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如此,你若是想幫老夫便幫,若是嫌麻煩,也可以與你姑父一同進宮,將事情原本的告訴陛下。”
穎國公府書房內,當傅友德與朱高煦講解了事情了來龍去脈,朱高煦這才知道了國公府氣氛異常的原因。
“這樣的事情,國公府的人居然都能表現出那樣的態度,恐怕這整個國公府裡,屬於傅家的人就沒幾個……”
朱高煦想到了府內的氣氛,緊接著便想到了傅友德口中的事情。
以傅友德的老練,即便府的探子都知道了晉世子妃派人來,但其中內容恐怕不會了解的太深。
自己要做偽證的話,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隻是……自己真的要做偽證嗎?
朱高煦下意識看了一眼傅友德,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沉穩。
與他相反,傅忠和傅讓則是緊張萬分,就連拳頭都是下意識攥緊的。
“救他,萬一他和馮勝、謝成、王弼都活了下來,那我怎麼辦?”
此刻,朱高煦沒有想到晉燕兩府的矛盾,也沒有想借機打擊晉府,而是想到了幾年後的靖難之役。
他並不認為自家父親能同時對抗擁有傅友德、謝成、王弼、馮勝的南軍集團。
這四人如果能死,那燕府絕對是未來最大的受益者,可是……
思緒間,朱高煦想到了傅友德與馮勝這些日子對自己的儘心教導。
“如果沒了他們,我恐怕難以學得眼下的本事,對大明的了解也沒有現在全麵。”
朱高煦臉波瀾不驚,但傅友德還是從中看出了幾分掙紮,可他並不覺得很奇怪。
做偽證,還是在朱元璋麵前作偽證,這樣的壓力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便是朱高煦也不行。
“我可以試試……”
再三考慮過後,朱高煦還是認為自己可以幫助傅友德一家人,但他並不是因為這幾個月的相處和學習,而是為了未來的自己。
傅氏五子有四子從軍,除了傅讓的官職較低外,其它幾人都能幫助自己,尤其是擔任雲南都指揮使的三子傅茂。
雲南都司十九衛二十一所,多為傅友德、傅茂舊部,戰兵接近四萬餘人。
不管他們登靖難戰場,還是和沐家一起鎮守西陲,他們都將是一個沉重的籌碼。
得到傅家的支持,不僅僅能得到大半個雲南都司衛所的支持,還能得到山西、遼東、北平等地傅友德舊部的支持。
這對於朱高煦來說,確實是一個很難拒絕的籌碼,哪怕傅友德終歸要死,但朱高煦記得傅家人在他死後活得好好的,隻是他們自己不想做官罷了,不然以老朱對傅家的愧疚,傅家依舊能在雲南掌握極重的話語權。
雪中送炭的恩情,足夠他們在日後幫自己。
“好……”
書房內,見朱高煦願意幫忙,傅忠兩兄弟鬆了一口氣,傅友德也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讓你將事情告訴陛下,但其中需要隱去世子妃參與的事情。”
傅友德想保住自己的女兒,朱高煦聽後也不假思索的點頭:“如果隻是這樣,那並不難做,我隻需要與國公你們對下口供便可。”
“好!”傅友德聽後,便與朱高煦編了一套口供。
說是編,但其實不過是隱去了晉世子妃傅氏的參與,將其改成了其他人借助晉世子妃傅氏的妃嬪來私見傅友德罷了。
這個其他人,誰都知道是誰,哪怕不提他的名諱,想來朱元璋也能知道。
如此串供半個時辰,朱高煦與傅友德他們確定了證詞無誤後,他才準備前往皇宮“告密”。
隻是在他走出書房門口的時候,傅友德叫住了他:“小子!”
“嗯?”朱高煦疑惑回頭,以為傅友德還有什麼沒有交代的,但傅友德卻隻是看著他,半天沒說什麼。
“小子告退……”
得不到答案,朱高煦作揖退出了書房,傅友德見他身影消失,也無力坐在了一旁的椅子。
“這下沒事了。”比較年輕的傅讓拍了拍胸口,順了幾口氣。
相比較他,傅忠顯得沉穩不少:“事情沒有塵埃落定,結果猶未可知。”
說罷,傅忠看向自家父親,那坐在椅子,仿佛衰老了好幾歲的傅友德。
“駕!”
在傅氏父子等待結果的時候,朱高煦已經牽著赤驩到了西長安門大街,並在禦道左右策馬向西華門趕去。
馬背的他一邊駕馭赤驩,一邊在腦中預想了許多麵見朱元璋時的畫麵。
他就好像在內心看了一場場電影,隻不過這些電影的主角隻有他和朱元璋。
“希望能順利……”
策馬到西華門外,朱高煦將赤驩交給了守門的金吾衛兵卒,並向紫禁城內走去。
穿過長長的西華門宮道,他便來到了西華門內門樓。
走過這裡,出現在他眼前的,便是那熟悉的武英殿廣場,數百步外,便是他常去的武英殿。
“放鬆些吧。”這話他好像是對自己說,卻又像對旁人說。
鼓足了勇氣,他向武英殿走去。
這數百步的距離,此刻讓他走的無比疲憊,但最終他還是來到了武英殿外。
“燕嫡次子煦覲見!”
“傳!”
聽著殿內響起的唱禮聲,朱高煦整理了一下自己,並向武英殿內走去。
在他腦海中,接下來的場景已經演練了無數遍,他努力讓自己和平日裡一樣,但這樣的努力卻在下一刻被擊垮。
“燕嫡次子煦,叩拜爺爺。”
朱高煦低著頭走進武英殿內,而後下跪行五拜三叩禮。
他本以為下一秒會聽到朱元璋讓他平身的聲音,但這道聲音卻遲遲沒有聽到,能聽到的隻有前麵的奏疏聲。
那奏疏聲好像有什麼無形的壓力一般,每次響起都帶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這次要被我自己蠢死了……”
此刻,朱高煦腦中暗罵自己被眼前利益蒙蔽了雙眼,居然會相信傅友德能蒙住錦衣衛探子的耳朵。
“老朱該不會知道了吧。”朱高煦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便心裡一緊,因為平常下午都在武英殿的朱允炆居然不在。
偌大的武英殿裡,除了司禮監的隨身太監,便隻有坐在龍案背後的朱元璋,和左右侍奉他的兩個年輕太監。
其中一人朱高煦很熟悉,是當初帶他來武英殿的亦失哈,而此刻的亦失哈也與朱高煦目光碰撞。
讓朱高煦沒想到的是,站在朱元璋背後的亦失哈輕微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讓我彆說話?”
朱高煦很是感激亦失哈此刻的舉動,但他更是疑惑這搖頭的含義。
“東張西望……”
忽的,朱元璋合了奏疏,還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話。
他這話讓朱高煦有幾分害怕,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不該回話。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殿外又傳來了腳步聲,一名班值太監走進殿內作揖:“陛下,李僉事奉諭覲見。”
“傳他進來”朱元璋似乎等了這人許久,不等太監說完便打斷了他。
“奴婢領命……”班值太監回禮退出殿外,而後另一道腳步聲便從朱高煦身後傳來。
見等來了想見的人,朱元璋也瞥了一眼朱高煦:“起來吧,站在一旁想好了怎麼騙朕再開口!”
朱元璋的語氣很是平淡,可在朱高煦耳內卻如雷貫耳。
他想要解釋,但對朱元璋那古井無波的目光後,卻還是忍不住的低頭躲避。
最後,他隻能低著頭起身,乖乖站到了一邊。
也就是這會功夫,一名三旬武官走進殿內,並對朱元璋作揖唱禮。
這人朱高煦見過,時常侍奉朱元璋左右,但不常開口,臉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朱高煦便是再傻,也應該知道這人的身份了。
如果他沒猜錯,從明麵轉到暗地裡的錦衣衛,便是這姓李的武官在掌握了。
聯想此處,朱高煦連呼吸都輕了許多,生怕這個李僉事說出了什麼不利於自己的話。
“陛下……”李僉事看了一眼左右和朱高煦,似乎在說外人太多了。
然而麵對他的暗示,朱元璋卻輕聲開口回應:“如實說出來,讓這小子也聽聽。”
他說這話的時候,朱高煦忍不住抬起頭,卻在下一刻與他目光碰撞,又不得不將頭低下。
“是……”見皇帝都這麼說,李僉事也開始奏,而他奏的事情,果然與晉世子代晉王聯係穎國公府有關。
“昨夜寅時五刻,在京晉府世子妃的貼身丫鬟在府軍左衛張春百戶的掩護下前往穎國公府,並口述晉王所傳事情與穎國公、壽春駙馬,金吾後衛所鎮撫傅讓。”
“卯時四刻,此女離開穎國公府。”
“午時四刻,燕二子煦入穎國公府,未時二刻離開……”
李僉事交代了錦衣衛探查的一切,而此刻朱高煦隻覺得頭皮所有毛孔都如針紮般刺痛難受,腦袋與雙耳發燙。
“想好怎麼騙朕了嗎?”
“孫兒不敢!”
朱元璋的一席話,將朱高煦嚇得連忙作揖。
“倒也還沒嚇到跪下的程度。”朱元璋看著自家孫兒的雙膝,不知是何意。
隻是當朱高煦聽到這話後,還以為朱元璋是在斥責自己犯錯不跪,因此慌忙跪下。
“……”瞧他跪下,朱元璋反而皺起了眉頭。
以他對曾經朱高煦的了解,麵對這種情況,朱高煦肯定是伸長脖子叫囂自己沒錯,逼得朱元璋親自動手才會跪下。
“這小子性情變了,人也變軟弱了幾分。”
朱元璋在心底搖搖頭,又繼而開口詢問:“他們教你如何說的?”
他先是詢問,而後又追加一句:“你想好了再與朕說。”
“回爺爺……”朱高煦此刻覺得時間好慢,他在說實話與不說實話麵前猶豫了。
儘管他怕死,但他總覺得老朱是在詐自己,可他又不敢賭。
隻是那話說到嘴邊,他想到了亦失哈搖頭的舉動,所以還是決定再賭一賭。
他相信就憑他的身份,即便說錯了話,也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因此他硬著頭皮開口道:
“李僉事說對了大半,但具體的事情是這樣的……”
朱高煦將此前對好的話一一說出,將晉世子妃說成了不明真相的“幫手”,而將主謀放到了晉王朱棡身。
對於朱棡所帶話內容,朱高煦也一五一十的交代:
“三伯說,太孫年幼,不知國家大事,理政這事還是得他來南京幫您才行,因此想讓穎國公給下麵的人捎幾句話,讓他們奏,請爺爺您讓三伯他、亦或世子入武英殿理政。”
朱高煦這話說完,武英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再無半點聲音。
“你們先退下。”
“賭對了!”
當朱元璋的聲音響起,朱高煦也在心底激動的揮了一拳。
很快,殿內太監及李僉事都退了出去,隻留下站在原地的朱高煦,以及坐在位置的朱元璋。
“你這話,九分真,一分假,但我都能聽出來。”
朱元璋站起了身,朝朱高煦走來的同時說出自己的看法:“那傅家的女子也參與了這件事情,而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傅友德那老小子扯謊,不過為了保她,而你想要他一家子承你一個情。”
“爺爺……”似乎是跨過了心裡那關,朱高煦所承受的壓力反而小了很多,故而做出了苦笑:“我是真的沒說謊,一字未改。”
“既然未改,那就是你在挑撥你爺爺我與你三伯的關係。”朱元璋給朱高煦扣的帽子更大了。
“就三伯做的那些事情,哪還需要我挑撥。”朱高煦白眼快翻天去了,不過這白眼不是對朱元璋,而是朱棡。
有一說一,他也不知道朱棡為什麼那麼勇,既然敢在朱元璋已經確立朱允炆地位的情況下和他對著乾,叫囂著要入武英殿理政。
這話自己聽了都覺得無語,若是被朱允炆聽了,恐怕那小子得想方設法的煽動老朱,把除朱棡及其妻女子嗣外的人全部處死。
這麼一想,朱高煦倒也不奇怪朱允炆今日不在武英殿了。
原本以為是有政務在忙,現在看來是老朱故意支開的。
想到這裡,朱高煦看向了眼前的朱元璋。
已經六十有九的他,臉長了一些不易察覺的老人斑,年輕時膀大腰圓的身體,如今也變得有幾分消瘦。
隻是不管他的外貌如何變化,隻要他還能喘一口氣,這大明朝就亂不了。
看樣子,老朱也不想讓傅友德一家人死,不然不會支開朱允炆……
“今日的事情,你給朕爛到肚子裡。”
“嗯?”
朱元璋忽的以“朕”來自稱,把朱高煦弄得愣了片刻,隨後才不慌不忙作揖:“孫兒知道,爺爺請放心。”
“嗯……”見朱高煦這模樣,朱元璋滿意的打量他一眼,最後給出評語:
“你這廝,倒是與你爹一模一樣,麵謹慎沉穩,私底下卻膽大跳脫,難怪你爹喜歡你。”
“小子比我爹那可差遠了。”朱高煦有些謙虛的回禮,但朱元璋卻一巴掌打在他要作輯的手:
“彆在我麵前裝模作樣,除非你現在這副模樣也都是裝出來的。”
“那可不是,小子是真心改頭換麵了!”聽到朱元璋說自己偽裝,朱高煦一下子就急了,天知道他為了洗前身的那一身臟水,花費了多少力氣。
“改頭換麵。”朱元璋下打量了他幾眼,點點頭:“倒是有幾分人樣,不似以前那麼混賬了。”
“那是……”朱高煦抬頭挺胸,朱元璋也笑著搖頭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瞧著朱元璋變得平易近人,朱高煦也湊前去:
“爺爺,這京城的水太渾了,您能不能放我回北平去。”
朱高煦笑嗬嗬的打著商量,但朱元璋卻能感受到他的誠懇。
“我聽說,你前些日子在街遇到了高燧被一樵夫老漢衝撞,順帶主持了一下公道。”
朱元璋沒有回答朱高煦的問題,反而提出了新的話題。
在他們這類人的交談中,回避話題實際就是拒絕,聽得此話的朱高煦也心領神會,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點頭:“是,小子……”
朱高煦將那日的事情娓娓道來,他本以為老朱會說自己沒有秉公執法,卻不想老朱卻皺眉斥問:
“那小旗官,你便隻杖了他十棍?”
“是……”朱高煦點點頭,下一秒卻見朱元璋皺眉斥責:“那樣的人,便是杖一百也不為過,你還給他藥錢?迂腐!”
“可是那樵夫老漢也犯了錯啊……”朱高煦尷尬回應。
“哼!”朱元璋冷哼:“一個鄉下樵夫剛進城裡,哪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能做?”
“嘴罵幾句,揮棒子嚇唬嚇唬他,他下次來便知道了,但濫用私刑呢?”
“這廝今日敢毆打樵夫,明日是不是就敢對平頭百姓動刀了?”
說著,朱元璋覺得不解氣,對著殿門口:“將那小旗官抓起來,先打三十殺威棒再說!”
他這話落下,殿門口左側便走出李僉事的身影。
他朝殿內的朱元璋二人作揖,而後退下,顯然是依照朱元璋的話,找人去教訓那小旗官了。
瞧他背影,朱高煦也對朱元璋的做法汗顏道:“您說的,和您寫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嗯?”朱元璋回過頭來看向朱高煦,朱高煦本以為要挨訓斥,卻不想朱元璋爽朗笑道:“自古能成事者,大多說一套做一套。”
“那的東西,你認為能落到實處的有多少?”
“額……”朱高煦語塞,思索過後看了眼朱元璋,這才回應:“孫兒以為,落入城中的能占五成用,鄉鎮三成,那偏遠村落則是不足一成。”
“好!”聽朱高煦這麼說,朱元璋高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這小子倒是敢對我說實話,比你那些個哥哥弟弟強多了。”
“您問我,我自然要如實回答的。”朱高煦齜牙咧嘴,隻因朱元璋那一巴掌的份量著實不輕。
這麼看來,老朱家前幾代能出幾個驍勇善戰的親王、郡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基因從根就沒差。
“哼!”聽得朱高煦那油嘴滑舌,朱元璋收回了手,卻又道:
“你這漂亮話說的有幾分不錯,但做起來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說著說著,朱元璋略微皺眉,狐疑看著朱高煦,不由想到自己剛才所說的“說一套做一套”。
他已經反應過來了,朱高煦卻還沒反應過來,不斷扯瞎話:“哪敢,況且我就算想騙,也騙不過爺爺您這雙眼睛。”
朱高煦揉著肩膀,舔著笑臉回應,活脫脫像個討寵的小孩。
當然,以他的年紀,當著朱元璋麵前做這些倒也不違和,反而讓朱元璋很是高興。
自從朱標薨逝後,他已經很少能看到身邊人能那麼跳脫的和自己聊天了,即便是同樣性子跳脫的朱棣,在書信也是儘量的保持著君臣的距離感。
至於朱允炆、朱允熥等朱標諸子,也無不是與自己保持君臣距離,像君臣更多過像爺孫。
“你倒是不錯”朱元璋忽的說了這麼一句,緊接著便要走回自己的位置。
朱高煦見狀跟了去,但不等他湊近,入座的朱元璋便開口再次更換話題。
“穎國公府的事情,你就不用多管了,你隻管學習便是。”
“另外你再往春和宮跑一趟,告訴你大兄,明日起召秦、晉、燕三府嫡長入武英殿協同理政。”
他這話一經說出,朱高煦立馬就有些尷尬了,他抬手作揖:“爺爺,這事情我去不太好吧。”
“早點去吧,忙完了你還能趁暮鼓聲前回家吃頓飯。”朱元璋不給朱高煦討價還價的餘地,而是催促起了他。
見狀,朱高煦也隻能感歎老朱反複無常,明明前一秒還和自己爺孫和睦,後一秒就開始給自己挖坑了。
讓自己通知朱允炆三府嫡長入武英殿理政,如果自己做不好,恐怕就要被朱允炆忌恨了。
“孫兒告退……”
雖然知道前方是坑,但朱高煦也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下這個任務,並在朱元璋拿起奏疏處理後離開了武英殿。
聽著朱高煦的腳步聲漸遠,朱元璋抬頭看了一眼門口,目光複雜。
朱高煦本不用淌什麼渾水,可他這幾個月的表現,注定了他要幫老朱淌很多趟渾水,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強,而是他的身份夠特殊。
許多朱允炆,諸府嫡長不能做的事情,他都可以做。
正如黃子澄對朱允炆所說的一樣,在時局不變的情況下,朱高煦這一輩子都和皇位無緣,這就是朱元璋會用他的原因,也是朱允炆雖然不喜歡朱高煦,卻沒有太過針對他的原因。
他的身份放在太平年間,已然是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