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不安分的爹
“唱過北京唱南京,我把曲子唱你聽誒……”
“正月梅花是新春,永樂皇帝坐南京啊……”
正月尾巴,當漢王府內響起哼曲唱歌的聲音,比幾個月前又胖不少的朱高熾站在一處庭院裡,手裡抱著橘貓,哼唱著不知從哪聽來的歌曲,瞧得出心情不錯。
在他哼唱時,張氏帶著幾名女官從外麵走來,一看到哼唱曲子的朱高熾便來氣。
“周王和肅王他們都就藩去了,就隻有你們這群被封在西南的藩王還眼巴巴等著朝廷修王府,整天待在這南京城無所事事。”
“喲,這又是誰給王妃惹到了?”朱高熾見媳婦生氣,抱著橘貓便笑嗬嗬走過來。
張氏坐在了一棵樹下的石墩上,見朱高熾這麼說,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問?”
張氏氣憤道:“老三從大教場出來之後,整天往武英殿和乾清宮跑,不是和陛下討賞,就是向皇後殿下討賞,同樣都是兒子,伱還是老大,結果就知道在家逗你的貓。”
“嘿嘿……”朱高熾被埋怨也不生氣,笑嗬嗬道:“這王府的錢糧夠使喚嘛,再說戶部被老二管著,爹能賞老三多少啊。”
朱高熾摸了摸自己懷裡可愛的狸貓,張氏卻道:“一個月,五千多貫,你自己想吧!”
“這麼多?”朱高熾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才笑道:“肯定是老爺子從內廷節省出來的。”
朱高熾雖然沒有參與朝政,卻也知道天下半數兵權和天下錢糧都掌握在自家老二手裡,老爺子想要調撥五千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不過內廷開支大,每年多則二百餘萬,少則百六七十萬,節省個幾千幾萬還是比較容易的。
“陛下從哪裡省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老三得了利,你這個當爹當兒子的就知道在府裡蹲著。”
張氏埋怨朱高熾,朱高熾坐在一旁,笑嗬嗬道:“你說你,著什麼急啊,給你看樣東西。”
“不看!”張氏把頭轉到一邊,朱高熾立馬傻了:“真不看?這是東宮讓人送來的。”
“東宮?”聽到是朱高煦讓人送來的,張氏立馬回過頭來,隨後看到了一份紅燦燦的帖子。
她接過一看,卻發現這是一份禮單,其中有金銀銅錢和綾羅綢緞等各類東西,價值不下萬貫。
“這麼貴的禮啊!”張氏詫異看向朱高熾,朱高熾則是擼了擼貓,得意道:
“和你說了,錢糧的事情不用著急,老二餓誰都可能,肯定不會餓我們這一家子。”
“你看看,老三跑了一個月,還不如老二給的這份禮單呢。”
“庸人自擾啊…庸人自擾……”
朱高熾起身抱著貓,搖頭晃腦的走回了殿裡,張氏則是拿著那份禮單喜笑顏開遞給旁邊女官:“去府庫看看,是不是這個數。”
“奴婢領命。”女官行禮應下,張氏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擺好笑臉追上朱高熾。
“殿下,您倒是等等臣妾啊……”
張氏這嬌媚一聲,朱高熾立馬覺得腿有些發軟,不多時就被張氏給追了上去。
“誒誒,我今天身子不行。”
“哪有不行的道理……”
“誒!誒!等會…等會……”
不多時,殿外的奴婢散了個乾淨,朱高熾也被張氏連拖帶拽的進了偏殿。
不過同樣的煩惱不止在他這裡,朱高煦那裡也同樣存在。
“這二百名女子都是皇後殿下為太子您精挑細選的,您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奴婢好記下,等她們入了京城,為您去好好看看。”
春和殿內,當乾清宮的女官突然出現,正在處理政務的朱高煦被迫接收了二百份畫像。
“我稍許再看,如何?”
朱高煦與這名伺候了徐皇後二十多年的女官商量著,不過卻見女官隻是微笑,並不回應。
她敢這樣對朱高煦,那是因為她不止是徐皇後的女官,還是朱高煦他們三兄弟的奶娘。
“好吧,我看看……”
眼見說不通,朱高煦隻能示意一旁的亦失哈幫忙,然後將那一幅幅畫像先後打開。
朱高煦對繪畫並不精通,但好歹也是看過後世油畫和素描畫像的人,因此當他瞧見明初的那種傳統畫像後,立馬就有些臉盲了。
“就沒有畫得像一些的嗎?”朱高煦無奈看向女官:“這誰認得出來。”
“這已經是內廷派出最好的畫師所畫了。”女官平淡回應,朱高煦見狀隻能對亦失哈開口道:
“你讓人把東宮的畫師找過來。”
“是!”亦失哈應下,不多時便讓人找來了東宮的五名畫師。
他們來到後,朱高煦便簡單詢問了幾句繪畫的技巧,隨後等五人放鬆後才開口詢問道:
“為何不能把人實實在在的畫在畫上?”
說罷,朱高煦還起身用亦失哈作為模特,把他的臉側過去。
“你們看啊,這個人臉在光影下明明是不同的,為何我們畫出來的人卻總是平麵的?”
“如果隻是追求寫意,那可以畫山水鳥獸,可我看宋代的山水鳥獸,也有畫得十分寫實的,為何畫人不行?”
朱高煦詢問出了自己前世就好奇的問題,那五個畫師卻麵麵相覷,最後走出一個畫師作揖:
“殿下,若隻是追求技法和寫實,那隻能被稱為畫工,因為他們隻是把繪畫當做手藝來養家糊口罷了。”
“荒謬!”朱高煦反駁道:“繪畫可以寫意,也可以寫實,古代大家繪畫鳥獸也有寫實的畫卷流傳下來,為何沒有人嘲諷他們是畫工?”
“這些虛頭巴腦的我不想聽,我就想知道能不能畫的寫實。”
朱高煦質問著領頭的畫師,卻見他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反倒是年紀最少得一名十七八歲畫師主動站出來說道:
“殿下,如果真的要說,那就是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朱高煦皺眉,那年輕畫師也回禮道:“臣早年學畫時便想要畫寫實的畫像,可不管怎麼畫人,總像是在平麵作畫,畫不出山水的層次感。”
“層次感就是光影啊。”朱高煦打斷,示意他們跟著走過來。
待他們走到窗戶前,然後在陽光灑進來的地方拉出一名畫師,示意他們看清楚。
陽光照在那畫師臉上,半張臉被照得清楚,另外半張臉除了山根處照出部分外,其餘都處於暗處。
“看到沒,這就是光影。”
“可作畫畫出這種,在禮法之中算是不敬。”那年輕畫師遲疑回答,讓朱高煦十分無語。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一些素描,然後才試圖解釋起來:“就算沒有光影,那人臉上也是有層次感的吧。”
“你看鼻子、眉骨、顴骨、眼窩這些都是可以畫出層次感的東西,還有……”
朱高煦講出了許多東西,最後想到了自己前世看的資料片段,末了說一句:“還有透視,這在南北朝的張僧繇的畫就有,可卻鮮有人繪畫。”
“此外還有人體和山水動物的結構感,因為畫人一定要有結構,尤其是掌握人體結構,一旦結構缺失了,畫出來的東西就沒有骨骼肌肉感,沒有三維感……”
朱高煦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同時還用亦失哈當模特來解釋,這一番說下來倒是讓畫師們聽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就是許多名詞還不太了解,因此又特意詢問了一遍。
朱高煦耐著性子解釋完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反正畫師們頻頻點頭。
隻是到了最後,畫師們還是說道:“可一味追求畫得像,那繪畫的真意又是什麼呢?”
“……”聽著這群人的話,朱高煦無語住了,感情他們壓根沒有把繪畫當作是一門科學去研究,而是跟詩一般,用於表達表現自己的精神活動。
以詩情去用筆,塑造出的形象除了參照客觀對象外,出發點更多的是一個擬人、喻己和賦予生命的態度。
如果從藝術和哲學角度來說,國畫早已不是對客觀事物的摹寫那麼簡單,而是寓情於景。
但現在朱高煦需要的,不是哲學家和藝術家,他需要實用家。
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被當做模特擺弄半天的亦失哈:“南京醫院修建的怎麼樣了,渤海的醫生都南調如何了?”
“是!”突然被詢問,亦失哈先回應了一聲,反應過來後才回答道:“三天前就已經竣工了,如今已經南調了五十二名醫生,包括內科、兒科、婦科和外科。”
“帶他們幾個去外科,外科不是常帶著木雕的人體標本嘛,讓他們去看清楚人體結構,什麼時候能畫出寫實的畫再回來。”
朱高煦對亦失哈吩咐,那五名畫師則是呆愣原地,不明白人體標本是什麼意思。
很快,他們就被亦失哈安排帶走,而看了一場戲的女官則是開口道:“殿下既然能講述那麼清楚,為何不自己畫?”
“我畫?”朱高煦有些尷尬,讓他畫畫地圖還行,讓他畫人,恐怕他頂多畫畫小人書,人像寫實畫不了一點。
“我政務繁忙,如果不是政務拖累,我估計早就去畫了。”
雖說不會,但這不妨礙朱高煦偽裝,反正他是太子,誰能逼他去畫畫。
“這二百畫卷看上去都一樣,等她們到了京城,到時候你選些好看的就行,我對美色要求不高。”
朱高煦敢這麼說,是他知道老朱家選妃很有一手,況且二十二個奉儀加上自己後宮的那三個,他也不一定受得了。
他現在可是十分惜命,生怕自己走在老爺子前頭,畢竟老爺子說了五十幾歲傳位給他。
即便往後延遲,朱高煦也頂多等老爺子十幾年,畢竟說不準自己就死在老爺子前麵了,老爺子早十年退休,說不定還能活得長些。
就是不知道現在郭琰懷的這一胎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的,那算算時間,興許能在老爺子退休後接自己的班,不然這政務著實讓人頭疼。
“既然太子殿下這麼說,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見朱高煦說了清楚,女官也就不再逗留,轉身與乾清宮奴婢們離去。
待他們走遠,朱高煦摸了摸自己那光禿禿的下巴,然後才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亦失哈上來為他添茶,朱高煦則是看著亦失哈道:“孫铖在北邊事情辦的如何了?”
“倒是有他鐘意的官員,不過年紀都太小,他一時間脫不開身。”亦失哈知道朱高煦問的是什麼,因此不假思索便給出了答案。
孫铖為朱高煦所信任的文官,而且還是渤海唯一授爵的文官。
如果他能把關外和山東的事情托付好,那等他進京,朱高煦的擔子也能輕許多。
現在的朱高煦有多忙,唯有亦失哈和郭琰最為清楚,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來用。
如果不是郭琰成功懷孕,朱高煦興許要每天白天處理五個時辰政務,每天晚上回前寢宮還得交公糧。
這種事業型已婚男的痛苦,想必許多參與過工作的人都能理解,更彆提他五個時辰裡基本沒多少摸魚的時間了。
無事可做的時候,美色確實怎麼享受都不會膩,但美色之前如果還要加上五個時辰的工作時間,那恐怕許多人都會興趣蒸發。
“山東向遼東遷徙的人口,今年能遷完嗎?”
朱高煦翻開奏疏一邊處理著,一邊詢問著。
亦失哈聞言點了點頭:“如果隻是青州、登州和萊州三府,那應該能完成遷徙,就是看濟南、兗州和東昌三府需不需要遷徙。”
“不必了。”朱高煦搖搖頭,在他計劃裡,除了暫時還沒有抓住大把柄的衍聖公及山東鄉紳們以外,兗州三府的百姓都不在遷徙遼東的計劃內。
他們遷徙的方向,主要是河南和北平。
隻不過如今關外尚且不能自給自足,加上雲南的建文流配佞臣還沒安穩生產,如果再搞大規模移民,想來朝廷會有些吃不消。
現在的朱高煦相比較剛剛打下南京後的他多了絲沉穩,不會再把步子邁的太大,而是都嚴格控製著整個國家。
如果在現代,他會選擇將國庫裡的錢大部分都投入到市場去,搞大基建和扶持各類工業,但這裡是明代。
彆的不說,他要是敢把國庫虧空,那等什麼時候天災爆發,他就等著百萬流民人相食好了。
地方上的常平倉除非軍事行動必須調動,不然他是不怎麼調動的。
老朱留下的常平倉糧食還有二千六百萬石,足夠應對任何一個行省遭遇饑荒的情況。
這二千六百萬石就是儲備糧紅線,誰都不能動。
“對了,去年的山西口數和耕地情況是多少?”
朱高煦翻找著奏疏,詢問了一句亦失哈,亦失哈聞言與他一起翻找,不多時便找到了戶部呈交的各省人口田畝情況。
【山西口數四百一十六萬七千人,耕地三千九百萬四千二百三十七畝六分】
“嗬嗬,十一年過去隻增長了十萬口人,耕地反倒消失了五千餘畝,你覺得他們是抄舊還是隨便寫的?”
朱高煦拿著那奏疏詢問亦失哈,而有了山東的前車之鑒,亦失哈也大膽發言:“奴婢以為是抄舊。”
“雖說山西位於邊塞,但除了在靖難之中折損幾萬兵馬民夫外,並沒有遭到太大的人員傷亡。”
“按照朝廷清查山東的情況來看,山西口數恐怕已經突破五百萬口,耕地倒是不太好說,但應該也有四千萬畝了。”
亦失哈說罷便等著朱高煦開口,不多時朱高煦才拿著那奏疏翻看了一會,隨後才搖頭道:
“攤丁入畝和官學戶籍綁定,田畝丈量一定得弄清楚,朝廷二十一年前就有五千八百餘萬口,如今雖說新造冊的有六千六百餘萬口,但這一定不是真實人口的數額。”
“距離京城越遠的地方就越容易隱匿人口,現在的北方和西南是這樣,日後若是遷都北平,江南也定然是這樣。”
老朱對江南人口的控製是很強的,不存在太多隱匿的情況,這點從朱高煦清算建文佞臣就能看出。
江南有水分的是百姓的上中下戶身份,以及田地的質量。
朱高煦記得朱棣設北京為行在,朱祁鎮遷都北京後,大明對江南人口的控製也隨之下降,江南人口在之後的時間裡不僅沒有增加,反而開始下降。
不過把視角放到民間,許多文人墨客都認為江南實際人口比戶籍人口要多,到了萬曆年間甚至有文人覺得實際的江南人口是《黃冊》的兩倍乃至三倍之多。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天高皇帝遠,在沒有火車的年代,離京越遠的地方,朝廷的控製力就越弱,所以大明才會將南直隸裁撤為十八個直隸州府,而不是裁撤為兩個行省。
直隸州府朝廷還能直接派人管理控製,稅收直接上繳朝廷,如果裁撤為兩個行省,天知道在布政使司這一環節,十八個州府要被截留多少賦稅。
大明到了後期,完全就是靠著南直隸的十八個拆分州府續命,真要拆分成兩個省,那估計連六百萬石稅糧都保不住。
想到這裡,朱高煦剛準備說點什麼,卻見殿門處走來了一名臉生的太監。
“殿下千歲,陛下召您前往武英殿。”
太監作揖行禮,彙報了事情,朱高煦聞言頷首:“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聞言,太監退出了武英殿,亦失哈也為朱高煦準備了出行的金輅。
不多時,帶著幾份可以在車上處理的奏疏,朱高煦便前往了武英殿。
召見前往武英殿不奇怪,朱棣每天起碼召見朱高煦一兩次,這次不過是今天的第一次罷了。
原本朱高煦還覺得朱棣是來催北征的事情,結果當他走進武英殿內看到了一名長相偏西域風卻穿著武官袍服的男子時,他便疑惑了起來。
“父親,這是……”
朱高煦疑惑看向朱棣,朱棣卻笑嗬嗬道:“老二你來的正好,俺剛剛收脫脫為養子,準備派他出使哈密。”
“……”聽到朱棣收了一個養子,並且還想著派他出使哈密的時候,朱高煦就知道了這人是誰。
脫脫帖木兒,哈密國肅王安克帖木兒的侄子。
在原本曆史上,安克帖木兒因為太靠近朱棣,並且常貢馬給朱棣,壯大了明朝騎兵隊伍,並且接受大明冊封的忠順王而被北元大汗鬼力赤毒殺。
失去了哈密這個進入西域的跳板後,朱棣就讓脫脫繼任忠順王,然而安克帖木兒雖然被毒殺,但他的妻子和孩子卻依舊活著。
朱棣雖然讓脫脫繼任忠順王,但脫脫年紀小且能力不足,加上安克帖木兒的妻子和兒子拉幫結派,哈密內亂不止,對大明的貢馬數量也越來越少。
麵對這種情況,朱棣隻能讓宋晟調五百人聽從脫脫調遣,並且調肅州二千騎兵常往來哈密與肅州之間,威懾哈密。
到後來,脫脫倒是有意安撫哈密的回回、畏兀兒,日哈刺,結果沒多久就忽然暴卒。
在脫脫死後其子尚幼的情況下,朱棣也沒有精力解決哈密的問題,改為妥協,並冊封脫脫從弟兔力帖木兒為忠義王,讓哈密成為了一國二王的局麵。
對於朱高煦來說,哈密衛肯定要設立並實控,如今的大明有火繩槍和加農炮,加上渤海產出的大批乘馬,完全有能力拿下哈密,沒有必要像曆史上那樣懷柔。
經過蒙古人西征的屠刀,如今的哈密人口不過萬餘人,能拉出來的兵馬也才兩三千。
大明隻需要調動三千馬步兵,並攜帶二十幾門野戰炮就能拿下哈密。
想到這裡,朱高煦詢問朱棣:“父親為何會想派人使哈密?”
“去年俺讓禮部給哈密發詔諭,並開了他們的互市,前幾日那哈密的肅王給朝廷貢馬四千七百四十匹,俺準備讓脫脫去冊封安克帖木兒為大明的忠順王,賜他金印來管理哈密。”
朱棣想把哈密國從北元的封國轉變為明朝的屬國,這和朱高煦了解的情況一樣,不過對於朱棣的這個做法,了解曆史的朱高煦卻開口提醒道:“父親可以派遣使者,也可以冊封安克帖木兒為王,但父親得知道一件事。”
“你說。”朱棣皺眉,似乎從朱高煦的話中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據兒臣收到的消息,瓦剌部的克魯努古惕氏首領烏格齊與瓦剌部另一位首領馬哈木鬨了矛盾,兒臣估計馬哈木會與烏格齊動手,屆時胡人的大汗坤帖木兒恐怕會被馬哈木所殺。”
“一旦坤帖木兒被殺,那瓦剌和韃靼部手裡也就沒了元裔,隻能擁立窩闊台庶子合丹後裔的鬼力赤為大汗。”
“兒臣希望父親不要對鬼力赤有幻想,此人雖然在甘肅邊外牧馬,但對朝廷敵意很深,一旦父親你冊封安克帖木兒為朝廷的忠順王,那鬼力赤肯定會對安克帖木兒下手。”
朱高煦將自己了解的北元曆史告訴了朱棣,朱棣聽後也覺得十分棘手,不由罵道:“這群北邊的胡人也不消停點,十四年換了四個大汗還不行,現在還想換第五個。”
說罷,朱棣又察覺脫脫也是蒙古人,因此不由笑道:“脫脫,你先下去休息,朕與太子商議過後再決定是否出使哈密。”
“臣告退。”脫脫自小被朱元璋派人收養,官話說的流利,雖說他也渴望建功立業,但一聽到瓦剌會出兵打哈密,他立馬變收斂了自己的野心,畢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瞧著他離開,朱棣也將目光放到了朱高煦身上,意味深長。
“老二,你那西廠的手還真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