一般大時,才可以擁有外族女子嘍?”
皇太後一臉真拿你沒有辦法的模樣看向毓秀王:“鴻兒啊,你難道不清楚嗎?你皇兄後宮裡的那些外族女子,並不是你皇兄真心喜歡的,那都是迫不得已啊!”
“那母後,您怎麼就知道孩兒不是迫不得已?孩兒是真心喜歡那外族女子的?”笑嘻嘻的,讓人真是無奈。
皇太後就不想再跟毓秀王談論這西域女子,而是轉移了話題:“王妃呢?鴻兒啊,你與王妃已經成親兩年了,怎麼都不帶王妃進宮看看母後?”
毓秀王的腦海中便不覺閃現出了那日在翠玉灣看到的那張像是被鬼吸了血的臉麵:“孩兒怕他嚇壞了母後,母後又怪孩兒。”
“胡說,王妃是你皇兄親自為你挑選的,容貌,才情,那可不是旁的女子能夠相比的。”
“母後您見過?”
“這個到不曾,不過你皇兄給母後看過她的畫像,絕對是個大美人。”
“哼,大美人?”毓秀王在心中恥笑,“不是個大男人?!”
皇太後見毓秀王一臉嬉笑的表情,無力道:“那麼美的女子看不上,你一定是被那西。。。。。。罷了,改日進宮一定要給母後帶上王妃,母後好跟自己的兒媳說說話,嘮嘮家常。”
毓秀王就冷笑了一聲:“還是算了吧,孩兒怕到時真把母後您給嚇出個好歹來!”
“鴻兒你要去哪裡?你皇兄。。。。。。”
“皇兄日理萬機,孩兒就不去打擾了!”毓秀王說著,麵上的表情就變得詭異了,想來,他定是又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