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嚀,唉,你弟弟在劇組裡鬨出那樣的事情,你怎麼才來呢?”
導演一臉愁容,心中憋著一口悶氣,要不是現在閻晟被幾個大老板給控了,他多多少少也想要上去給閻晟一腳。
但這事也就想想,閻晟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要是真踹了,下一秒,閻晟就能送他去醫院。
“閻晟平時演技差就算了,他,他怎麼能去招惹譚少,現在好了,譚少臉傷著,住院了,你說說著……”
導演覺得自己快要變成忍者神龜了,那譚少是誰都可以惹得起的嗎?
譚少可是帶資進組,要是沒了譚少,他們著劇還不一定能開拍呢。
他說得口乾舌燥,沒聽到身邊有動靜,下意識轉眸看去,一身黑風衣、黑裙的閻嚀默默跟在他身側,一言不發,就好像此刻被那些大老板所為難的人不是他弟弟一樣。
導演心中一梗,想到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因為這件事情著急忙慌,難受到就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身上爬,哪裡都不得勁。
“大老板說了,閻晟傷了譚少的臉,他們就刮花閻晟的臉,閻晟以後的事業就都毀了!!!”
他拖長了聲音,還加了一個疊音,終於見到閻嚀看了他一眼。
閻晟進組沒多久,但他就已經聽閻晟提起自己的姐姐不下數十回了,幾乎每天都要提起好幾遍。
閻晟乾什麼都能想起自己的那個姐姐,看到劇組的布景,會想到姐姐喜歡藍色的花,吃著劇組的盒飯,會想到姐姐不喜歡吃魚,和男演員對戲,會說自己的姐姐不喜歡油膩自信男……
他看閻晟天天都把自己的姐姐掛在嘴邊,還以為這兩人的關係很好呢。
如今一看,好像完全不是這樣啊。
“嗯好。”
閻嚀聲音略低沉,似是完全不在意她那個倒黴弟弟會如何。
她目光在不遠處的神情有些惶恐的侍者身上。
侍者端著盤子,顫顫巍巍的問著門口的助理,“霍先生之前不是最喜歡吃這幾道菜嗎?”
他口中的霍先生並沒有點這幾道菜,他不過是想要投其所好,但現在看來馬屁沒有拍到正確的地方。
助理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樣子,回應也是淡淡的:“嗯。”
霍總最近性情大變,各種喜好也不和從前一樣了。
導演注意到閻嚀的視線,剛想要順著看過去,就見戴著黑色口罩的閻嚀略微抬起下巴,朝著一個方向點了點。
“比起那個人,我的態度是不是好一點?”
“……啊?”導演微怔了幾秒,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現在是比較這個的時候嗎?不是你的弟弟快要被人噶了呀!就一點都不著急嗎?
“看看就行了,千萬彆指,那可是霍先生的助理,霍先生你聽說過沒有?”導演左右看了看,低下聲音,“北城最有名的瘋狗,以前他人也不是這個樣,但出了一趟國,回來後就以雷霆手腕逼自己的父親讓位,他拿到實權後,轉頭就將霍老先生關到了療養院,原本應該繼承霍家家產的霍二少現在也下落不明。”
閻嚀緩緩收回視線,她對霍戚的事情再清楚不過。
因為霍戚的存在,就是來“治”她的。
她是小說中的惡毒女配,做了不少下頭的事情,是個極端利己主義者,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
就連她的弟弟,她都可以送給喜歡男人的gay。
小說作者為了讓她這種人自食惡果,就在她的身邊安排了瘋癲的瘋批,讓她惡人自有惡人磨。
霍戚就是其中瘋的最厲害的那位。
她綁定的那個莫名其妙的係統一直讓她去治愈那個瘋批。
【宿主,我不是莫名其妙的係統,我是和你捆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係統晃了晃腦袋,【我給你推薦的可都是逆襲劇本,你想想霍戚以後會對你各種囚禁,我們現在就應該開始自救,而且不能和他硬碰硬,最優解,就是趁現在他還比較理智的時候,用愛感化他。】
【怎麼樣?】係統見閻嚀一直沒說話,眨了眨眼睛。
閻嚀:“瘋子很嚇人嗎?如果我說……我也是瘋子呢?。”
係統愣了好一會兒,對上閻嚀意味不明的視線,猛地顫了顫身子,一股寒意湧了上來。
*
導演走到一處包間門前停了下來,聲音比之前更小了,“閻晟就在裡麵,那些投資商老板說讓你來撈人。”
閻嚀聽完導演的話,在導演錯愕的目光,她推門走了進去。
酒味混著淡淡的煙味飄了過來。
閻嚀略有些不適應的皺了皺眉,先是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跪爬在地上的閻晟,而後才看向坐在沙發的兩個男人。
一臉玉麵秀氣書生樣,脖頸和露出的手腕都紋著黑紅色的紋身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意味不明地揚了揚唇角,“閻晟,你姐姐來了。”
此人名為沈長河,是沈家的三少。
沈家祖上有商道,不僅底蘊深厚,而且家中財富多到根本不怕後輩揮霍。
另外一人西裝革履,高挺的鼻梁架著銀色的眼鏡,鏡片擋住了那雙像是浸泡在冰冷毒藥中的眼睛。
卷著嬌媚的眼尾和整張麵容與他近乎一米九的身高有些違和,肌膚雖白,但病態,不見一點血色,像是久病不見好的病人。
係統身體顫得厲害,【宿主,就是他,他就是霍戚,後麵劇情中折磨你最厲害的也是他!】
他有些抓狂,【我們得想辦法感化他,讓他瘋得不要那麼厲害。】
閻嚀理睬係統,垂眸睥睨著地上的閻晟,眼底的微涼讓閻晟捕捉到了,他渾身一顫,呼吸變沉,眼底激蕩著興奮。
方才還半死不活的閻晟見到閻嚀,就像是餓狗見到了骨頭,立馬掙紮著就將臉貼到了閻嚀的小腿上。
但也就那麼一下下,剛剛他躺在地上,臉上沾了灰,弄臟姐姐的腿可就不好了。
閻晟感受著身上的痛,側眸看向沙發上的二人,眸色黑的能滴出墨來,“沈長河,你要是敢傷了我姐,我一定會拔了你的皮,把你放油鍋裡炸!”
“不過,”他的目光在沈長河的臉上稍稍停留了一下,“看你長得還行,要是我姐喜歡的話,可以先讓你那根發揮一下作用,然後再殺。”
先奸再殺?
閻嚀垂眸睨著跪在地上發瘋的閻晟,明明方才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像一個落了難的小少爺,怎麼著一開口就……活脫脫的精神變.態。
係統麵露難色,【這不是作者害怕一個瘋癲男配治不住你,所以就在你的身邊多安排了幾個精神不正常的男配,你弟弟也是其中一個,尤其是在被人賣給gay後,瘋得更厲害了。】
【這麼一看的話,宿主你要療愈的人還是很多的,你弟弟閻晟算是病的不重的,我們稍稍感化一下,說不定他就能變好。】
“……對了,也不知道你那根乾不乾淨,要是不乾淨,就彆臟了我姐姐。”
閻晟還想要繼續輸出,忽然頭上一重。
閻嚀手指輕點住了閻晟的頭頂發旋,“彆吵,像菜市場一樣。”
“無端”受了苛責,閻晟像是被曬乾水分的小菠菜,焉焉地貼在閻嚀腿邊。
閻嚀抬眸看向沈長河,就在沈長河以為她要開口說話時,她看向了霍戚。
方才閻晟吵得厲害,霍戚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雖說不像是在打量貨架上的商品,但她還是從霍戚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很強的占有欲。
這種占有欲伴隨著閻晟的聲音逐漸變成一種享受。
大概可以理解成即便閻晟再費力叫喊,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霍戚那邊,這讓霍戚的占有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再說的稍稍過一點就是,因為她,霍戚從他人的痛苦中得到了極大的享受。
從始至終,霍戚都是坐在黑皮沙發上,腰背挺直,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點放鬆,狹長的眼眸微微垂著,就仿佛不屬於這裡一樣。
閻嚀直起身子,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閻晟領口之下青紫色的傷痕。
她輕抿薄唇,聲音沒有起伏,“誰打的?”
霍戚睫羽輕顫了兩下,抬起眼眸,微不可察地看向站在一側的保鏢。
保鏢感受到霍戚的視線,詫異了一瞬,便很快整理了表情。
可即便這樣,當閻嚀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麵前時,他還是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他是打了閻晟沒錯,但他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情感到心虛。
可閻嚀的視線落過來,他垂在身側的手控製不住的發顫。
保鏢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因為閻嚀,霍戚看向了這邊。
輕飄飄的視線中藏著鋒利的陰翳。
閻嚀緩緩抬起手,她將自己的意圖表現的特彆明顯,“你打傷他,我打你一巴掌,應該不算過分。”
保鏢愣了愣,忽感一抹陰森的涼意從他的腳掌心,很快流竄到了他的血液中。
“姐姐!”
閻晟坐直了身子,即便還是坐在地上,聲音不似方才那麼嬌嗔,甚至還有些冰冷。
姐姐怎麼可以打彆人?
閻嚀略微高舉起的手很漂亮,指尖修剪圓潤,泛著淡淡地光暈,不用美甲點綴,就能讓人的視線無法移開,指節間的細紋很少。
袖口下移,露出一小節纖細的手腕。
閻嚀對閻晟置若罔聞,抬起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揮下,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霍戚眸色晦暗不明,喉結不明顯地上下滾動了兩下,視線很難從閻嚀白皙的手上移開。
他站起身來,走了過去,聲音又沉又啞,“如果我說,是我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