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毓秀王要回來了。(1 / 1)

替嫁 白鷺雙飛 3458 字 10個月前

春梅帶著裴二出了毓秀王的院子,向西邊走了很久,繞過一條湖,又直走了一會兒,又經過一片竹林,才到了裴二的院子。

院子叫“翠玉灣”,是皇上命人去年修建的。那時,毓秀王在邊關打仗,對此事並不知曉。雖然後來有傳家書過去,但對於此事,毓秀王卻並沒有表態。

春梅說,這“翠玉灣”因來時那兩排整齊,翠綠,茂密的竹林而來,是皇上賜的名,還說,皇上下了旨,這“翠玉灣”隻能留給毓秀王的王妃來住,所以這地方之前還沒有人居住過,但在裴二來之前,仆人已經將它打掃得很乾淨了。

春梅本是要留下來伺候裴二的,但試想裴二怎麼可能會同意呢?

翠玉灣並不是很大,但相比較於裴府,已經是大的離譜了。它一共三排房。左右兩排相對,夾了他居住的這一排。

因為他們來時天色已經黑了,雖然還打著燈籠,但裴二卻並未看清楚院中的情況,隻是緊繃著神經,跟著春梅進了上房。

上房,也就是他如今睡覺的地方。布局跟毓秀王的臥房很像,隻不過將毓秀王放書桌的地方變成了他的梳妝台,再其他的不過是多了幾盆放在地上的花卉,綠油油的,有幾盆還開了鮮豔的花朵。

裴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床上就再也起不來了。他的腦子不可控地成了一團漿糊,一會兒閃現著這樣的畫麵,一會兒閃現著那樣的畫麵。

他的心因為心虛,擔驚受怕而“咚咚咚”的跳著,在這個靜謐的房間裡,在這個安靜的夜晚裡,聽得尤其的清楚。

春梅對裴二的感覺不是很差,除了覺得他有些“弱”之外,再其他的都挺滿意的,於是就想讓管家崔叔連夜給毓秀王書信一封,讓毓秀王趕緊班師回朝。

“崔叔,您就趕緊給王爺寫信吧,不是說戰亂已平嘛,王爺怎麼還不趕緊回來?王爺就舍得王妃嗎?”春梅拉扯著崔叔漆黑的長袖,左搖右擺。

崔叔是個五十不到的中年男子,留了一頭漆黑的長發,高高地挽著發髻置於頭頂,用著深色的發帶隨意繞著。他的身形很硬朗,是個練家子。

“你就算把我搖晃散架了也沒用!王爺已經下令了,不想知道王妃的一舉一動,你又何苦沒事找事乾呢?再說了班師回朝那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皇上沒下旨,那擅自離開邊關可是忤逆的大罪,可是擔待不起的!”

“咱們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皇上難道還要懲罰自己的親弟弟不成?”春梅還是不停歇地搖晃著崔叔的左胳膊。

“春梅啊,你可不是第一天伺候王爺的,王府裡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吧?我勸你啊少管閒事,那王妃是皇上親賜的,裡麵有什麼貓膩你知道嗎?彆被表象迷惑了!”

春梅便若有所思了起來。

崔叔便趁機抽回了被她攥在手心裡的袖子:“王妃本分,我們就尊敬著,王妃不本分,王爺回來了自有處分,莫要在王府生出不該有的同情來,記住了?”

春梅被崔叔教訓了,心裡不舒坦,嘔著氣,隻是狠狠地跺了下左腳,回過身,一溜煙兒給跑遠了。

毓秀王確實對皇上的賜婚很不感興趣,確切說是很厭惡,所以滯留在邊關久久不願意踏上返程之路,還是皇上得知王府的消息後,才不得不又一次派禦前侍衛快馬加鞭去催促他。

邊關外,積雪還未消融,寒風還如刀子般凜冽,銳利。

“王書傑,大老遠的從中原跑到西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帳篷內,篝火燒著,端坐在上,帶著上半邊銀色麵具的男子,應該就是傳聞中的毓秀王,上官鴻吧。

他一身銀色鎧甲,閃著明亮的光,襯托的他的身姿更是挺拔,魁梧,有力。

他雙手支撐著眼前到他腰側的書桌,前半生微微向前曲著,用著一雙寒冷刺骨,銳利無比的雙眸,帶著笑意死死地盯著站在他眼前,一身透著貴氣藏藍色長袍,拿著鏤花黑色劍鞘的高瘦男子。

“王爺,皇上下旨,讓卑職務必請您回朝。”王書傑不卑不亢道。

“皇兄這麼想我?不是皇兄說的讓我久居邊關,駐守關外的嗎?皇兄難道說話不算數?”毓秀王噙著冷冷的笑意,坐直了腰。

“王爺,皇上念您到了成家的年紀,給您賜婚,讓您班師回朝。”

毓秀王冷笑了一聲:“我那嫡母可還好?”

“皇太後身體硬朗,不日前還念叨過王爺您。皇上為了讓皇太後能少些憂思,也希望王爺您這次能夠回朝。”

毓秀王便歎了口氣,仰靠在了身後的椅子背上,嘴裡嘖嘖了幾聲:“那看來我是不回去不行了。”

“恭迎毓秀王凱旋而歸。”王書傑拱手一拜,“王爺,如此,卑職現下就回京複命,也好為迎接王爺歸來做準備。”

“你要是不累的話,悉聽尊便。”

王書傑就又是拱手一拜,緩緩退出了帳外。

不時,就依次進來了兩個人。

“王爺,可要讓屬下跟著他一同回去?”是個肉臉,長著絡腮胡子,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體型很魁梧,好似一腳就能踩死一頭黃牛一樣。

“不了。”

“王爺,皇上此次執意讓您回去,莫不是有了什麼流言蜚語?我們需不需要做一些應對?”是個長臉,膚色黝黑,眼神炯亮的男子,跟剛才的肥耳肉臉的男子差不多一個年紀。

“這還用說嗎?當初為何讓我來此地,今日就為何讓我離開此地。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王爺,那屬下眼下要做什麼,還望王爺明示。”兩位將軍拱手相拜。

“。。。。。。讓眾將士小心,仔細些就好。”

“是,王爺,屬下領命。”二位將軍就離開了。

毓秀王站起了身,走到了剛才那兩位將軍站的位置,朝門外喊了一聲:“柳郎?”

“屬下在。”一個身形纖瘦,目光如炬,膚色偏白,劍眉星目的男子握著銀色劍鞘走了進來,單膝跪在毓秀王眼前。

“將那些擒來的西域女子放了。下令,眾將士不準傷害她們。”

“是,屬下領命。”柳郎就離開了。

這些西域女子是敵方前來作戰帶在身邊的,兵敗後,為了逃命,便以她們為擋箭牌,溜了。

毓秀王本是決定一個不留的,但為了長遠考慮,便就留了下來,想著她們再怎麼說也有親人,他就不信沒有人前來營救,到那時,來一個殺一個,不費吹灰之力。

然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將她們關了將近兩年之久,中途竟就沒有一個人敢冒死前來,是以,他便覺得留著她們也沒什麼用了。

本來,一月前他就打算將她們放了,但那時他皇兄突然下旨讓他班師回朝,他覺得事出有因,為了拖時間,探明他皇兄的心思,便就將她們又多留了幾日。

眼下看來,他是不回去不行了,那便就放了她們,讓她們自生自滅吧。

毓秀王走回桌前,奮筆疾書了起來,卻是還沒有寫完,就有人從外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毓秀王剛將自己的佩劍拔出鞘,就聽她已哭訴:“求您帶我離開,求您帶我離開。。。。。。”

一直重複個不停。

毓秀王見她是個西域女子,便皺起了眉頭:“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當下就成全你。”

“求您帶我回去。。。。。。”不停地磕著腦袋。

她的衣衫很臟,又破爛,頭發上粘著草木屑,皮膚黑乎乎的,腳上沒有穿鞋,也是沾滿了泥土。她人又消瘦,往那一跪,小小的一坨,看著很是可憐。

但毓秀王可不憐香惜玉,而是握著佩劍走到了她身邊,將右手上的長劍毫不留情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然她卻沒有一絲害怕,反而還在磕頭,祈求。

毓秀王壓下劍身的力度越來越大了,她的脖子已經滲出了血,但人卻並不驚怕,反而還在做垂死的掙紮。

這一刻,毓秀王到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當毓秀王正想開口詢問她時,柳郎突然跑了進來:“王爺,京中派來同您換崗的軍隊已在百裡之外候著。”

“到是出乎我的意料。”毓秀王這般說著,卻是並不驚訝,而是像是已經料到了,“既然如此,那就命眾將士做好準備,連夜回京。”說罷,就將他的佩劍丟回到它的劍鞘上,出去了。

柳郎看了眼還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的西域女子,匆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