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翻山逐北(1 / 1)

靖難攻略 北城二千 13081 字 2個月前

“唏律律……”

入夜,聽著耳邊傳來的馬蹄聲和各種嘈雜之聲,西陽哈此時還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原本今日要帶隊伍去忽喇溫的人是他,隻是由於昨夜消耗了身體,這才派舒爾哈去的。

卻不想這陰差陽錯下,自己躲過了明軍的截殺,到現在還好好的沒事。

“隻可惜,部眾走散太多……”

他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部眾,他們大多舉著柴火,神情茫然惶恐。

“還是太年輕”西陽哈輕嘲著這些茫然的部眾,他並不覺得自己這一仗輸了會如何,畢竟他劫掠大明多次,這才輸了一次而已。

雖說損失有些重,但好在重要的東西都在忽喇溫,隻要忽喇溫的兵馬還在,自己就還可以卷土重來。

那些明軍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追自己追到忽喇溫吧。

一想到這裡,西陽哈有些得意洋洋,根本不為一場失敗而沮喪。

他的樂觀,讓隊伍之中許多人重振了起來。

三個時辰的趕路,他們已經往北走了四十裡,隻要繼續再走三裡,然後穿越大黑山的一條山道,那他們就能抵達大黑山北麓。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西陽哈並不打算走山道,而是繼續沿著鬆花江支流的率水繼續北。

雖然不知道明軍為什麼會出現在東邊,但他們一定是往南邊來的,況且渡江速度太慢。

明軍對水路很熟悉,對陸路卻是一摸瞎。

西陽哈為自己規劃的撤退路線沾沾自喜,埋著頭繼續帶著隊伍往北撤退。

伴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總算沿著率水來到了大黑山北部的丘陵地帶。

憑借對地形的熟悉,西陽哈帶著不斷跟來的近萬部眾和兩千兵卒趕往了一處山坳之中。

他們用輜重車堵住山坳口,用枯枝樹葉將輜重車掩蓋住。

頂著深秋的冷意,惶恐了大半夜的西陽哈部部眾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因為害怕被追擊而來的明軍發現,西陽哈勒令所有人不得生火,為此許多人隻能用冷水把粟米泡開來吃。

“睡兩個時辰,我們繼續出發。”

望著睡倒一大片的眾人,西陽哈還是不放心,畢竟這次的明軍太過反常,以往都是水路進軍的他們,這次多半是選擇了陸路,不然自己不可能沒有發現他們。

“阿瑪,不用那麼著急吧?”

西陽哈的四子禿查哈認為這樣似乎有些驚弓之鳥,但西陽哈卻瞪了他一眼:

“這次的明軍有幾千人,哪怕隻有幾百騎兵也能追我們,休息兩個時辰不能再多。”

“是……”禿查哈雖然覺得自家阿瑪小題大做,但還是低下頭安排了起來。

之後,西陽哈還是不放心的讓禿查哈外放哨騎,因為哨騎有限,所以隻能放出六裡的範圍。

這點距離根本沒辦法讓西陽哈感到安全,因此他特意將自己麾下僅存的兩千兵馬放到了山坳口,一旦有什麼消息,他也完全可以帶著兵馬逃跑,至於老弱婦孺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沒了女人和孩子,他還可以再去劫掠其它部落搶女人生孩子,但沒了男丁就隻有被東邊的兀狄哈諸部給吞並了。

整整兩個小時,西陽哈時不時睡醒,確認無事後又很快陷入沉睡。

直到兵卒們開始陸續被人叫醒,西陽哈才頂著滿是血絲的眼睛艱難起床,號令部眾們開始繼續趕路。

疲憊與饑餓讓所有人怨聲載道,但關外苦寒的環境讓所有人都不敢輕易掉隊。

對於他們來說,如果遇到以往的明軍騎兵,他們大多都會丟去性命。

饑餓和疲憊與性命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火龍很快出現在了大黑山北部的丘陵,延綿數裡,放在黑夜中十分惹眼。

“窸窸窣窣……”

大黑山北麓,當乾枯飄落的落葉被掃開,一支比起西陽哈他們更為狼狽的隊伍出現在了北麓的山林中。

“熄火!熄火!”

看到黑夜中的火龍,打頭陣的渤海軍百戶官朝後儘量壓著聲音發令。

在他身後的人不敢怠慢,紛紛熄滅了火焰。

“快去稟告殿下,找到老奴的蹤跡了!”

百戶官著急交代著,一名騎兵見狀當即將馬韁遞給旁人的人,往隊伍後方去尋找朱高煦。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隊伍已經不似開拔時那麼漫長,他不過跑了十幾個呼吸,越過百來人就看到了走在隊伍最後方的朱高煦和亦失哈。

“殿下,找到老奴的蹤跡了,按照看到的火光來看,起碼有數千人。”

“數千?!”滿臉泥印的亦失哈看向朱高煦,隻有他們兩人知道現在的渤海軍掉隊掉到了什麼程度。

三十多裡的原始山路讓幾乎一半以的兵卒掉隊,哪怕亦失哈也差點掉隊。

在後麵的人沒有跟來之前,他們這裡恐怕連兩百人都沒有。

然而即便麵對這樣的局麵,朱高煦卻並沒有方寸大亂,而是對亦失哈交代:

“點齊人數,我去前麵看看老奴是什麼情況。”

“是!”亦失哈應下,朱高煦也牽著赤驩往山坡走去。

不多時,他就帶著赤驩了山坡,在晚秋深夜的大黑山密林中看到了丘陵河穀那一路向北行走的火龍。

“殿下,這火光起碼有數千人,這還隻是我們看到的。”

最早發現火光的百戶官心虛的對朱高煦說著,但朱高煦卻很冷靜,隻是看了一眼火光就說道:

“這些火光忽明忽暗,雖然像是風吹的,但老奴拿不出那麼多火油火把。”

“你們看,這隊伍左右兩側的火光明亮些,中間暗淡些,想來應該是用其它東西點燃照明,隻有兩側是兵馬,中間的都是老弱婦孺。”

朱高煦畢竟得了徐達、馮勝、傅友德三人的手劄和教導,對於怎麼夜襲敵軍,怎麼在夜間通過火光來判斷點燃物,怎麼判斷敵軍隊伍結構都心知肚明。

火油火把和普通木材的火焰是不一樣的,木柴的火焰很容易被吹滅,隻有火把的火焰能在微風下停住,所以這支隊伍中間的火光之所以忽明忽滅,是因為他們采用的都是普通的引燃物。

看明白這點,朱高煦就開始查看行軍隊伍中火光較明的距離。

不出意外,那些都是在兩側負責保護的兵卒,而他們手中舉著的則是火油浸透的火把。

“兩千左右……”

隻是細微看了一字時,朱高煦便知道了西陽哈現在手頭的力量還有多少。

也在他剛剛看明白的時候,亦失哈也點齊隊伍了山丘,蹲在朱高煦身旁作揖:

“殿下,二百一十六人,落下了一百三十四人。”

三分之一的強行軍掉隊數量經亦失哈的口中說出,這讓四周的百戶官、總旗官紛紛看向朱高煦。

朱高煦沒有急忙下令,而是看著距離他們五六裡外的西陽哈所部,又看了一眼天色。

“我們往東走,他們要繞道去木達蘭河,沿著木達蘭河入東邊的阿者迷地麵小興安嶺山脈。”

“他們不敢走山道,這麼走過去起碼得三個時辰,我們東穿過去一個時辰就能到東北山麓等他們。”

他對諸將解釋著,同時下令:“所有兄弟休息一個時辰等後麵的兄弟,一個時辰後出發前往大黑山東北山麓,留下兩個人集結掉隊的人在這裡等著傅指揮使。”

“是!”眾人低聲點頭,並在之後各自找地方休息了起來。

三個多時辰的山路把所有人的腳底都快磨得模糊,哪怕常年遊走在山林之中的人,也承受不住的開始解開鞋子放鬆雙腿。

朱高煦雖然體質好的離譜,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他尋了一棵樹靠下後,很快便睡了過去。

隻是他感覺自己並沒有睡過去太久,便被人搖晃叫醒。

睜開眼睛,滿眼血絲的亦失哈提醒道:“殿下,我們該出發了。”

“後麵的人跟來了嗎?”朱高煦揉了揉眼睛。

“跟來了八十二個,後麵還落著五十二個人。”

亦失哈解釋著,朱高煦也沒有時間繼續等待他們,起身便招呼道:“準備動身!”

伴隨他的下令,勉強湊足二百九十多人的渤海軍騎兵開始繼續牽馬趕路,所有人路不停地往嘴裡塞小魚乾、肉乾、炒豆等食物。

摸著黑,新一輪的強行軍再度開始。

隻是半個時辰後,隊伍之中重新出現了掉隊的人,但這次的朱高煦不能再顧及所有人,哪怕隻能帶著一百人去阻擊西陽哈,他也毫不擔心。

傅讓應該繳獲了不少畜力,隻要他不迂腐,那他一定會帶人騎著挽馬往西陽哈的方向追擊。

朱高煦剛才看過了,西陽哈他們沒有做掃尾的安排,也就是說隻要不下雨,傅讓可以隨著蹤跡一路追擊西陽哈。

因此他們要做的,隻是將西陽哈他們擋住,給傅讓他們追來的時間。

一個時辰漸漸過去,很快,朱高煦他們跨越大黑山林來到了大黑山東北山麓。

抵達這裡後,朱高煦讓所有兄弟休整一個時辰,同時點數。

片刻後,新一輪的點數結果到了朱高煦手中。

二百九十六人出發,跟隨隊伍順利抵達的隻有一百九十八人,又是三分之一的掉隊率。

對此朱高煦早就做足了準備,畢竟今日的渤海軍太累了,先後近四十裡山路幾乎消耗了他們的所有力氣。

不止是人,就連軍馬都肉眼可見的疲憊許多,有的馬甚至累的連豆料和水都吃喝不下去。

好在經過半個時辰的休息,後麵掉隊的人開始陸續跟了來,馬匹也經過休息後開始吃喝。

這期間朱高煦一直等待著西陽哈隊伍的出現,天色也開始慢慢變亮。

利用變亮的天色,他簡單觀察了一下地形。

從山麓下去三裡左右就是一片丘陵,地形算不一馬平川,西陽哈如果遭遇突襲可以列車陣一些矮丘進行防禦。

儘管朱高煦並不認為西陽哈有在短時間結陣反擊的本事,但戰術他還是將地利和人和給予了西陽哈。

如果西陽哈結陣反擊,那自己能不能拖住他,就得看大軍的馬力充不充足,能不能多次折返麵突來消耗西陽哈所部了。

想到這裡,朱高煦往後看了看正在被亦失哈照顧的赤驩。

作為汗血寶馬,赤驩一直是性子頑皮,活潑好動的軍馬,可眼下它卻駐足原地,也不尥蹶子,也不做彆的,隻是靜靜地等待亦失哈喂食。

顯然,它疲憊壞了,而四周的軍馬也是如此。

朱高煦一眼望去,沒有任何一匹馬能在眼下活躍起來,都在低頭接受自己的主人喂食。

馬力不足這四個字幾乎寫在了它們的舉止中,而這是目前為止唯一讓朱高煦感到焦慮的。

“再晚些再來吧……”

抬頭看向灰暗的天空,朱高煦自己都忍不住祈禱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見效,還是因為西陽哈所部也疲憊不堪,他們比起朱高煦預計的三個時辰晚了整整三刻鐘。

直到時間來到卯時三刻,朱高煦才親眼看著他們從西邊走出。

“把兄弟們叫起來。”朱高煦回頭拍醒了因疲憊而不知不覺睡過去的亦失哈。

“是!”被拍醒的亦失哈好似驚弓之鳥,還沒聽到朱高煦的話便先應了下來。

見狀,朱高煦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兄弟們叫醒,順帶點數。”

“奴婢這就去辦。”亦失哈從迷糊中走了出來,隨後踉蹌著起身去叫醒那群在夢中恢複精力的渤海軍騎兵。

朱高煦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但很快就調整心情,轉頭繼續看著西陽哈所部的隊伍。

他們熄滅了火把,從西邊走來,距離橫在大黑山和阿者迷地麵的一條丈許小河還有七八裡的距離。

朱高煦眼睜睜看著他們放出哨騎入山林,已經做好了被發現的準備。

隻是似乎是因為連夜趕來而太過疲憊,他們隻是簡單搜尋一番,並沒有深入,因此錯過了與朱高煦他們碰麵的機會。

“好!”瞧著這一幕,朱高煦便知道,這次的突襲大概率是穩了,西陽哈所部比他預想的還要不堪一擊,難怪他們從不敢和明軍正麵交手。

“殿下,點好了所有兄弟都到了,隻不過……”

亦失哈從後方來,說著說著麵露猶豫,朱高煦見狀不喜:“戰事在前,不要婆婆媽媽的。”

見朱高煦這麼說,亦失哈隻能咬牙道:“殿下,有六個兄弟的馬摔瘸了,還有五個兄弟摔到了身子,不了馬。”

“那就是還有二百九十四個人?”朱高煦並沒有因為這樣的非戰鬥減員而生氣,他現在已經吃準了西陽哈所部的戰力。

“對,隻有二百九十四人。”亦失哈麵色沉重的點頭,圍繞在朱高煦四周的十幾個百戶官和總旗官也紛紛麵露擔憂。

瞧著他們的模樣,朱高煦反而笑出來:

“二百九十四人就二百九十四人,我渤海軍以一當十,那西陽哈也不過隻有千餘殘寇和數千老弱罷了。”

“你們這幅模樣,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打不過他們?”

朱高煦故意將西陽哈所部的規模往小了說,以此來鼓舞士氣。

聽到他的話,亦失哈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附和道:“沒錯,一群野人能有什麼戰力?便是我們一人隻殺五個,也能將他們屠戮一空,更彆說傅指揮使很快就會帶著南邊的兄弟趕來!”

“對……”一名百戶官看看四周,硬著頭皮道:

“老奴逃跑的速度不算快,傅指揮使他們距離老奴應該不遠,隻要我們拖延住老奴,傅指揮使一到,戰事很快就會結束!”

“對,是這麼個理……”

“都怕什麼,那可是軍功啊!”

“嗬嗬……”

眾人的話都有些僵硬,但朱高煦見狀也沒有訓斥他們,而是站了起來:“穿甲,聽我號令出擊!”

“末將領命……”諸將齊聲作揖,所有憋了一肚子火的兵卒也聞之開始行動。

他們牽著馬從山丘下到山坳之中,待朱高煦號令下達,所有人紛紛從馬鞍解甲,相互幫襯穿著。

休息一個多時辰的軍馬們也稍微有了些精力,即便披馬甲,也會頑皮的踢著腳下的枯葉堆。

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不過一字時,首當其衝的朱高煦便親自披甲馬。

他將鳳翅盔戴係繩,披戴護頸,全身下除了手和臉部,再無任何一寸肌膚暴露在外。

不止是他,渤海二百餘騎的所有人皆是如此。

轉頭看了一眼眾人,朱高煦單手將插在地的十五斤丈六鐵槍拔出,斜指日出方向:“出擊!”

伴隨他的號令發出,渤海二百餘騎開始騎馬向外緩步前進。

馬蹄聲開始沉悶且密集的響起,將林中飛鳥驚動。

飛鳥烏壓壓飛出,這一幕被一直觀察四周的西陽哈察覺,他當即拿著馬鞭指向山坳:“那裡是怎麼回事,哨騎呢?!”

“阿瑪,哨騎說他們看過了,一切安全,興許是走獸吧。”

禿查哈策馬前安撫西陽哈,可他的安撫並沒有起到作用,因為此刻那密集的馬蹄聲已經無法掩蓋。

“往山丘走,用輜重車結陣!”

比起輕敵而被擊敗的舒爾哈,與明軍作戰數年的西陽哈經驗更為老道,他及時下令,同時對禿查哈吩咐:“射鳴鏑,把哨騎都叫回來!”

“是!”禿查哈也顧不得自己被打臉的事實,急忙取出特製的鳴鏑箭向天射去。

一道尖銳的聲音隨著箭矢的射出而傳開,這聲音帶來的影響就好像冷水滴入沸騰油鍋,原本就疲憊不堪的隊伍瞬間炸開了鍋。

他們驅趕牛馬車往北邊百餘步外一座七八米高的矮丘前進,有的因為帶的東西太多而無法撤退,乾脆揮刀砍斷了牛馬車的繩子,自己抱著孩子和老人騎著牛馬逃命。

延綿數裡的隊伍頓時潰不成軍,散亂的奔逃。

麵對這樣的局麵,西陽哈目裂欲眥,他來不及大罵這群蠢貨,隻能連忙轉頭往飛鳥驚起的山坳看去。

在他的注視下,穿戴明甲的明軍騎兵在日出陽光的斜射下,自那陰暗的山坳中走出。

他們的隊伍之中,林立著獵獵作響的旌旗。

那麵旌旗西陽哈和禿查哈等人十分熟悉,正是他們這段時間焚毀最多的旌旗。

“阿瑪,是南邊那個娃娃渤海王!”

“我知道!快結陣!”

禿查哈驚懼著朝西陽哈大喊,此刻已經看到湧出山坳數百渤海精騎的西陽哈也肝膽欲裂。

他被明軍圍剿多年,但明軍常走水路,並且多為步卒,僅有數量稀少的百餘騎。

昨日逃兵帶回的消息中,明軍也隻是展露出了百餘騎兵,怎麼現在突然湧出這麼多?

這個問題西陽哈來不及疑惑,因為他的本能已經驅使他往山丘逃竄。

坐在馬背,二百餘渤海精騎並不以當下那混亂的西陽哈部眾為目標,也沒有被他們散亂的陣型而被衝昏頭腦。

他們所有人都看向了軍中那一道高大的身影,等待著他的號令。

鳳翅盔下,朱高煦冷臉與赤驩緩步前進,他清楚現在自己發動衝鋒就能收割西陽哈的部眾,但他更清楚己方的馬力隻能發起幾次麵突和衝鋒。

珍貴的馬力不應該用來對付這些老弱婦孺,他的目標是西陽哈及他麾下的千兵馬。

“分十小旗,外圍圍困,彆讓他們有突圍的想法。”

“末將領命!”

朱高煦冷臉下令,身穿甲胄的亦失哈也激動的用了“末將”二字。

不多時,百餘騎在亦失哈的帶領下開始包圍這聚集了萬人的矮丘。

說是包圍,但其實他們隻負責外圍圍困,真正威懾這萬人的是跟隨朱高煦駐馬的百餘精騎。

“殿下,他們的車陣有缺陷,我們要不要麵突?”

一名百戶官有些沉不住氣,他策馬前二三步在朱高煦身側詢問,但朱高煦卻不為所動,隻是瞥了他一眼:

“我們隻有二百人,能不先動手就不先動手,傅讓他們應該很快就來了。”

朱高煦說這話時看向了西陽哈他們來的方向,他一直關注著那個方向,因為自從西陽哈放出鳴鏑後,四麵八方放出去的哨騎就回來了,唯獨他們來時的方向沒有哨騎返回。

他不相信西陽哈會沒在屁股後麵放哨騎,那些哨騎之所以沒有回來,恐怕是遭遇到傅讓他們了。

這條消息讓朱高煦對這一戰的自信心更甚,他清楚現在的自己不需要做過多舉動,他隻需要等,等到傅讓到來,那個時候就是全殲西陽哈所部的時候。

望著聚集在矮丘下,宛若一片黑色浪潮的女真人,朱高煦攥緊了手中的丈六鐵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