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子喂好棠棠後，陸承就把她放在竹席上，自己也坐在裡麵陪著她玩。

她一早醒來就沒有看到爸爸媽媽，現在喝完奶了，嘴還是不高興的嘟著，連看陸承進來陪她玩，她也不理，轉身留了個屁股對著爸爸。

突然手腳並用的往前爬，扒著圍欄小胖腿站起來對著從房裡出來的葉子，“呀呀”叫了半天，然後突然咧嘴喊了聲“媽！”

葉子一聽，趕緊小跑到棠棠麵前，一把舉起閨女“再叫一聲！”“媽媽媽媽……”小丫頭忙不迭的喊。

葉子在她肉嘟嘟的臉上來回親了幾口，陸承也是第一次聽見閨女喊人，趕緊起身湊到棠棠麵前“叫，爸爸，閨女叫爸爸。”

棠棠隻是看了眼爸爸，但是並不喊，陸承對她一直很用心也很寵溺，但是她好像更喜歡媽媽，媽媽一直由著她，但是爸爸不會。

就是這個喜歡她的爸爸要把她的奶斷了，改讓她吃輔食，但是她嘴特彆叼，頂多吃個雞蛋羹，往往還吃不完，剩下的都歸哥哥吃了。

她不肯吃的時候，這個爸爸就會攔著媽媽不給喂奶讓她餓著，美其名曰，餓到了自然就會想吃。

陸承在一旁一直引導著她叫爸爸，但是她隻是把頭一轉埋在葉子的胸前，一直拱啊拱的。

棠棠月份越大越重，陸承總記得醫生說的要少抱重物，伸手就把孩子接在手裡了，“你給家裡去封信，把事說清楚，就說是我主張的離婚。”

“這個事不怪你，就算我爸媽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葉子佝著腰在竹席上把棠棠亂扔的玩具都歸到籃子裡。

陸承顛著棠棠玩，不屑的說“我在意這個？我隻是明確的說明惹我的下場，程家以後要怪就怪我，跟你沒關係。”

葉子本想跟他說他爸媽知道了估計還會拍手說乾的漂亮，話還沒出口，門口就有人在吼“葉曈曈媽媽，出來！”

陸承抱著棠棠推開紗門和葉子一前一後走到小院裡，廚房裡做飯的陸雪也被這一聲吼給驚出來張望。

這個時候都是各家各戶吃飯的時候，家家都有人，聽到這一吼都伸出脖子看，門口不一會兒就圍了人。

來人五大三粗，中氣又足，剪著一頭□□頭，橫眉瞪眼的插著腰，氣勢洶洶的喊“你家葉曈曈呢？叫他出來。”

葉子陡一看來人長相還有點怕，隻得輕聲回“曈曈還沒回來，您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女人聲音尖銳“你們還好意思說什麼事。？”

她的聲音讓人聽的特彆不舒服，連懷裡的棠棠都被嚇的一聳一聳的，他隻得輕輕順撫她的後背。

陸承把孩子遞給葉子，站在母女倆前“你不說事，就這麼喊，誰知道你有什麼事？”

女人氣鼓鼓的從身後拉出來個男孩，臉上幾道血撲棱，鼻子也流血了，用紙給塞著的。“你們看，看給我家孩子打的，你們做大人的不管管？”

葉子一看趕緊上前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待會兒一定好好收拾葉曈曈。”

陸承倒不著急，安撫葉子“彆著急道歉，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蹲下，一臉慈愛笑問“葉曈曈為什麼打你？是不是你說了什麼？”

男孩一聽身一抖立馬往他媽身後躲，女人立馬上前懟著陸承“打人了還想嚇唬人，沒那麼便宜，趕緊說怎麼辦吧？怎麼賠？”

“賠？”陸承斜了一眼那個孩子，可能是目光太冷，男孩拽著他媽的衣服一直後退。陸承看他動作就知道未必是葉曈曈先惹的他。

何花也在院子裡看，場麵一僵就立馬出來講和“小孩子打架再正常不過，我們大人不要參合，搞不好人家一會兒又玩到一起了。”

“呸…”女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們家還是當官的，就這麼管孩子的？還是說當媽的是個傻的，根本不會管孩子。”

這一下陸承的好脾氣也沒有了，麵下一沉，“我跟你好好說，你跟我耍無賴是吧，那我們就來耍無賴。”說完推開女人拉過男孩，厲聲問他“你給葉曈曈說了什麼，他要打你。”

“說”一聲厲喝

男孩一下就嚇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媽說他是沒人要的狗崽子，我才罵他的，”這速度瞬間把他媽給賣了。

陸承站起身來對上女人雙眼“什麼狗崽子，你把話說清楚，不然今天事情沒完。”

葉子也不依了，抱著棠棠衝上前“我們家孩子才不是狗崽子。”

陸雪一看趕緊把葉子拉回到身後，生怕打起來傷到她懷裡的棠棠，也怒懟“你們胡說八道還有道理了。”

正要吵起來，葉曈曈跑回來了，那小臉也是左右都有血痕，“爸爸，他先罵的我，說我是沒人要的狗崽子。”

陸承拉過葉曈曈看，還好就是幾個血痕，那個男孩傷的厲害些，放心許多，打架嘛，隻要不是傷的自家孩子都好說，死道友不死貧道。葉子光看著就心疼的眼淚出來了。

那女人知道理虧了“陸所，都是小孩子打架，”語氣馬上變了。

陸承不屑的說“這下你想講道理了？先撩者賤！我兒子打你兒子一點不冤。”

轉頭給曈曈說：“曈曈，告訴她，你是誰生的。”

葉曈曈小臉一揚，蹭蹭跑到葉子麵前，手撩開葉子衣服“我是從我媽媽肚子裡生的，你們以後誰要是再說我不是我媽媽生的，我就揍你們”說著小拳頭揚起。

“對”陸承也大聲說“以後誰要再胡說八道，你就揍！打傷，你奶奶給治！打壞了，我們家給賠！”

那個女人聽完隻得用腳踹了幾腳自己的孩子“讓你嘴賤，讓你多事”說完罵罵咧咧的帶著孩子走了。

看鬨事的走了，何花也幫忙驅趕好事人“彆看了，都回家吃飯吧。”

棠棠小朋友也想加入戰鬥，一直拍著手，“pa 、pa”的喊陸承。葉子隻好哄著她“爸爸在忙，一會兒他抱你。”

陸雪拿出紅藥水給曈曈塗，疼的他齜牙咧嘴，倒是沒哭，還安慰葉子“媽媽，我揍的他可慘了。”

陸承的火還沒發完，對著他也是一頓罵“你也是沒用，怎麼讓他打到你的，你力氣不足你就擰他肉，往他肚子上揍，你怎麼那麼笨，以後誰要是嘴賤說你，說你媽，你就打，打傷了，讓他們來找我。”

“想當年，欺負你媽媽的那個杜南，被我打的半個月下不了床，還看不出來外傷。你太笨了，再以後打輸了彆說是我兒子。”

“好了，”陸雪打斷道，葉子以為她要嗬斥陸承的教育方式不對，誰知道她說“你爸爸說的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打，你就要會打！晚點我教你看人體圖，哪些地方打了沒事，下次你就照著打！

晚上宋如耀回來看到曈曈五顏六色的臉，“你下次逮著他一個人的時候還揍他一頓，也彆說話，揍完就跑。但是你最近不要和他來往，不然他一被打就會第一個懷疑你。”

葉曈曈邊聽邊點頭，在2個月後又揍了一次那個男孩，當然沒有人看到，自然也沒法來告狀。

葉子抱著棠棠看一家人教曈曈打架，吞了吞口水，都替被打的那個孩子擔心，沒事招惹自己家乾嘛。

這一鬨，整個家屬院連帶前麵機械廠工人宿舍的都知道，這一家護短的很，沒事不要犯賤，家長都在家裡警告了自家熊孩子。

曈曈聽完長輩們的指導，蹭蹭的跑到葉子麵前，抱住她的腰說“媽媽，你不傻，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媽媽。”

葉子揉了揉他的頭發，一直在抿嘴笑。

………………

高音萍在家做飯的人，聽說有人找陸家麻煩，就讓章燕接手，脫下圍裙就往前排屋跑，結果，人還沒到胡同口，一個哭兮兮的男孩就被他媽邊走邊罵的從胡同裡出來了“誰讓你嘴賤，你招惹他家乾什麼？他媽是傻的，他那個爹是瘋的，一家子神經病，以後離他們家孩子遠點。”

有好事的看到高音萍就把情況說了，一看陸家沒吃虧就轉身回家了。

章師長回家時，看到是他家章燕在廚房炒菜“你媽呢？怎麼是你在做飯？”

章燕被辣椒嗆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還在一邊輪著勺“說是陸叔叔家扯皮，媽去看熱鬨去了。”

“陸承家扯皮？”章師長心下狐疑“那我也去看看”說完轉身準備出門，正好碰見回來的老妻

“陸承家扯什麼皮？兩口子吵架了？”

高音萍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人點好？”說完就把看到的和聽到的給他說了一遍。

章師長“哈哈”一笑“這下陸所更出名了，不過這樣也好，大院裡那些碎嘴娘們再也不敢當著麵說什麼了。”這樣陸承出任務心裡也會放心很多。

“悠悠眾口是堵不住的，不過陸叔叔這麼一鬨，麵上安靜多了！再說八卦這種事情，沒人說了就算過了。”章燕端著菜出來

“陸叔叔簡直是我心中最佳丈夫典範，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到這種。”

高音萍笑道“那是人家葉子上輩子修的緣分。”

一句玩笑話，倒是點出了玄機，可不是上輩子欠她的嘛。

………………………

晚上，葉子趴在陸承胸前“真的打了杜南的啊？”

“嗯，和程進一起去的，他望風，我動手。”

說到程進，也不知道他在西北好不好。

陸承輕撫著她的後背“這次鬨一下也好，起碼那些風言風語也能殺一殺，曈曈心裡也舒服點，這樣我要是出任務不在家也不擔心你們會被人欺負。”

“誰會欺負我？我男人和我兒子都會揍他們”葉子撅著的小嘴一揚

陸承最喜歡她這種嬌氣樣，看的心下癢癢的，在她臉上左一下右一下的親。

兩人低著聲鬨累了，攤在床上，陸承想起白天看到程曦為了上工把孩子拴床上，就問葉子“現在棠棠是不是越來越好動了？”

“嗯，動作還特彆快，有好幾次我沒注意到，她都自己要翻出來了。”葉子望了眼呼呼大睡的小閨女。

現在還沒有嬰兒車，但是東西大同小異，隻要把孩子困在裡麵就行了。

“我以前看過一個小車車模型，可以把孩子放在裡麵，你推著她到處走。這邊盛產竹子，我明天去買些竹子回來試試。

兩人說了會兒話，他這兩天太累了，也沒動她，就是抱著睡了。

次日正好是周末，何花準備帶清清去百貨公司扯幾尺布做新衣服，出門來問葉子要不要一起，隔壁的李大妮也想去，可惜李倩現在去不了，8個月的身子了，她婆婆專門從鄉下來照顧。

葉子回房來拿錢和票，問正和閨女在床上嬉戲的陸承“阿承，你有什麼想買的嘛？”

陸承一想到她的手藝連棠棠的尿布都車不齊，才不敢讓她買布，“你給我買件襯衣吧，如果還有灰色的長褲也要。”要出任務，他的常服還差一套。

“不要光想著給我買什麼，主要是給你自己買，曈曈和棠棠都不需要，還有很多布沒用，可以直接給做。”

“不要買糖，姑姑說曈曈已經有蛀牙了。”

“哦”她有些失落，因為她想買糖吃。

等她走後，陸承就把棠棠穿戴好，放在竹席裡玩，清清去逛街了，曈曈也就落了單，加上臉還傷著，就讓他在竹席裡陪著妹妹玩。

陸承拿著畫好的圖紙去找木工師傅做竹推車。

有圖紙在，買一捆竹子，四個定向輪，老師傅做起來可快了，一個小時不到，一輛能推著走又透氣的小推車就做好了。

陸承拿回家給棠棠坐進去，她可歡實了，一直拍椅麵，曈曈推著她在胡同裡來回走，李倩看到也覺得東西好，就讓範偉來問做法。

陸承直接讓他去找木工師傅，圖紙都送他了。

等事辦完了，葉子還沒回來，陸承在家裡就有點坐立不安了。跑到隔壁問陳剛，幾個女人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中午回不回來吃飯。

陳剛回想了下李大妮走之前好像隻說午飯不要等她，他們先吃。這個意思應該是不回來吃午飯吧“陸所，你這是想媳婦了吧、他們這才走多久啊，”

“就那麼個破百貨商場有什麼可值得逛的，我去大門看看，是不是要回來了。”

“那…等等我，我也去”陳剛把狗蛋抱在懷裡和陸承一起往廠大門走去。

……………………

三個女人帶著清清一頭紮進了縣百貨公司，今年開始流行的確良襯衣和碎花連衣裙。幾個人給清清做參謀，買了條碎花裙給她。

葉子去男裝部給陸承買了白襯衣和灰褲子，何花逗她“光給男人買，不給自己買嗎？”

“不知道買什麼，家裡衣服都還有。”葉子搖搖頭，心想還不如讓陸承來，他知道給自己買什麼。

“還是買一件吧，不然回去你們家陸所那可真是會叨叨的。”何花笑著催促

“葉姨，你買那件粉色的燈芯絨外套吧，你穿肯定好看。”清清在一旁推薦

葉子羞赧一笑“我都多大年紀了，還穿粉色。”

李大妮也湊趣“嫂子，你穿粉色是真的好看，你皮膚也好，白亮白亮的，看著又年輕。”

葉子最後選了一件碎花的確良襯衣，還是沒敢選哪件粉色燈芯絨外套。

幾人看沒什麼要逛的就打算回家了，擠上公交車，秋季的風藏了好多甜甜的味道，空氣脆而甜潤，像夾心餅乾。

清清從車窗突然看到了陸承的身影，搖著葉子的手臂“葉姨，你看，陸叔叔。”指著方向給葉子看。

“陸叔叔…”清清隔著窗戶喊

公交站與廠大門還有一大段距離，陸承耳朵好，一下就聽到了，朝著車站跑去，他今天穿著一件豎條紋襯衫，袖子挽了一半，一條藏灰色西褲，臉上一笑，天下十分的溫柔，有八分在他臉上。

車門一開，清清就牽著她媽媽何花往車下跑，葉子緊跟在後麵，陸承立馬就把手伸去接。李大妮在最後居然也看到了陳剛帶著狗蛋來接她，意外又欣喜。

何花和清清母女倆走在最前麵，中間走著陸承和葉子，他接過葉子手上的袋子，一隻手牽著她，聽著她給他說那個“破”百貨商場的見聞。

後麵陳剛抱著狗蛋與李大妮並排走，李大妮沒有想到陳剛會來接她，心裡生出了很多甜蜜，陳剛則是好奇她出去一趟怎麼沒買東西。

李大妮：“我就是去看看，沒見識過，開開眼。”說完伸手去抱狗蛋，狗蛋還不要，緊緊抓住陳剛的衣領，她隻得拍了下狗蛋的屁股“他現在隻喜歡你，都不要我。”

“這是我兒子，當然和我親”陳剛顛了顛懷裡的孩子，狗蛋笑的“咯咯咯”

李大妮先是一愣轉瞬就笑開了懷“對、你兒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回了家屬院，臨進門時，清清悄悄叫住了陸承“陸叔叔，葉姨在商場看中的粉色燈芯絨外套可好看了，她沒買，但是我們都覺得她穿漂亮。”

陸承笑著揉了揉清清的頭“謝謝你，我知道了。”

葉子一進門就看到了棠棠的竹推車，扶著它上下打量，“這就是你說的那種？”說著還推著空車來回動。

曈曈在一旁說“棠棠可喜歡這個車了，坐上去就不肯下來。”

陸承把棠棠抱起又給葉子演示了一遍，然後還給她看了靠背的小機關，把扣哨提起，靠背就可以直接變躺椅，遇到睡著的情況，躺著肯定比窩著更舒服。

晚飯後，葉子帶著曈曈推著小閨女往場院裡一走，不少人來圍觀。